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青查到買走羽書字畫的車開進了富豪路88號的大別墅,并確認了這里就是謝長榮在星城的住所。他沉思了片刻,打電話將這個信息告訴羽書。
羽書顯得很平靜,他早料想到了買畫的人會是謝長榮。讓碧青先不管這事,自己會去解決這個事情。
碧青卻放不下心來,說如果需要幫忙一定要叫上他,畢竟他才是這筆貨款的經手人。
羽書同意了,掛了電話。
時歌剛從公司電梯出來就接到云凱的電話。
“Dana,你不來接機就算了,怎么車也不派一輛?”
“Kyle,你這么缺存在感?”時歌笑道:“謝董派的車早就在等了吧!”
“老師更希望看到的人是你,而不是黑壯胖!”
“你送她過去也一樣!”
“我怎么感覺又多了個媽?”
“如果你愿意,也不是不行!”
“呵…那我是白撿了大便宜?”
“晚上做夢可別笑醒,怕你興奮到失眠!”
“喲呵,你什么時候這么關心我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掛電話吧,我在開車。”
“去哪?出來喝一杯!”
“我不是酒鬼!喝酒,你可以找Shally!Kyle,是時候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話不投機!不投機!”云凱說:“你的行李怎么處理?送你家?”
“今晚我不回家!”
“這是徹底入贅啦?小丫頭魅力如此之大?”
“別八卦!”
“護得可真緊!這么在乎她,什么時候給她名分?”
“周六上午你跟我一起去電臺,委以你重任!”
“讓我當見證人?要求婚?”
“Kyle,如果你不是我的分身,那你就是個間諜!”
“哈哈哈…這話有意思…有空記得來拿行李,我可不送!”
時歌沒去瑾知那兒,因為他約了未來岳父葉羽書。錦繡小區他已經來了幾次,輕車熟路。
羽書并不因為時歌的突然來訪而疑惑,像往常一樣熱情地接待了他。酒菜沒有,但必須有一壺好茶。翁婿對坐,侃侃而談。
“我今天來找老師有兩件事情,有點唐突,但其實我早就該提了。”
“那就先說第一件吧。”羽書慧眼笑著,早已想到他要說什么。
“我和瑾兒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很愛她,也認定了她是我一生的伴侶,我想盡快向她求婚并舉辦婚禮。”
“女兒如果同意了,我自然同意。”
時歌喜上眉梢。要說第二件事了,他猶豫了一下,表情嚴肅。
羽書也沉默著,知道這是個不易開口的話題。
“第二件事是為了我媽。”
羽書臉上沒有一點波瀾,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她現在住在富豪路88號,如果您有時間,可以去看看她。我不希望她成為那里的女主人…因為,這么多年她心里從未放下過您…”
聽到“富豪路88號”,羽書心里顫動了一下,眼神復雜交錯。“我會認真考慮你說的話…”
“您對她…”時歌話到嘴邊又打住了,難言。
“往事塵埃,非一兩句足以言明…”
時歌看著羽書深邃智慧的眼眸,好像接收到了信息,又好像什么也沒有洞悉。
有黑壯胖墨鏡男司機接機,云凱幫忙把美惠子等人的行李放進車后備箱,目送車開遠。本該輕松下來,卻莫名有了些許失落。美人是帶不回家了,只能帶回自己這個二十八九的大光棍。
云樂剛從瑾知家回來,碧青后腳也到了家。父女倆開始聊起云凱。
“爸,您兒子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呀,也沒來電話!”
“把院門鎖了吧,電閘關了,讓他翻墻進來!”云樂咬著牙,狠狠地說:“他不回來更好!”
“好,聽女兒的!你看著辦!上鎖去吧!”碧青認為云樂的主意不錯。
云樂卻遲疑著一動不動。就在這猶豫的功夫,云凱已經推著兩個行李箱進了院門。
碧青對云樂道:“喲,晚了,你哥回來了!這下看不到爬墻的蜘蛛俠了吧,哈哈…”
云樂撅嘴瞪眼地滿臉不悅,狠狠地瞅著含笑走來的云凱。
“喲,收獲頗豐啊,禮物倒是整了不少,還新買個箱子!”碧青樂呵著。
“禮物?”云凱說:“沒買,眼光太高看不上!”邊說邊拿眼瞟著云樂。
“那你這一箱什么寶貝?”碧青好奇地問。
“寶貝?”云凱自嘲道:“我不過是老板的搬運工,Dana的幾件隨身衣物!”
“修遠?”碧青說:“我剛打電話給羽書,修遠晚上在他那呢!這小伙情商夠高!”
“怎么?您兒子情商不高呀?盡看上別人家孩了?”云凱說,無奈又不屑的表情。
“哈哈哈…不作比較,沒得比沒得比…”
聽了這話,云凱更要吐血了。時歌的行李箱放一樓偏廳角落,拎著自己的行李上樓去了。
云樂一陣偷笑,朝老爹豎了個大拇指說:“不虧是方大師,說話就是有水平!”
“好像是有點過分了吧,啊…”
“不過分,不過分…他就得多受點打擊,飄得太厲害了!”
