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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領地

對桌的少年正是方秀。自開春喪亂以來,他同曲水村眾人一路逃難。直到今神君現世、朝野一新,大赦天下,他們才重又生起回曲水村之意。大赦的政令是前幾天發布的,赦免的范圍也含了受通緝的逃犯在內,其中便有張良。曲水村既是因窩藏張良而遭劫,如今也得豁免。歸途之中,見有不少田莊酬重金招募農人,便有好些曲水村人被引得心動。于是領頭的郝玉派方秀到街上來打探個虛實。

一大碗辣湯面下肚,方秀的氣終于消了大半。豐至瑤放下手中假裝在吃的豆腐腦,趁便開口道:“方才在街上聽得閣下見解,在下真是好生佩服。似尋常人等,見到那等厚貲,豈有不動心之理。在下豐至瑤。敢問閣下尊姓大名?”他隔著桌子抱了一個拳。飯鋪子客座狹小,這個禮施得很局促。方秀有些好笑,道:“我叫方秀。怎的,莫非你也是想進那些個大田莊去?瞧你這樣子,可不像是會種地的。被人家轟出來了吧。”

豐至瑤搖頭苦笑道:“此地再往山中去便是我故鄉。我自少小離鄉,這么些年過去,只落得心灰意冷。我只愿返鄉去守著我父母的墳冢,打發余生罷了。但見這一路之上,人人爭相攫取所謂天賜良機,竟好似先時南國戰爭、京城瘟疫之慘禍都未曾發生過一樣,不免神傷。”

“是啊,年前南國戰事征走了多少民夫,全都去送死了。現在誰還在意。”方秀同情地瞥向豐至瑤,冷哼一聲,“豐兄弟,你也別愁眉苦臉的。而今你也打算好自己的后路了,管那些人干嘛。”

“我如何膽敢管別人。不過是心有不忍。”

“你不忍?”方秀歪起腦袋,杵著筷子,似笑非笑,“你不忍又有什么用?那好,我記著了,你是云夢州靈均縣人士豐……豐什么來著。豐至瑤。你放心,假如有一天你也被人趕去送死了,就憑咱倆今天這兩句話之緣,我來念叨你兩句好,不叫你跟咱這些人一樣白死。”

“我要你念我兩句好做何用。”豐至瑤聽著方秀的玩話,心中滑稽,勉強笑笑。

方秀從兜里摸出幾粒碎銀,拍在桌上,招呼飯鋪店家:“烏老二,打兩壇‘瀟灑蘭’來。”他抱過酒壇子,重重地拍在豐至瑤當面桌上:“是,那是沒用。那你還不忍個甚么?橫豎那些人在不在意都一個樣。來,你既然離鄉多年,你們這兒本鄉土產的好酒也多久沒喝上了吧。沒得為那些人唉聲嘆氣的,今兒你喝個痛快,高高興興地回家去,豈不快哉。”

“是,豈不快哉。”豐至瑤苦澀地應道,勉力掛住臉上的笑容,倒上一碗酒,仰頭干掉。方秀拍手大笑道:“你是回到本鄉了,我們還不知道回去咱們村兒,村兒里會是個什么光景呢。”說著,也給自己斟上一碗,一飲而盡。

豐至瑤離鄉時年方十六。滄舟山人夫妻二人皆好酒,常對飲個大醉方休。但他們對他卻管教極嚴,直到他長到十二歲后才準他在年節時沾上兩口。他們的草屋里,有一間藏滿了從中土各地搜羅來的美酒,什么西山大漠的“香萬泥”東海仙島的“玉淵柳”,好多豐至瑤都叫不上名字。他們卻偏最鐘愛這云夢州的瀟灑蘭,說是清冽輕和、回味幽綿。據他們自己說,當年二人攜手飄游江湖,一直尋不下中意的安心落腳地。直到在這山里偶然喝到一壺瀟灑蘭,大喜過望,當即選中了此處作自己的一生歸隱之地。至于豐至瑤,他向來品不來酒的,便是過去在執柏門里同群豪會飲,也總喝不出個好壞。但在此時此地,他忽地就覺出了個中的妙處。一碗接著一碗,也想要個不醉不休。

正喝得興起,飯鋪門口突然闖進來一群包頭提刀的武人。其中為首的一個腰上還別著一塊令牌,提著樸刀,瞇著眼睛打量著飯鋪,斜乜門口小柜臺后的烏老二,粗聲粗氣拖長了聲音吼道:“老山貨,前兒衙門派的布告都瞧見了吧。你家好大的門面,生意好興隆啊。你自己掂量著吧,為咱們縣的安防,你給捐獻多少。”

“爺,爺,你幾位有勞。這個,請,請喝茶。”烏老二慌亂地抓起柜臺上幾只小茶杯,茶水灑了一桌。他雖是看過了縣城門口貼的布告,曉得會有這么一遭,事到臨頭還是惶恐得很。

為首的武人一巴掌拍在柜臺上:“少廢話。捐多少?”

