楊曉沒想到會以這樣的形式再次踏入王玥的家。上一次，他是警察，王玥是報案人，她打開門，帶著一種冷淡疏離和莊重，她的室友在隔壁自殺了，死了。而這一次，她打開門，穿著一身大了一號因而顯得松松垮垮綠色的毛衣和運動褲，笑得有些吊兒郎當地看著他，他注意到她手里拿著一個空的威士忌酒杯，房間里有淡淡的煙味。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如果說打車來的路上他有忐忑也有期待，此刻他只想吐槽。

楊曉說：“明朗少女到晚上會變身街頭不良少年？”

王玥沒有說話，上前一步，將整個人靠在楊曉身上，雙手自然而然地環住了他的腰。她感覺到楊曉的身體僵了僵，然后他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肩。王玥聽懂了楊曉沒有說的話，于是將身體更貼合在楊曉的身上。然后她踮起腳，舔了舔楊曉的下巴，楊曉低頭將嘴唇放在了王玥的嘴唇上。他們吻了很久，直到彼此都覺得應該停下來。

似乎必須說些什么，于是楊曉看了看左邊的房間，說：“房子還沒有租出去？”

王玥說：“對，租不出去了。”然后她拉著他的手離開房門口，走向她的臥室。王玥的臥室，楊曉之前只是用眼角余光撇過一眼，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若是以他警察的職業本能，他必然是要細細打量一番，以快速掌握當事人的性格的。但此刻不能，此刻，王玥還在牽著他的手，拉著他靠床坐在地毯上，主動吻他，她好像打定了主意不給楊曉任何思考的機會，從進門開始，她就掌握了所有的主動，貼著他，抱著他，吻著他。在又一次氣喘吁吁的接吻后，王玥的身體沿著地毯滿滿往下滑，她的兩只手抓著楊曉的衣服，于是楊曉也不可避免地跟著她往下倒。兩個人的姿勢從坐著接吻，到此刻楊曉整個壓在王玥的身體，只是一剎那的功夫，但楊曉卻好像被撥動了某個按鍵，他突然將兩只手從王玥的身體上移開，放在了在她身體的兩側，試圖用力將自己撐起來。王玥伸出手重新將他拉向她，同時弓起身體，將嘴唇再次湊了過去。可是，她的力氣終究沒有楊曉大。

楊曉說：“對不起，但你先別動。”楊曉看著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此刻他身體已經有了反應，但他的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王玥沒有說話，躺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向一條腿半跪在地上的他，說：“我冷，抱我。”她聽到楊曉嘆了口氣，左手伸手拉她，右手順勢在她的背后推舉她，將她整個人拉了起來，楊曉坐了下來，讓王玥坐在他邊上，同時按照王玥的要求抱著她。

再次到了應該說些什么的時候。楊曉說：“你怎么了，不開心嗎，喝醉了嗎。”

王玥說：“你不該停下來也不該問我的，這樣明天早上我會告訴你，我喝醉了。”

楊曉看向她，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頭發，說：“雖然我這么說很掃興，但我沒準備好，對不起，王玥，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嗎。”他聽到王玥笑了，他聽到王玥說：“我喝醉了，但我現在好像醒了點酒了，你回去吧。”聲音里已經帶著一些冷淡。

楊曉再次低頭看向尚在他懷里的她，說：“你真的沒事？”

“沒事！”，這次王玥的聲音更堅定，也更冷了，她推開了楊曉，自顧自站了起來，然后伸出手拉起地上的楊曉，說：“開水忘煮了。下次吧！”

這已經是逐客令了。楊曉不知道該沮喪還是該沮喪，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快得他來不及思考，他只能順著自己的直覺作出反應。此刻，他覺得有點尷尬，還覺得有點冷。倒沒有其他抽象意味上的冷，純粹是身體上有點冷，在王玥離開他懷里的那一刻，他覺得有點冷。他點點頭，站了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讓自己盡量顯得體面一點。

“那我先走了”楊曉說。

“路上小心。”王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