云凱回到房間,寫大字地往床上一躺,看著天花板發呆了幾秒,猛地坐了起來,又給時歌發了條信息讓他過來拿行李。羽書家離這里不遠。
時歌秒回,說馬上過來。
云凱這一天該辦的事都辦好了,心情放松下來,躺床上就睡著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被時歌的電話吵醒,讓他把行李箱拿到院外。
“自己進來拿吧,在一樓小偏廳。”
“一樓鎖門熄燈了。”
云凱從窗口望向院子,還真是黑漆漆的一片,只得下了樓去。拎了行李箱,開了院門,把箱子塞進時歌車的后備箱。
“去喝一杯?”時歌從車窗里探出頭。
“今天刮的什么風?這酒指定有貓膩?”云凱瞬間有了警惕心,Dana主動的邀約都不可能純粹,喝一杯只是個幌子。
“Kyle,你膽子越來越小了!”
“你甩的鍋越來越大,我還不得謹慎一點!”云凱嘴上這么說,卻已開門坐上了副駕駛,“走唄,喝幾杯都行!我倆要是喝醉了,就一起露宿街頭吧!”
“想喝醉?今天的酒管夠!”
“你請?”
“我請!”
“這還沒喝呢,我又掉坑里了…”
謝長榮坐在院前長廊的懶人搖椅上,夜色撩人,他卻閉著眼滿懷愁情。
美惠子到家時臉色蒼白,連日的疲憊加上生病,她早早便回房睡了。
Vivia回來沒見到謝孜墨,笑容里總有些遷強,她不是真的開心。
Shally更是一臉的冰冷,回來喊了一聲“Daddy”,僅一聲,回了房間就再沒出來。
謝長榮坐在搖椅上搖啊搖,就像幾十年前葉家的老太爺總躺在搖椅上想事情一般。兒時美好的記憶總在腦子里揮之不去,而隨之而來的,是悲傷和追悔莫及的迷途…年青時未能迷途知返,才造就了今天的罪孽深重。
踏月而歸的謝孜墨,他走在花園中的每一步都很堅定,全力以赴的努力讓他斗志昂揚。
“父親。”謝孜墨走到廊下,小聲地叫著。
“回來了,辛苦了。”謝長榮睜開眼,滿懷笑意,仍舊躺著。
“陪您坐會兒。”謝孜墨坐在一旁的竹制藤椅上,滿心歡喜地望向夜空中的一彎月芽。“您得了很多珍寶字畫,是不是要送我幾幅好的?”
“你明天去二樓書房里挑…不過,只怕羽書要找來了…”
“您要和他見面?”
“我倒是想見,就怕他不來!”
“我需要做些什么嗎?”
“明天你親自送惠子去醫院檢查,她的病必須要好好治療和休養了!”
“我是不是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葉作家?”
“不,你只需要做好Mieko的工作,羽書和惠子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好。”謝孜墨答。寧靜的院落,空氣里滿是薔薇花的香氣,他呆坐在那兒,忘記了一天的疲憊。想起母親美麗的笑容和她溫柔親切的聲音,“對不起,爸…”
“想你媽了?我也想她…”
謝孜墨拿出手機,打開瑾知的聯系方式,猶豫了半天,想給她發一條信息,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已經有好幾天沒追更她的《暗黑男》了,苦笑了一下,因為她的筆鋒轉換,自己終究只是男主身上的一撇影子,注定了是個配角。
“怎么,泄氣了?”
謝孜墨無奈地笑著點了點頭,“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休息去吧,睡好了,思想會到達另一種高度,也許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您也早點休息!”謝孜墨起身朝屋里走去,卸下了一天的堅強,腳步緩慢而沉重。
云樂回家后,瑾知才有時間坐在電腦桌前碼字。從晚上九點一直到零辰,心無旁騖,專注度足夠高。坐了三個小時,脖子、胳膊腿、臀部都開始酸痛,伸懶腰,打哈欠,困倦襲來。
走到陽臺上吹風,看著手里的電話發呆,不小心按了撥號鍵,打給了時歌,她緊張得立馬掛斷。
“這么晚,他應該睡了吧…”
手里的電話震動著,時歌回撥了電話過來。
“你…睡了嗎?”瑾知小心地問。
“我沒睡,不過Dana睡了,他喝醉了!”
“云凱哥,你…”
“我和Dana在外面喝酒!把他送你那去吧,我照顧不來!”
“要不…你帶他回家吧,這么晚了,來我這也不太方便!”
“Dana,看來你并沒有那么重要!你在我面前吹虛的這些也未免太過了!”
“啊?”瑾知沒聽懂云凱的意思。
“不好意思,小丫頭,剛才是逗你玩的,Dana只是去了洗手間,他沒睡也沒喝醉,不過,他是個牛皮大王,哈哈…”
瑾知一時無語,哭笑不得。“嗯,那沒事了,你們早點回家,我掛電話了。”
“Ok,周六見,晚安girl!”云凱掛了電話。
“周六見?”瑾知滿心疑問,笑笑,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