“每月……一、一兩。”烏老二擰巴了老臉。

“一兩?你個老山貨,打發叫花子呢。沒我們防總衙門衛護,你還做得成個屁的生意。”武人將樸刀在地上狠狠一墩,“你老板發財,爺幾個這么多弟兄,流血流汗白干?要不說無奸不商,衙門就該直接封了你的店門!”

“爺,是小的不好,小的,小的沒眼力見。求爺高抬貴手。我,我每個月,二……三、三兩。”

“哼,要不看這鄉里鄉親的,真是便宜你了。”武人又一拍柜臺臺面,一只肉掌戳向烏老二當面,“這個月是爺們兒親自上門來取,往后自個兒識相點,乖乖的月初自個兒送防總衙門去。”

“是,是,小的記著了。”烏老二抖抖索索地從貼身的布袋里捏出一小粒銀子來。武人正要抓過,飯鋪角落里突然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慢著。你們是什么人,說要錢就得給你們錢?烏老二他爺爺起就在這里開鋪子,也沒見誰來保護不保護的,你們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方秀趁著酒意,跳過桌子,幾步邁去了柜臺邊,攔住烏老二。烏老二嚇得忙在方秀身后叫道:“姑娘,他們是朝廷新開的防總衙門,有朝廷發的官家文書。給,給我們保境安民,我們認捐,原,原也是應該的。”

武人中一個較伶俐的后生拖長了聲氣高聲道:“那是,圣上御批的旨意,戶部尚書親簽的執照。在各地設立庶務防總衙門,征收捐稅,合情合理、合法合規。你們要有不服,那就上金鑾大殿去告狀去。”

“我就是不服。憑什么執照說發就發給你們,誰知道你們不是假冒的?”方秀嚷道。

“哼,小鬼,你看好了。這是鶴壁派的令牌,我們鶴壁派是皇帝御批的防總衙門統管。”為首的武人晃晃腰間的令牌。

方秀似乎醉得厲害,有意胡攪蠻纏:“什么鶴壁派狗壁派,就你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還統管什么防總衙門?我不服,憑什么執照給你們不給我。你們都有資格,憑什么我沒資格。”方秀這番胡話卻惹得飯鋪內外圍攏的鄉民都大聲喝起彩來:“說得是啊!憑什么給你們!”大家預感有場干仗可看,興奮起來。

“哼,窮山惡水出刁民,果真不錯。”為首的武人喝罵一聲。他心想鶴壁派駐于京畿,如今他們這一支初到云夢州僻遠之地,急需立威。于是左手提樸刀,右手抽出腰刀,后跨一步,立馬擺出殺氣騰騰的架勢:“我看今天就得教訓教訓你們這幫土匪。”

“誰教訓誰還不一定呢。”方秀也一把抽出腰側柴刀,“你打輸了可得乖乖把執照雙手給我奉上。我正愁找不到個營生呢。”

方秀話音未落,武人便揚起腰刀猛竄到了他當面。武人只當方秀是個鄉間沒見過世面的輕狂莽夫,這一刀下去只是鶴壁派的入門招式。方秀卻腳底抹油般,也不知在哪踩出的空隙,竟三兩步跳到了武人背后。武人倒還反應得快,意識到這個小姑娘并非不通拳腳的農夫,忙扭過身,以鶴壁派的高級刀法“松濤刃”向方秀突襲去。方秀的柴刀卻輕盈一挑,對面萬壑松風的氣勢竟好似一縷輕煙般被化開,而方秀的柴刀已不知何時掠過了武人脖頸。若非方秀雖有心挑釁,卻無意奪人性命,柴刀偏過半寸,這武人便已經一命嗚呼了。

“好!”圍觀的人群喝彩。豐至瑤的神色卻異樣起來。雖然方秀使的兵刃不倫不類,招式細節也頗為迥異,但剛才那幾下看似雜沓實則巧妙的步伐,以及那運用得還有些稚拙的挑刀,分明是無心劍第八式“戲問八荒”的影子。無心劍是執柏門的頂尖劍法,與大莊嚴劍并列,兩套劍法歷代皆只有位及上卿者方可修習。在這兩套齊名的劍法里,無心劍又實比大莊嚴劍還更為高深。在執柏門最近的上卿掌門里,只有冉雍老掌門、已故的一位白老上卿、陳平和楚不萍會使無心劍。

