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慕在小徑徘徊，仰望吳思誦的窗口。小徑兩旁的梔子花叢，幽幽地在夜色中散發香氣，心慕心醉神迷。突然，房門打開，吳思誦走出來到平臺上的洗手間上廁所。這過程中洗手間燈亮著，窗戶打開，心慕看到吳思誦整個人身形清晰。他動作遲緩，似乎帶著一點老態，同時給人孤獨的感覺，他的孤獨是潛心于學術，在抽身出來時一時間和世俗無法融合。這讓心慕感到震撼。

心慕決定上去看看吳思誦。她手抄著口袋，噔噔噔拾級而上，敲門。吳思誦開門看到是心慕，露出欣喜的神情。他覺得心慕有一種之前他未曾發現的神采。

心慕坐下來，吳思誦和她聊心慕全班同學的繪圖作業。作業被掃描存進電腦，吳思誦把筆記本電腦放在腿上，坐到心慕身邊挨著心慕，讓心慕看同學們的作業。作業是畫城市一角。怎么心慕和她曾經鐘意的那個男生畫得一模一樣，心慕想自己和他也許是性格有某種相像。吳思誦不予評論，他說“有次課你和他穿的衣服像情侶裝”，心慕未曾留意，靜靜地聽他說，吳思誦描繪了心慕和那個男生的衣服，黑色的Polo衫，下面兩邊開了一個小叉。心慕確實有這樣的一件衣服，想和那個男生撞衫是巧了。心慕對那個男生，也就是曾經鐘意，比較難忘，自和吳思誦交往后跟他作了交代，沒有不專一。心慕沒有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按慣常的做法，心慕應該表白，但心慕對吳思誦表現平淡，就是這一點吳思誦有點看不清心慕了。

但是，當心慕離開后，她回味吳思誦靠近她身邊的那一刻的溫存，覺得他是迷人的。

一天中午，心慕在飯堂吃過飯，走出飯堂回宿舍。已經有段時間心慕沒有見到吳思誦，學期末臨近課比較少，學生們在復習準備迎接考試。那天的天氣不冷不熱不干燥不濕潤，非常平淡。心慕是不溫不火的，心情不好不差，也沒有什么感覺，極寡淡無味，像白開水一樣。心慕在路上，遠遠地看到一個背影，是吳思誦，他和一個女的并肩走著。他的背影那樣安定，他的身形有點綿軟，但卻有力量感，凸顯了他的副教授的身份。而心慕作為一個學生，還要奔前程，也許前方風雨飄搖，是即將到來的考試讓她有壓力，盡管她內心深處向往自由自在海闊天空。吳思誦的背影使心慕幾乎激動了，她心里暗流涌動。那個女的是什么人呢，心慕以她的嚴謹理性平素是不輕易下結論的，但這一次她憑直覺想象吳思誦和她關系不一般。這一點令心慕不舒服，但接著她想吳思誦是個離異男，她為免于痛苦用此冠名貶低吳思誦。

在考過試后，心慕去了吳思誦那里。考試順利，心慕的心情如艷陽高照。城市規劃課也結束了。心慕對吳思誦說“你找個人好好過日子吧”，吳思誦一愣，說“你只能和人做露水夫妻”。心慕強壓住內心的激動，告辭。

過了許多年，心慕每次想到吳思誦，回憶和他的交往，內心依然有愛的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