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闕朝,圣德皇帝,冥王府深夜
雷電雨的深夜,狂風(fēng)如鬼魅般的嘶鳴。
“大皇子凱旋回府!”
冥王府深遠(yuǎn)的一間囚屋里,玉和從昏迷中驚醒,想要掙扎從床上坐起,卻因為重病多日早已沒了氣力。干澀的眼無助地望著門口,等待著那個讓她愛入骨髓卻也恨入骨髓的男人的出現(xiàn)。
大皇子姬南弦出征青璃數(shù)月,今日凱旋回府,想必青璃已亡國。那她的父皇母后呢,她的皇兄呢……
驚懼憂思間,只聽沉穩(wěn)的腳步聲傳來,而后囚屋的門被重重推開。伴著雷電白光,姬南弦冷漠的臉如鬼魅般可怕駭人。站在他身側(cè)的,是他的側(cè)皇妃蕭琳瑯。
玉和望著姬南弦,口中一股腥甜,整整數(shù)月的悲憤終究化作口中刺目的血。
“你騙我5年癡心錯付,你盜我公主鳳印開我青璃國國都城門,你讓蕭琳瑯對我下毒囚我在此不讓我回國,這些我都可以算了。我只問你一句,我的青璃國可還在?我的父皇母后可還在?我的皇兄可還在?”
沉默間,姬南弦款款走入,深邃的眸幽幽地看著她,半晌沒有回話。
“姬南弦,你回答我!我的家人可都還在!”
“屠城三天三夜,青璃國數(shù)十萬百姓無一人生還!”男人的薄唇徐徐地吐著涼薄的話語,生生地撕碎了玉和的最后一絲希望。
“不怕告訴你,南弦在我爹蕭大將軍的幫助下已經(jīng)奪宮成功,明日便會登基成為一統(tǒng)天下的鳳闕朝皇帝,而我,就是皇后了。”一旁的蕭琳瑯笑的端莊得體,得意的眸里帶著放肆的狂妄。
“哈哈哈……”玉和忽然發(fā)狂大笑出聲,“老天爺,我玉和用生生世世輪回的機會換取姬南弦這一世不得好死,鳳闕朝永無寧日!”
話說完,她眼中的悲傷放大,而后全身僵硬,抽搐良久。
姬南弦站在風(fēng)雨中,沉默地看著玉和抽搐的身子緩緩歸于平靜,直至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彼時大風(fēng)起,窗外雷聲大作,閃電劈開了囚屋敞開的門,狂風(fēng)卷著風(fēng)雨猛烈灌入。
風(fēng)雨中,只聽姬南弦高聲喊道:“青璃國公主玉和在兩國交戰(zhàn)期間出賣鳳闕朝致使我鳳闕損失慘重,按律廢去冥王妃頭銜,拖出午門斬首,挫骨揚灰。”
“啊!”
玲瓏水眸忽地掙開,耳畔凄厲的寒風(fēng)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高過一陣的喧天鑼鼓。以及,低淺卻如流風(fēng)般細(xì)膩的簫聲……
“公主,又做夢了?”花轎外的眉心試探地問道。
她低低應(yīng)了一聲,素手掀起花轎珠簾,視線追隨著那哀傷的簫聲飄遠(yuǎn)。可視線逡巡了好久,卻始終不見吹簫之人。心下疑惑之際,她茫然問道:“可知這曲子是誰吹奏的嗎?”
“公主您忘了嗎?”眉心忽然皺眉,語帶恍惚,“瑾瑜公子的這一曲“一紙相思”是您的最愛啊。”
耶律瑾瑜……
是了,從青璃國到鳳闕的路程足足有兩個月,那傻小子竟也足足吹了兩個月的簫。
想到此處,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起那能讓人平和的溫潤容顏,她苦笑道:“決計是永沒可能,倒不如都忘了。”
言畢,便徑自合眼不再言語。
誰又能想到她這一個亡國公主非但沒死,還重新回到5年前她來鳳闕朝和親的那一刻。
和親,是為了保全青璃國安全的無奈之舉,她作為青璃唯一的公主,自是責(zé)無旁貸。只是,上一世她被情*愛所蒙蔽,僅因姬南弦的一個英雄救美便對他情根深種,在抵達(dá)鳳闕當(dāng)晚便指名要嫁給他,結(jié)果被他的狼子野心弄的國破家亡,葬身異國的下場。
“公主,該下轎了。”門外傳來了眉心輕輕的聲音,恰好打斷了她零散愁悶的思緒。
她應(yīng)了聲,待轎簾掀起便彎腰緩緩走了出去。
漫天的玫瑰花瓣飄散在宮門口,橫亙在她眼前的,是整齊站在石階兩側(cè)的百官,而終點,是鳳闕朝宮門。
“公主,奴婢聽說鳳闕的兩位皇子個個都是人中龍鳳,除了三個月前在青璃邊境把您從歹徒中救出來的大皇子姬南弦外,還有一位更為神秘的二皇子姬云崢,不知道鳳闕朝的皇帝會讓哪位皇子和公主成親呢。”
身側(cè)的眉心還沉浸在自家公主會嫁給誰的情景之中,玉和卻是沉默不語。
視線從容搜尋,她很快群臣中找到了姬南弦的身影。玉和不得不承認(rèn)老天爺是眷顧姬南弦的,哪怕他的生母只是一名宮女,卻依然改變不了他如神砥般俊朗冷酷的容顏,還有那雙深邃的黑眸,亦如五年前,小心翼翼中透著對一切都志在必得的堅定。
紅唇幽幽勾起諷笑,她伸手由眉心攙扶著她一步一步往鳳闕大殿走去。
神又如何?重生的她定會拉他入萬劫不復(fù)的地獄。五年時光逆轉(zhuǎn),這一世她誓要扭轉(zhuǎn)乾坤保她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