那鶴壁派的武人雖則粗魯蠻橫,功夫倒也不俗。輸掉一招后,又挺起腰刀,舞起樸刀,向方秀沖來。方秀未修內功,運起刀法來尚嫌滯重。但無心劍何等精妙,又有陳平的構思何等精深,即便只是取其劍意的蕃英刀法,不加內力加持,對付個鶴壁派的中級弟子仍是綽綽有余。方秀和鶴壁派武人連過五招,直看得豐至瑤心神紛亂,心中呢喃自語“這是第十三式‘太一天符’”“這是第九式‘陰陽不測’”云云。他恨不得立刻打斷他們,向方秀問道這套稀奇刀法是從哪里學來。

接連咣當兩聲,鶴壁派武人手中腰刀樸刀都被方秀砍翻在地。圍觀的人們歡呼起來,個個喊道“滾出靈均縣”“交出執照”“給這個小大俠”!那武人憤憤然從地上爬起,方秀正向四面抱拳。豐至瑤眼尖,瞅見那武人身后一個跟班正趁所有人不注意,假意扶起老大,陡然橫過樸刀直朝方秀背后搠去。豐至瑤一躍而起,兩指穩穩夾住了刀尖。

“好不要臉!”人群登時驚呼起來。若說先時還是看熱鬧的居多,此時則是怒氣生起,招呼一聲就能一擁而上群起而攻之了。饒是不懂武功的鄉人,烏泱泱合圍而上也足夠叫那鶴壁派幾個武人難以招架。更何況他們本是奉官差而來,圖的是作威作福,一上任就激起刁民鬧事他們也無法收場。武人扯過樸刀,卻無奈豐至瑤兩指捏得極牢,死活扯不過。豐至瑤只是稍稍運動起蓑煙訣的內息,樸刀的長柄竟沉重地震顫起來,震得那鶴壁派武人痛呼一聲,撒手跳開。鶴壁派眾武人拉過同伴,悻悻然惡罵兩聲,憤然而去。那為首的,臨走時撂下一句:“你衛護得了他們一時,還能護他們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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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秀趁興鬧了這么一場,終歸消了氣,收起柴刀別回腰間,甩甩手便出城去。曲水村一干人都在城外的一個小山丘上扎營。豐至瑤忙跟了上去,終于問道:“方秀姑娘真是好功夫。可不知你使的這套刀法叫什么名字呢?”

剛才豐至瑤阻截了鶴壁派的偷襲,也算是不小心露了一下身手。方秀笑道:“你這么厲害,我們這刀法怕是入不了你的法眼。”

“豈敢豈敢。你雖使一把柴刀,但不掩這刀法各處出神入化,甚至與柴刀的獨特形制相合而威力翻出于尋常大刀之上,竟不輸當今天下多少頂頂高級的功夫。”

方秀卻只道豐至瑤是在違心吹捧想要套話:“你少唬人。這個刀法純是我們鄉間自創,都是些莊稼人的把式。還天下高級功夫,咱們這鄉下人胡亂舞幾下就成高級功夫了,那你叫執柏門、顯諭教這些真正名震天下的名門大宗臉往哪兒擱?”

“鄉間自創?你也不必唬我。我敢打賭,這刀法絕非你自己所創。”豐至瑤嚴肅了神色。

“那確實不是我自己所創。”方秀聳聳肩,“是年前有個人流浪來咱們村兒,他編出來交給咱們的。我總算沒唬你,這刀法當真是咱們鄉下人胡編出來的。”

“流浪的人?他叫什么!”

方秀警惕地看著豐至瑤:“他沒名沒姓,我們沒人知道他叫什么。”盡管張良的通緝令已經撤去,但關于張良的事情,對外人還是少說為妙。

“你們當真不知?”

“當真不知。”

“既然你們連名字都叫不上來,這人又何以肯傳給你們如此精妙的武功?”

方秀噎住了。他停住腳步,瞪著豐至瑤,問道:“豐兄弟,這套刀法當真有你說的那么妙?”

“當然,我唬你做什么。你也瞧見了,我武功遠比你高,難不成我還有意偷學你的武功?”

“行。實話告訴你,那人到我們村兒時都快餓死了,我們給了他幾頓好飯吃,他報答我們,就給編了這么一套刀法送咱們。這刀法也沒名字,說是練起來簡單,從來沒練過武的莊稼人也輕巧練得會。過后他就走了。至于他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姓甚名誰,他不說,我們也就一概不知了。”方秀慢吞吞地思索著道。他心道,聽說武林中高手大俠都能以招式辨識身份。假若這個人真是沖著張良而來,或許他從蕃英刀法里就已認出了些蛛絲馬跡。雖然張良的通緝已經免除,但既是惡犯,江湖上難保結過不少仇。要是豐至瑤就是為找張良尋仇,那更不可透露半點了。

