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慕坐下,一點不拘束。吳思誦走到寫字桌旁,寫字桌上邊緣堆著一摞摞的資料,他埋頭擺弄桌子中央的一些紙張,是票據。他說有一些要報銷的發票,需要貼一貼,問心慕會不會貼。心慕走過去,說不會,他示范了一下。心慕就坐在寫字桌邊幫他貼起來。
吳思誦坐到茶幾邊,手里拿著一份資料,心慕貼票,他看資料。他邊看邊和心慕聊天。他是哈爾濱的,同濟大學博士,離婚了。心慕不作聲,微笑著默默聽著。“中大對我不太好的。”吳思誦說。
心慕覺得這簡直是弱者的措辭,不過轉念想他已過了四十歲了吧,只是個副教授,還沒評上教授。他是東北人,在廣州,也許和不少人有文化上的差異吧。他是心慕認識的第一個東北人,全班同學來自五湖四海,但沒有東北的。
發票很快貼好了,心慕的動作挺快。心慕站起來,到吳思誦身邊和他坐在一起。吳思誦拿起茶幾上的一個柚子,開始剝柚子。他很嫻熟,在心慕看來柚子是不太好剝的,可是吳思誦用刀劃幾個痕,兩只手三兩下就把皮去掉了。心慕是不太喜歡吃柚子的,覺得沒多大味道。吳思誦說那是正宗梅州沙田柚,好吃的,柚子不上火,反而清熱,讓心慕吃。
心慕想從吳思誦的談吐和做事看,不像是會離婚的人啊,就問他為什么離婚。他告訴她因為性生活不和諧。
吳思誦許多年前就離婚了,后交過兩個女朋友。這是可以想象的,他正直壯年。他拿出兩張照片給心慕看,一張上面是他離婚后第一個女朋友和人的合影,他用手指出哪一個是她女朋友,那是一個皮膚偏黑面部輪廓很硬朗的短發女人,表情有點陰郁,讓人想不到她會談戀愛。吳思誦說她也是個博士生,原來如此,一般女的學歷越高越不好婚戀。一張是一個披著長長的卷發的娃娃臉女人,單人相,像是在國外拍的,她皮膚白皙,微笑著,氣質高端大氣上檔次。以吳思誦的學歷和大學老師的身份,交到這樣的女朋友不在話下。
吳思誦喜歡攝影,他有個很不錯的相機,他提出給心慕拍張照。心慕當下明白吳思誦在把和她的關系往男女朋友方向導引,她本來對他有好感,那段時間和他的相處大體上不錯,沒有拒絕。心慕坐著頭轉向吳思誦,對他展露大方的笑容,相機咔嚓定格了心慕的姿態和笑臉。
時間已過了五點鐘,心慕在吳思誦那里呆了三個小時了,基本都是吳思誦在說他自己,心慕傾聽。心慕腦子跟著轉,感受和想法不少,不過說得很少。誠然是這樣,心慕感覺舒適。她學業上不甚用功,沒有被學業把整個人充實,經常有寂寥的感覺,那一個下午吳思誦填補了她的空虛的心。以吳思誦的年齡和情況,他的能量級別不低,他也提升了心慕的能量,心慕自那日起變得對大學生活興致勃勃了。不過心慕并不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