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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玄秘

晨星低垂時分,兩江合流之處,曲水環抱里一座繁華集鎮炊煙漸上。集鎮一方的客棧中,住客們也紛紛起床盥洗,一時人語喧嚷。展藍梳洗完畢,下樓吃早茶,待茶點都點好之后,他的兩個侍從也從房里出來了。

“三件案子都辦得比預期順利許多,各位辛苦了。你倆今日且在此歇息一日。我今天另有一件掌門所托之事要去勘辦,待辦好后,咱們明日動身回門內。”展藍招呼他二人坐下。

這兩個侍從都是展藍數年前親自從執柏門后輩中挑選出來的,如今皆是十五六歲年紀,正是活潑貪玩之時。聽得展藍此言,二人立刻興奮開來。

“那敢情好。我昨兒就瞅見了,這鎮上有一大戶,他們家的花園說是對外人開放,里面收拾得可美了。”侍從之一葉叢江說道。

另一個侍從袁舍芳道:“那咱們一早兒先去瞅那花園,晌午過后去鎮上那家陶藝作坊。我想挑幾樣乖巧的小玩意兒帶回去,送我那倆弟弟妹妹。”

展藍飲茶吃點心,聽他二人在那唧唧喳喳。惦念著好玩的,這一對少男少女快快地囫圇完早點,就跟展藍辭別了。

耳邊安靜下來,展藍思索起陳平交代給他的事情,一手不自覺地拿指關節輕敲起桌面來。這次外出公干前,陳平托他打探幾個商會。這幾個商會皆曾與符家金礦有密切的黃金貿易往來。這些商會大都是歷史悠久、規模龐大的老字號,展藍常替執柏門公干,與他們素有往來,因此派出幾位信得過的手下去即可。展藍也估計從那幾家商會處打探不出什么陳平想要的信息。

唯獨今天要去的這一家,成立的時間不過五十余年,僅稍稍晚于符家的發跡。查看其業務,與符家的貿易往來竟占了大頭,幾乎專營符家黃金的分銷。從地理位置上看,這家商會所在集鎮將將好就在符家金礦與海窩子鎮的下游。怎么看,他們都與符家淵源頗深。既然淵源頗深,那他們很可能清楚符家不少底細,說不定也就知道陳平想要打探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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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以前,展藍為提前熟悉出差要辦的三件案子,去執柏門的藏書室查看相關方的背景資料,卻撞見了陳平也在,面前堆了有新有舊厚厚幾堆案卷。

“陳掌門這是在忙什么?”展藍抱著他要查看的資料,坐到了陳平斜對面。

“噓。”陳平示意展藍暫時不要打擾他,“正想找你,你卻來了。一會你看完你的東西后先不忙走,我有事拜托你。”

只是瞥一眼陳平翻看過的案卷,展藍便猜到是為了符家金礦與豐至瑤的事情了。昨晚聽了展藍那番話,雖然沒有立時表態,但陳平翻來覆去想了一晚上。最終,他認為還是需要從金礦一案入手。要是查豐至瑤的背景或者查門內的臥底,都難免擾動執柏門人心,更何況這兩項查起來可不知得花去多少工夫了。

從另一方面講,若是有人要對豐至瑤發難,那多半就是拿金礦一案做文章了。在豐至瑤辦過的所有江湖公案里,只失手過這唯一的一樁。所以,如果能盡快證明符家與金礦確有貓膩,那么便能堵住對豐至瑤的詰難了。

“豐至瑤反復提及符信珍口中的‘那個’東西。我此前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東西會對顯諭魔教吸引力如此之大。”陳平收拾案卷,抬頭對展藍說道,“后來我轉而從金礦的角度去想,忽然想到,有一件事我們從沒關注過,也是他們身上最神秘的——他們探礦的方法。”

“哦?這倒確實是我們從未想過的。”

“他們的先人最初是如何發現這座金礦的?這五十多年來,他們是如何持續向前探查礦脈的?”陳平道,“自打想到了這點,我就開始回想當日在金礦里的情形。不瞞你說,那日符禮慎死后,我也在符家仔細探查過一番。我努力回憶,卻發現在符家我沒有見到過一件和找礦探礦有關的工具。在他們子弟私塾的書房里,除去四書五經,只多玄秘方術的典籍,卻無地理堪輿或工匠圖譜。這豈不蹊蹺。”

“所以你想拜托我,幫你搞清楚符家是怎么探礦的?”