方秀這套說辭倒確是叫豐至瑤信服了。聽聞陳平流落飄零時竟曾凄涼若此,豐至瑤胸中一慟。他一時怔忡,竟無言以對。也不知方秀一疊聲叫了幾遍“豐兄弟,你怎么呆了”,他才醒轉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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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恍惚神思,豐至瑤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挪回西山的。七年過去,父母的隱廬各處垮塌的垮塌、霉爛的霉爛。豐至瑤先是重新修葺了父母的衣冠冢,接著就著原先房屋的框架,一點點拆去舊的木頭泥塊,填上新的。他又花去身上所余的銀兩,買來苗土,在屋外繞著圈兒種下箭竹,以竹為障,待竹子都長成后便是一座天然迷宮,為他擋住外間的叨擾。滄舟山人給他送來了足夠越冬的糧食菜蔬,教給他作物的時令。屋后的幾塊地拋了荒,滄舟山人幫著他又重新開墾出來。

豐至瑤一生中還從未有過如此閑適、了無掛礙的時候。除去打理園圃,他每日讀書舞劍為樂,偶而徒步去東山同滄舟山人夫婦閑會半日。在執柏門內任上卿時,因身份所限,再加又有展藍這么一個老饕作同僚,吃穿用度總是要講些排場的。誰又知道,要真能按豐至瑤自己心意,他卻只想要一切從簡。現在失去一切后,他終于也算得償所愿,過上了多少年來埋藏在心底而羞與外人道的生活,又何嘗不是一種所獲呢。

他自己早已不敢貪心,并不奢望這樣的生活真的能過上一輩子。可衛凌難找上門來的時候還是太快了些。那時地里的豌豆才剛剛掐過兩次尖兒。

既是圣教大主教,衛凌難一行的車馬輿服自是非同小可。但衛凌難把所有的侍從都留在了西山下,獨自走上山來。豐至瑤屋外的箭竹還未長成,當然,就算長成了也攔不住衛凌難。衛凌難走進這片矮竹叢圍繞的小院時,豐至瑤正在用午餐。一株桂樹下,一張方桌、一把竹凳,桌上一碟青菜豆腐湯。

衛凌難走近,抱著雙臂斜瞰向豐至瑤:“亞圣好雅興啊。”

還沒等衛凌難開口,豐至瑤就從步伐、氣息上聽出是這位難對付的故人了。他也不抬頭,只平靜地端著碗,往嘴里又送一筷糙米飯。這口飯下肚,他才應道:“衛大主教才是好雅興。如今顯諭魔教貴為國教,教中事務必是繁重不堪。大主教陛下不遠千里找來這窮鄉僻壤,誤了顯諭魔教教務,我可擔待不起。”

一挺明黃色的卷軸咚的一聲甩在了豐至瑤的桌上。衛凌難頓了頓。豐至瑤就跟沒看見似的,仍是慢條斯理吃他的午飯。衛凌難慢吞吞地宣布道:“奉天君之諭、皇帝之詔,賜名云夢州靈均縣彭咸集西山為霜雪嶺,賜名云夢州靈均縣彭咸集東山為小滄山。封申凌霜,又名豐至瑤,為武陵侯。賜霜雪嶺、小滄山為武陵侯領地。”

豐至瑤一點點抬起雙眼,看向衛凌難的眼神尖銳得瘆人。他終于拿起了桌上的卷軸,是一道圣旨,正是方才衛凌難所宣的內容。只更多一條細則,寫明西山與東山的其他原有住民可自行保留一處宅院與自耕地,不屬武陵侯領地,但武陵侯有權收買。這條細則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除去豐至瑤外,整個西山東山上也就只住著滄舟山人了。

豐至瑤沉默著。衛凌難似笑非笑地道:“你兄長待你可是不薄。”

“他已經不是我兄長了。”豐至瑤冷笑道,“他是神明。”

衛凌難神色陡然一變,顯然意味深長起來。豐至瑤審慎地注視著他。他上前兩步,也盯住豐至瑤。衛凌難心中嘆道,是啊,世人皆相信申傲雪真的接受了神降,成為了天君。包括申傲雪的親弟弟。

可是衛凌難相信自己的推演絕不會錯。祭獻一個皇帝根本不能夠召迎天君。天君神降的真正條件,非得親手殺死至親至愛之人不可!

大祭儀上,申凌霜居然最終沒有殺死申傲雪。可嘆,這個軟弱的家伙!他們費盡心力窮集得來的“瘴氣”全部白白浪費了。早知如此,自己當時真應該挺身而出,結果了申傲雪。可是一切都不可挽回了。“瘴氣”散盡了,他也再不愛申傲雪了——假若申傲雪果真妄稱天君,背叛了顯諭教。

在自己的幫助下,申傲雪修行十年下來,也果是有了些神通。大祭儀上的那場幻象,竟當場把自己也給迷住了。衛凌難念及此,終至怒火中燒。他近乎咬牙切齒地對豐至瑤說道:“神明卻又如何?”豐至瑤狠狠地打了一個寒戰。

雨露吉祥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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