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清百般推拒，胸膛依然壓來，原本清明的腦袋再次陷入混沌。
情迷意亂，嗓音輕顫，藥效已經被消磨殆盡，雖然沒有做到最后，但她的皮肉也受了不少罪。
昏昏沉沉的，半夢半醒的，這一夜也不知道睡沒睡著，正翻著身，羽清猛然睜開眼。
“現在什么時辰了？”
玄朔早就醒了，正側身撐著頭看她。
床幔里一片昏暗，模糊了他優越的眉骨下幽深的眼睛。
被子只蓋到下腹，露出緊實的腹肌，幾道抓痕隱沒在被子下，他渾身散發著旖旎之后的慵懶。
羽清只看了一眼便被燙得移開了視線。
“卯時，天剛亮。”
羽清心里合計了一下，拉開被子，“我要回去了。”
沒等她被身上的痕跡羞得頭頂冒煙，她一把被拉住，往后倒在了玄朔的身上。
“等一會兒。”
骨節分明的五指插入她的發間。
……
戒峰弟子院里，昨晚行動的幾人齊聚。
師弟師妹們臉色蒼白，或躺或趴。
葛悅也好不到哪里去，昨夜吐了兩口心頭血，此刻周身靈力運行格外遲緩。
面前擺著熱茶，但是沒人有心思去喝。
“師姐，看來我們冤枉圣女了，昨晚我們這樣得罪她，還給她喂了藥，要是掌門知曉此事，恐怕……”他抖了抖，一臉驚恐。
“是啊，昨晚我們應該是誤觸了圣女的保命法器，怕是先祖的一縷精神力再現，如此之恐怖……果然是大乘期的大能！”
葛悅搖晃著茶杯，不置可否。
小師弟躲在角落，不時地偷看一眼葛悅，她眉心微皺，有些不耐煩，“有什么事，說。”
“師、師姐，我好像不小心把迷心丹換成了迷情丹……”他聲音越來越小。
小師妹不可置信地失聲喊道：“什么？！”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目光灼灼，他咽了下口水，干笑著，“嗯……”
葛悅不動如山，垂眸思索著。
她倏地拍桌站起來，“我立刻去找圣女，你們在院外等候。是法器還是人，哼，一探便知。”
說著，她不見了蹤影。
滿桌弟子一時沉默了。
“我們還去啊……”他們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唉，去吧。”
……
“砰砰砰！”
“圣女，是我啊，葛悅，昨晚你忽然昏倒了我來看看你。”
屋里一絲動靜也無，燭火也沒有點燃，像是無人的樣子，葛悅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圣女你怎么樣啊，我好擔心你。”
她繼續哐哐拍門，這聲音直接引來了昨晚宿在隔壁揚秋院的楊修遠。
表妹這幾天日子特殊，不能與他歡好，他只得回來住在了這“圣女夫院”。
他本就欲求不滿，一大早被吵醒更加煩躁，原本想跑去落霜院大罵一通，結果看到是云戒長老的大徒弟在敲門，他臉色稍緩。
“葛師姐，你在做什么？”他有些莫名。
葛悅一臉擔憂，“昨晚我帶了酸梅湯給圣女，誰承想圣女喝了后竟倒地不起了，我輾轉反側一夜，今兒一早就來看她了。”
她看向緊閉的房門，有些黯然，“我等到現在圣女都沒開門，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我氣了。”
前幾日羽清讓他娘難看他就心中不快，此刻被驚醒的心頭火轉移到羽清身上，對她更加厭惡。
他冷哼道：“師姐別憂心，她一向心胸狹窄我也是見怪不怪了，躲在里面搞什么名堂我進去一看便知。”
說著就要推門闖進去，正合葛悅的意。
“吱呀——”
天色已經大亮，將屋子照得敞亮，但是羽清的床幔還沒有拉開。
厚重的錦緞隔絕了光線，楊修遠一步步上前，葛悅緊隨其后。
“你搞什么……”他一把拉開了床幔。
讓人驚訝的是，羽清正縮在被窩里睡得正熟，床幔突然被拉開，她被陽光刺了一下，睜開惺忪的眼睛。
“什么事啊，我有讓你們進來嗎？”她起床氣有點重，語氣很不好。
她睡得秀發凌亂，鼻音很重，露出一點穿著白色里衣的肩頭，看不出有什么異樣。
葛悅躲在楊修遠背后細細地觀察她，聞言笑道：“我還當圣女出了什么事呢，昨晚到底是喝了我帶的酸梅湯才不省人事的，我放心不下，就來看看。”
羽清滿臉煩躁，“行了，我沒事，喝了你拿酸梅湯后我一夜做了不少夢，醒來還腰酸背痛的。”
“哎呦，這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圣女對酸梅湯比較敏感，云岫城的酸梅湯味道比較濃重，不知道加了什么東西。”
羽清剜了她一眼，“小桃是個不頂事的，還好院里的粗使小仆把我扶上床了，又給我換了一身里衣。下次這些東西你也別拿給我了，我是不敢入口了。”
葛悅好脾氣地笑著稱是。
“哼，你倒是脾氣大……”
楊修遠看不慣她這副眼高于頂的樣子，剛要說什么就被葛悅拉走了。
門被關上了，門在時不時飄來幾句楊修遠的話。
“她以為人人都想害她嗎？師姐就是心太善……”
羽清將床幔拉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驟然躺倒在床上。
滿背的冷汗與里衣黏在一起，她一時沒有精力伸手去扯下來。
她將手伸出被子，露出過長過大的袖子，不光是袖子，肩部也過于寬松。
這是玄朔的里衣，她下面還穿著潮濕的里褲，只有領口看不出異樣，只要往下一點就會被察覺出不對勁來。
還好這衣服厚實，要是換成她的薄衫，怕是里面帶點顏色的印記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緊繃的神經終于松了下來，她長舒一口氣。
還算玄朔有點理智，沒瘋得徹底，在關鍵時刻將她送了回來，事情還有挽留的余地。
要是被楊修遠和葛悅發現了她與別的男人肌膚相親，呵，不光她倒霉，整個仙門都要地覆天翻。
這件里衣不能留，一眼便能看出是男人的款式，她的里褲也留不得，不然消失的薄衫沒法說。
她拖著酸軟顫抖的腿換了身衣服，將里衣與里褲通通塞進空間戒指，然后默默走到窗邊出神。
羽清沒想到葛悅有這么大的膽子，她只聽聞她俠肝義膽愛打抱不平，沒想到這不平竟打到她這兒來了。
昨晚形勢危急，玄朔出手相救她心中感激，但世人皆知魔尊嗜血殘忍、生性冷漠，他與她本就不是一道人，又何必因為一段露水情緣糾纏在一起。
玄朔闖入她的生活，已經給她帶來了太多的慌亂。
還完她欠他的最后一個人情便從此形同陌路吧。
從剛開始就是一場錯誤的意外，就當是一場夢，春夢了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