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舞綠濃,沉疴皆下。此喻仙極地,碑刻逸利之佳處——芳吾巖。仙極地非屬仙界,只是人界眾多對其似仙山水之向往而稱之。
想這萬點(diǎn)沉青勻勻?yàn)⒙漶v一山又一山,譜于書中,豈不令更多慕客淪其清顏?
一路上不消多問,自有行人主動介紹此地來路。
她不禁心生好奇,問道:
“閣下可曾游玩?”
行人擺手?jǐn)啃洌度坏溃骸安辉辉!闭f罷,轉(zhuǎn)身離去。他離去時還說:“正是欣賞時候,二位幸運(yùn)。”
如何幸運(yùn),她心底如是說。
鏗爾正瞧著她。
他倒是安靜,未見他與人打聽,也不怎和她交流。
“你怎么了?”她問。
他目里有無措茫茫,似丟了魂,反應(yīng)遲緩道:“……我……有點(diǎn)不對勁。”
她盯著他觀察一會兒,說道:“魂如離半,你……要不暫歇于此,待明晰后行路。”
“你要走?”
“不,我留下。陪你一起。”
鏗爾突然慌亂的心安定趨穩(wěn),面上笑意深藏,回道:“多謝你照顧。”
她看他,仿佛很久,之后對其輕語:“謝我,你該的。”
她說完看會兒他臉上的變化,便了無興致地往后走去。
尋至一石洞,前地開闊,之后狹窄只許一人寬過。再往前走,猶感路不至盡。
“小狐貍。”
身后人叫住她。
“何事。”
“我想一直陪著你。”
酸淚凝聚,久久不落。漆黑一片的眼前景,容納她的淚,滾滾來又徐徐回。
“你的愿想,不由我。不必告知我。”
鏗爾沉默后道:“自然要同你說一聲。沒有你,我這心念也達(dá)不成。”
她忍不住回身道:“沒有我,你不也好好待在青鸞山嗎?”
“做你的仙君,聽從老姥的吩咐,不必因我是只妖精而費(fèi)神對付旁人,多么好。
如今老姥要我命,你興許會聽她遣令將我處死,對否?”她繼續(xù)說,目視他的雙眼,語氣平緩。
“我并不完全聽從于她,我有自己的決斷。當(dāng)時……棄你是我自認(rèn)為于你有益,未將你的感受思慮周全,于此我有錯誤。”
“不,錯的不全是這些。我對你的情、意和愿你竟不了解,這便是令我最難過的。那么,你曾對我有情嗎?”
他們彼此對立,一個猜疑,一個困惑。
鏗爾慢慢向前移半步,道:“我不知你認(rèn)為的情是怎樣。我心里想的是,想日日見你,不言語也可,見到你就好。”
他抬手用指輕抹她的淚,問道:“你認(rèn)為的情是何樣?”
她回:“聽從自己的心。”
好像,也不能完全做到。她想,比如現(xiàn)在,她不想和他說自己依然對他存有感情。
矛盾的我啊,她心說。
“好罷,這可難斷了。”
“怎么?”
他眼含柔笑,輕說:“各心有殊,終是無法完全理解的。或情同你我一般,并非完美無瑕。有時退成美意,全看當(dāng)局者心思如何。”
情,便是你我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