“我知道這很難入手。但我整理了幾家和符家金礦長期往來密切的商會。我聽聞商人之間,也并非全然講利益,能長期合作的,想來互相之間也需要了解得更深一些。”

“了解再深,探礦這樣的機密,符家又怎會透露呢。”

“至少眼下這是最有希望的線索了。”陳平拜托道,“搞清楚金礦一案的隱秘,才能確保豐至瑤那邊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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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云商會門面不大,店門緊閉。聽來往的路人說已好些日子沒開門了。商會是前店后院的格局,展藍繞著院墻朝商會背面走去。如他這般內力高強的人,隔著幾重墻壁就聽見院子里面人聲雜沓。

后門也是緊閉,但門前散落著木屑繩末,雖已清掃過,磚石地面上仍有殘留。看來是在準備溜之大吉了,展藍想,這些顯然是搬運木箱繩索等打包用具時落下的。

他提氣一躍,跳到房檐上,輕快地跑過幾間屋頂,便見到庭院里正有幾個伙計忙著往幾個木箱里打包各色家具陳設,一對神色焦躁的中年夫婦站在一旁指揮。

“哎呀,快點快點。使勁壓一壓就塞進去了。”

“小心點,別打碎了。”

展藍仍舊站在屋頂,清了清嗓子。他這一聲雖輕微,但夾著內力,送到了院子里每個人的耳畔。那對當家的夫婦驚惶地往展藍看去。

“都給我上!”他倆不容展藍分說,只急忙命令身后四個家丁。展藍看他二人這等張皇的樣,好笑中又覺可憐。他摘下腰側掛著的一只黑色厚呢的細長袋子,那里面似乎裝著一支短棍。沒帶長棍時,這就是他的趁手武器。那四個家丁豈是他的對手,他腳下都沒挪窩,只拿棍輕揮幾下,便將他們盡數摔回庭院地上。

“二位莫要害怕。我不是來打劫的,我來只是問你們幾句話。”

“你是哪條道上來的?”那男子喝道。

“我是誰不重要。但你們若是不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話,我就叫我的人向滿江湖散播消息,只說那專做大宗黃金買賣的鴻云商會要舉家遠逃了,你們且看看到時候你們黃金萬兩的家私可以吸引來多少英雄好漢吧。”

那男子一時氣結。那女子小心地喊道:“不知這位大俠,是要跟小的們問些什么?”

“你們和金刀符家是什么關系?”展藍道,“別蒙我哦,你們五十年來從來只跟他們做生意,沒人會信你們跟他們沒關系。”

“我們不是只跟他們……”那女子急忙道。展藍打斷了他:“你跟我講?那你去跟那些來問你們取黃金的英雄好漢們講吧。”

“大俠請慢。請,請里面請……有話好好說……”

此時的展藍完全沒有預想到他接下來的所聞會是多么駭人聽聞。

原來這鴻云商會的創始人與金刀符家的先祖本是同鄉,二人年輕時同在江湖打拼。后來符家先人得了金礦,便拉同鄉來做對外的門面。鴻云商會一家世代與金刀符家通婚,那女子就是符家的姑娘。

“其實符家每一代都有人給安排去跟外面的富商巨賈聯姻。我們從小就接受專門的教養,不跟其他符家人在一起。”那女子顫聲道,“但是,我,還是不小心知道了符家隱藏的最大的秘密。”

這一秘密也正是陳平最關心的,符家探礦的秘法。

“我方才說,我們送出去聯姻的人,從小就是不和其他人一起養的。其實,還有另外一些人,也不和其他人一起養。他們就是符家的祭品。”那女子說到這里,不禁噎了一下,“他們同我們一樣,在生下來的那一刻就被接走,然后族長會告訴那一房說孩子一出生就死了。”

聽聞此言,展藍和那男子皆駭然不語。好半天,那男子結巴著說道:“夫人,你,你別亂說,嚇我們。”

“老爺,這秘密我向來是對你也不敢講的。如今反正符家也沒了,我再不說給你們聽到,我也怕真的要把自個兒給憋瘋了。”那女子不住哽咽起來。

展藍沒有催促那女子,而是放緩了神情,面帶同情,寬慰地望著他。展藍知道,令人痛苦的秘密,甭管先時抱著多么堅定的決心要永遠保守,一旦吐露出了第一句,也甭管是不是自愿的,就必須一氣吐完。因為這實在太痛苦了。

“符家,深居山野,大多數人一輩子都不出金礦。他們就是犯下滔天的罪惡,外面的人又怎么知道呢。”那女子深吸一口氣,“每當礦里挖空以后,族長和他的人就會舉行一次神啟儀式。神啟儀式,并不是秘密,所有符家族人都會參與。但只有族長他們知道,在儀式的另一邊才是真正的祭祀。那些祭品,長夠了歲數,就會被全部推下舊礦坑里祭神。而儀式這邊,新的礦道里,會有一個神媒。神會通過法寶降到他身上,凡他前行開辟之路,就是礦脈的走向。”

“怎么可能,怎么會有這般怪力亂神之事。”那男子無法相信。

展藍也有些難以置信:“你既說是神降,那降下的又是什么神?”

