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昭在蘇氏的名字上點了點。
似乎是頭上的銀釵。
關于銀釵一事,陳婆子后來還來鬧過一場,說是衙門昧了她家新婦的銀釵。
她說那釵子是蘇氏的嫁妝,平日里她頭上戴的都是木簪,就那天心血來潮特意簪了個銀的,沒想到就出了事,銀釵也丟了。
除此之外,倒沒有少什么東西。
葉婉昭將此事擱置,開始進行兇手的心理畫像側寫。
兇手是一名男性,青壯年。
這一點,從兇手留下的腳印和他行兇時所用的力氣就能看出。
另外,兇手頗有力氣,卻心細如發、沉穩冷靜。
他行兇時,行事謹慎思慮周全,比如他挑選的行兇時間和地點,都是精挑細選過的。
再一點,兇手的手很穩,兩次剝皮都沒有太大的破綻,或許是從事跟工匠手藝人相關的行業?
可能性很大,但并非十成十。
最后一點……
葉婉昭將剝皮二字圈了起來。
依然是舊事重提,兇手剝皮這個動作究竟有何含義?
莫非是打上自己的標志?那人皮呢,他拿走了做什么?收藏?有些連環兇手的確喜歡割掉死者的某些身體組織做收藏。
等等,他不是已經拿了玉扳指和銀釵?
一個兇手會重復繳獲自己的戰利品?
可能性不大。
那他拿走人皮就是另有用處了。
會用來做什么呢?
葉婉昭在前世的記憶里,也聽過駭人聽聞的傳言。
一些心理變態的人,會將人身上的皮生生剝下來,拿去做鞋子、衣服、燈籠等,并且還會招搖過市沾沾自喜。
就是不知,此案的兇手意欲何為了。
葉婉昭猛地灌了一杯茶水,決定放棄思考。
罷了,等明日再同她家爹爹說吧。
她喚了春芽進來,正欲解衣而睡,忽然想到此前葉擇仁興致高昂的去查一個丑陋的男子,還是她言語誤導所至。
頓時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爹爹應該不會怪罪她吧。
她略心虛的想著。
另一邊的葉擇仁:“阿嚏——”
**
次日,葉婉昭將自己的推測告知葉擇仁。
葉擇仁的確沒有怪罪寶貝女兒。
自家小女兒只不過是為父分憂罷了,她又什么錯呢?
葉婉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正準備跟著父親一同去跟進案子,卻被自家娘親用幽怨的眼神攔下。
她想了想,后續工作是衙役們四處查訪,她的用處不大,也不再強求。
陸氏知道自家小女兒最近跟著她父親查案的事。
只是見她連日沉浸在查案之中,女兒院子里的周嬤嬤實在看不過眼,跑來跟她說這孩子為著案子幾日來很晚才睡,白日里也是愁眉緊鎖的模樣。
陸氏擔心她將自己逼的太緊,將身子熬壞了,這才將人攔下,跟著家中姐妹做些小活計,放松一下。
“喏,做吧。”
陸氏坐在桌前,遞給葉婉昭一筐香料和幾個香囊袋子。
葉婉昭看了看東西,又歪頭不解的看著自家娘親:“娘親,要做什么?”
陸氏原本還存著冷一冷她的意思,見著她這副歪頭可愛的模樣,沒忍住彎唇笑了。
“香囊。”她輕刮了下葉婉昭的小鼻子,失笑道,“端午節快到了,到時候府里上下要掛上菖蒲艾草、擺放鐘馗像,身上還要配上香囊,眼下自然得開始準備了。你在陸家的時候沒有做過嗎?”
“這是香囊袋子,這個是驅蟲驅蚊的香料,將香料裝進袋子里就好了。”陸氏指了指桌子上的兩樣東西。
她在陸家確實沒有做過。
葉婉昭:“這些不是出去買就好了嗎?”
“外頭買來的哪有自己做的有心意。這都是給你祖父祖母、父親叔叔他們,還有兄弟姐妹她們做的,自然要自己動手啊。不過裝個香料,又不是什么難事。”
陸氏邊做著邊溫聲道。
葉婉昭見狀,只好乖乖跟著做。
不一會兒,葉婉瑩和葉婉容跟著她們二人的姨娘進了正院,先給陸氏見了禮。
葉婉昭驚喜道:“四姐姐,五姐姐,你們也來了。”
葉婉容語氣傲嬌:“誰跟你似的,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們幾個早幾日就來了。”
言外之意,在這里見到她才叫意外。
葉婉昭被懟的啞口無言,決定轉移話題。
“你們手上拿著什么?”
“菖蒲、艾草,這你都不認識?”葉五姑娘到底就不是個會好好說話的性子。
葉婉昭決定忽視她話里的嘲諷:“怎么帶了這個來?不是還沒開始掛嗎?”
葉婉瑩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六妹妹,你當真是一點也不關心府中的事情啊。”
她拿著一片菖蒲和一片艾草綁在一起,好笑道,“喏,就是這般用的。”
葉婉昭再一次啞口無言。
她生氣了,決定不理她們半盞茶的時間。
房姨娘和連姨娘笑著打圓場。
葉婉昭坐久了,又有些閑不住了,她拿起一個香囊袋子仔細打量,好奇道:“這香囊是在哪兒買的,上面的刺繡還挺好看,針腳很密。”
陸氏有些無語的看著她,搖頭。
“你這小丫頭怎么什么東西都想著買?這是你房姨娘親手繡的,哪里是去買的?咱們府里,就她的刺繡最好。”
“房姨娘,你的手藝這么好?是不是平日里還喜歡繡東西啊。”
房姨娘容貌美艷,對著葉婉昭卻笑得溫婉:“六姑娘所言甚是,妾身平日就是用刺繡來打發時間的。”
葉婉容白了她一眼:“咱們這種人家,誰還不會繡些小玩意兒,或做貼身衣物也好,或是做其他送人也好,總要略知一二。”
葉婉昭陷入沉思。
是嗎?
那她還挺……
她回想起在陸府的那些日子,舅母好似也偶爾同表姐坐在一塊兒繡東西,早年間貌似還教過她來著。
后來呢?
葉婉昭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呃,好似是繡一片葉子的時候,把自己戳得哇哇大哭,后來就再沒碰過刺繡了。
想到這里,她有些汗顏。
房姨娘暗暗擰了一把葉婉容,示意她說話注意些,旋即對著葉婉昭安撫道:“不過是大家閑來打發功夫的,不會也不打緊。”
葉婉昭扯了扯嘴角。
她不敢說話。
她確實不會。
葉婉容被自家姨娘警告了一番,這才不情不愿的收斂幾分。
幾人正說說笑笑,此時,門外又一陣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