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樂擔心瑾知,吃過晚飯便來文宅看她,怪她受傷了也沒第一時間通知自己。一陣噓寒問暖過后,又問她為什么肯搬回文宅住了。
瑾知說回來住只是不想母親擔心,傷好了就會搬回公寓,又為近期不能去培訓中心給孩子們上課的事向云樂致謙。
云樂說讓她不用擔心,沒有什么比她的康復更重要。
突然有人敲門,沈馨子說方杰來看望瑾知,讓她去客廳里坐會兒。
云樂一邊推著輪椅,一邊小聲地問瑾知:“方杰是誰?沈姨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嗎?”
瑾知“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那你跟他…”
“什么關系也沒有。”
“哦。”
方杰帶來了大果籃,還有一大束美麗的郁金香。他大方地把花送到瑾知手中,說:“瑾知,祝你早日康復!”又問:“今天覺得怎么樣?有沒有比昨天好一些?”
云樂看著方杰,他看瑾知的眼神分明就是喜歡呀。而瑾知,除了出于禮貌的回應,仍舊是那個高冷女神。
“樂樂,這是方杰,我媽最好的閨蜜的兒子…方杰,這是方云樂,我最好的閨蜜!”瑾知簡單地做了一下介紹。
“你好云樂,很高興認識你,我們是本家!”方杰禮貌地朝云樂伸出了右手。
“彼此彼此!”云樂大方地和他握了手,覺得他禮儀加分,斯文有度,人還不錯。
為了不過多打擾瑾知休息,方杰只是坐了幾分鐘,走前還細心地囑咐她多休息,不要熬夜寫稿。話里話外無不透著關心和愛慕。
方杰走后,云樂忍不住打趣說:“我覺得他還不錯嘛,知知,你真不考慮考慮?”
“樂樂,我怎么感覺你對他有點意思?”瑾知笑道:“你可千萬別犯花癡,你已經有耀明了!”
“現在可是在說你,你別想轉移話題!”云樂推著瑾知回了房,關上房門才說:“你沒覺得自己最近犯桃花嗎?一個時歌,一個川木,現在又來一個方杰,甚至…我覺得我那不靠譜的老哥都對你有意思?老實說,你到底中意哪一個?”
“方云樂,你是看我太閑了,故意給我整茬是吧,”如果不是坐在輪椅上,瑾知一定會跳起來去撕云樂那張口無遮攔的大嘴,“你哪里就看出來他們喜歡我了,我這么普通,不是什么大明星,也不是什么天姿國色的人間尤物!我可不需要誰的愛慕…”
“那你的時主播呢?”云樂一邊瞅著瑾知,一邊竊笑。
“他是我哥。”瑾知淡淡地說。
“那有什么關系?你們又不是親兄妹,根本沒有血緣關系,再說了,如果兩情相悅,能親上加親,那不是更好?”
瑾知搖了搖頭,說:“樂樂,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為什么?你怕沈姨和文叔叔不同意嗎?還是…葉叔不同意?”
“…我不知道?”瑾知故作輕松地笑著,說:“好了,不說這些了,說說你昨天去的學習交流會,有什么收獲嗎?”
云樂沒聽清瑾知的話,她正透過開著的大窗看到了院子里的時歌。他拉著行李箱,一臉喜悅地哼著歌,仿佛渾身上下都充滿著快樂的細胞。
“樂樂,你在看什么?”
“有一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正搖頭晃腦地大搖大擺地來了…”云樂指了指窗外,捂著嘴偷笑。
瑾知伸直脖子探著頭望向院子里,卻什么也沒看見,朝云樂聳了聳肩,說:“你到底在打什么啞謎?”
“這你還猜不到嗎?”云樂說:“你的時主播拎著箱子回來了。”
剛好響起了敲門聲。
“這不,說曹操曹操馬上就到了?”云樂說:“他是有多在乎你呀!”
“瑾兒,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請進!”云樂忙替瑾知回復,按耐不住興奮的心情,等著要開一個“大甜瓜”。
門開了,時歌說:“方云樂,都幾點了?你還不回家?快走吧,回去晚了碧青老爺子可嘮叨。”
云樂一下子啞了火,感情自己要做好人,卻被別人當成了電燈泡。“知知…你是要他走,還是要我走?”
瑾知看了看時歌,說:“修遠哥,你不回房來我這里做什么?”
云樂雙手叉腰神氣活現地瞅著時歌,說:“時主播,你別太高估了自己,這里好像不歡迎你。”
“好吧,”時歌并沒有因為瑾知的話而影響心情,始終保持著燦爛的微笑,“那就晚安了,瑾兒。”同住一個屋檐,花前月下,想想都覺得很值得期待。繼續哼唱著歡快的歌曲,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還不忘向瑾知拋了個媚眼。
云樂嫌棄得呲牙咧嘴,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吐槽道:“知知,你到底喜歡他什么?這個三體男傲嬌又毒舌,還自大又沒禮貌!你不會只是單純的好色吧?雖然他也能算得上是個美男子,但是…川木、方杰,甚至是我哥也都不比他差呀!”