“我也不知道。”那女子哭著說道,“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你們應該去找執柏門,問符家一個叫做符信珍的人。符家滅門之后,他跟他叔叔就去投奔執柏門了,中途還在我們商會歇宿過。他,他是最近一次神啟儀式的神媒。”

原來,符家的滅門就發生在那最后一次祭祀之后。那時符信珍剛從神媒的狀態清醒過來,沿著新開出的礦道往回走,誰知,他走上地面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滿地流淌的鮮血,與橫七豎八死在地上的符家族人。

“顯諭魔教正是趁著神啟儀式的時機,對符家下了毒手。因為在這個時候,符家族人都聚集在儀式現場,他們正好下手。”展藍思索道,“但只有符家族人才知道儀式的存在。所以,符禮慎從一開始就勾結了顯諭魔教,是他引了顯諭魔教去符家。”

“你說符禮慎叔?你說他,他怎么了?他跟魔教?是他,跟魔教殺了符家其他人?”

展藍憐惜那女子,擺了擺手:“沒什么。夫人,你既已永遠離開了符家,就忘掉他們吧,過好你們現在的生活。”

說畢,展藍起身告辭:“我不會食言。你們既然告訴了我想要的,我便不會向江湖上任何人走漏你們舉家搬遷的消息。我也會派我的人暗中保護你們。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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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展藍飲茶,想著方才從鴻云商會那里得到的情報。暫且不論那神啟儀式究竟有多大程度是在故弄玄虛,魔教的教眾定然是深信不疑的。況且,他們還號稱自己是要替天行道的——那么符家那一套降神的秘法對魔教便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展藍腦中嗡地炸響。他已大致想明白了。陳平啊,展藍心中暗暗贊嘆,你果真猜中了關鍵。顯諭魔教要他們的秘儀和法寶,符禮慎換取他們的相助,助他篡奪金礦的掌控權。

甚至,還有一種更可怕的可能。展藍念及此,頓時大驚失色。符家的滅門就是一場更大的祭祀,魔教要讓更大的神降臨到他們身上。

喪心病狂,不可理喻。

展藍想到那女子講,被選中的孩子自降生那一刻起就被族長的人帶走,若是女孩便養作聯姻的工具,若是男孩便養作心甘情愿的祭品。那女子無疑是僥幸的,而那些去了高門豪富之家的孩子,名為聯姻,實為贈禮,一旦送出,是受到禮待還是淪為玩物,符家一概再不過問。至于那些祭品,那女子雖無法知其內情,但曾親見過他們赴死的情狀。那女子小時候曾淘氣悄悄溜出教養院,卻在后山撞見了一場祭祀。他躲在遠處的樹林里,只見十歲左右的男孩們,盛妝華服,整整齊齊地站在礦坑邊,口里唱著童謠。他們被身后的大手一個個推下,甚至落入礦坑底后,他們還在歌唱,歌聲斷續,呻吟著回蕩。而符家其他人呢,雖非生來悲慘,但注定一輩子都被緊閉在金礦之內,任族中長老驅策。

展藍義憤填膺。他想到了陳平常掛在嘴邊的“除惡扶弱,匡扶正義”。他一向不喜歡聽陳平講這些漂亮話,但現在他無比確信陳平本人必定是堅信它們的。

更為可憎的是,就連執柏門也被符家的奸惡宵小給利用了。展藍甚至開始慶幸豐至瑤的沖動,若是符信珍沒死,不明真相的陳平或許還在繼續為替符家奪回金礦而奔走。

就在這時,葉叢江和袁舍芳神色慌張地飛奔了回來。他們見展藍正在大堂飲茶,忙撲了過來:“展上卿,不好了,執柏門出大事了。”

“門里出什么事了?”展藍驚疑道。

“是掌門,掌門和豐上卿。豐上卿害死了掌門,跟著顯諭魔教走了。”

雨露吉祥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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