“三體男?”瑾知覺得莫名的好笑,這個外號實在是太適合他了,給云樂豎起了大拇指,說:“樂樂,你太有才了,這名字跟他簡直是絕配!”
“他平時欺負我哥也就算了,還想欺負我,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呵呵…嗯嗯…”瑾知連連點頭說:“他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家伙,以后對他不用客氣,該損損該罵罵!”
“好了,確實也不早了,”云樂笑著說:“知知,我回去了,有空了再來看你。還有…他雖然對外人很毒舌,但不得不說,他是真的很疼你,我為你感到開心!”
瑾知微笑著點了點頭,“謝謝你,樂樂。”把云樂送到客廳門口,囑咐她:“小心開車注意安全,到家了給我個信息。”
“放心吧,你也早點休息,快點把腿養好了,我等你回來孩子們上課!”
瑾知一直看著云樂的車開出院子。雖然今天是坐輪椅的第二天了,但她還是非常不習慣,好幾次都把腿伸到地上想要站起來,最后疼痛喚醒了她的記憶,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是個傷者。推著輪椅回了房,為眼下的事情犯愁,想去洗個澡好像都有點困難。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一條短信。
“今天一整天我有些想你,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雖然很冒昧,但這就是我的感受,希望你理解。瑾知,晚安,做個好夢!”
她本以為會是時歌,聯系人名稱卻是方杰。
現在不光是腳疼的事情,連頭都變疼了,天吶,能在小說里把人物關系處理得得心應手的自己,卻沒法處理現實中的情感困境。她抱著頭懊惱到底該怎么辦?手里的電話又開始了持續的震動,她瞄了一眼,是時歌打的。直接無視,拒接。
沈馨子叩了門進來,說是要幫瑾知洗漱。瑾知有些難為情,堅持說自己可以,只是慢一點而已,反正也不趕時間,讓母親早點回房休息,因為自己洗漱完也要睡覺了。沈馨子便不再說什么,回了房間。
瑾知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樣行動不便的日子到底還要堅持多久?發了一會兒呆,整理了一套睡衣,慢慢地推著輪椅進了浴室。
文軒明進了時歌的房間,兒子能搬回來住,他顯然很高興。
“修遠,以后就在家住吧!你和瑾知都搬回來,一家人就聚齊了。”
“你不怕我給你找麻煩?”時歌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找什么麻煩?不就是給你提供一日三餐,一間屋一張床,還能有多麻煩的事?”文軒明樂呵呵地笑著說。
“我回來是為了瑾兒,我喜歡她。”時歌語氣平淡。
文軒明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問:“你說什么?你喜歡誰?”
“葉瑾知。”時歌看著一臉驚愕的父親,認真地說道:“我喜歡瑾兒,希望能得到您的理解和認同。”
“怎么會?你怎么會喜歡上她?”文軒明根本沒法理解,“她是羽書的女兒…你跟她是不可能的…”
“我見過羽書老師了,他對我這個未來女婿相當滿意!”時歌自信十足,“只要瑾兒同意,我可以做葉家的上門女婿!”
“上門女婿?虧你想得出來…”文軒明心里那個恨吶,“美惠子的兒子要當葉羽書的女婿…哼,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悲恨交織,拂袖而去。
時歌滿不在乎地冷哼了一聲,拿著浴巾去了浴室。
瑾知在浴室里磨蹭了大半個小時,總算把自己收拾干凈了,這條打著石膏的右腿讓她狼狽不堪。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懶得動彈。手提電腦丟在一邊,卻沒有要碼字的欲望。夜風送來了園里的花香,窗臺下的花圃睡在靜謐的夜里。一陣輕揚的口琴聲從二樓飄揚下來,隱約卻又清晰可聽。她坐起身,側耳認真地聽著窗外的口琴音,很熟悉的旋律,認真地回想著,才記起是她和時歌第一次見面時,他在湖邊吹奏的曲子。口琴聲讓她回到了那個白霧升騰的湖邊,想起看到他的第一眼,那個從畫中走出來的男人,他深邃迷人的眼眸在那一刻便以獵取了她的心。深情濃郁的琴聲在她心頭激蕩,像陽光下若隱若現的薄霧,縹緲曼妙,她塵封已久的少女心在這一刻徹底淪陷。突然間的靈感,她抱起了手提電腦,靠著床頭,在《墨染層林》新的章節里快意馳騁,手敲鍵盤的聲音和《FairyTale》的音樂完全融合。臉上的笑容,顯示屏上的橋段,甜蜜的字字句句都是戀愛的味道。
如果不能在你身邊,那就讓輕揚的音樂去親吻你的耳朵,就好像我在你耳畔訴說對你的愛戀。飄揚在整個園子的口琴聲,在這個夜風慵懶的晚上,久久地在花園里吟唱,為黑夜,為夜晚的燈光,為所有的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