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下來,細細間一朵蓮并石而放,一夜香盡,枯死。蓮心盛滿滴珠,不凝聚一捧,分離似蚌玉。這些水珠子掉下來,紫葉出池,接迎。
一旁男子觀于近岸,靜立獨處。
“死前尚見你笑,死后真如寂鬼不聲不響,瘆慌人也。”笑聲逼近,他彎肘后擊。來者以掌刀抵卸。
“你說句話,我便離開。”
男子收臂恢復前態。
來者陪他一會兒,問:“何時入仙界?”
“明日。”
“好!好!”來者很滿意,果真離去。
此時夜半,鬼最為喜愛,鬼主亦不例外。
腥味突生,耳邊渾音頓起:“你糊涂了?忘記這子烏囚還有一個主人!”
“不過早晚,何必氣急。”
魔主現化形態,惱怒道:“平日不管,關鍵時刻偏來插手!”
男子:“丹湘身份快藏不住。”
“如何?”
“她身邊的仙娥知道后,還活著。”
“丹湘明白?”
“是。”
“荒唐!妖三何在?將他叫來。”
“不必,他已去仙界。”
魔主怒意降緩,道:“是將她解決了罷。”
“如果他無私心。”男子蹲身,揀一珠玉水,滾轉瞧看,忽丟擲池底。池泥陷沉,珠隨。
靈源宮的仙娥出來迎接,一位作禮畢,道:“神女臨幸。老姥已知,請您留同享仙宴。”
她來時,幾名仙娥手抱蕉蒲或捧糕果,面容憂愁。這是喜事,或者劫數?不清,不清,還當再看看。她心里嘆息,鏗爾言:“劫數與否,既來便迎。而且,我信你能獨成一豪。”
“多謝。”她對他笑,在心里。
宴開于宮外云間,幾墊整列,夾道步舞。仙娥翩然無聲,音從云露。紫衣仙娥持一凈瓶,傾斜水泄,如小瀑渺景,發出嘩咚之聲,為舞伴奏。無一樂器,全擬自然聲。山鳴,風歇,都來奉賀。
矮幾香湮,絲絲縷縷迷香邪。她一驚,斷不能依此昏去。
抬眼觀上座仙主,她不禁散出些殺意。好個老姥,敢在眾仙里下手。
鏗爾提議:“順而治。”
她同意:“自然。”
坐席仙者某些昏昏欲睡,某的清醒如常。緣仙未來赴宴,上座左邊于是空著。
“緣仙為何不來?”她于心問鏗爾。
“方才查找,她正與你師父停留寒缺澗。寒缺澗便是緣仙居所。”
她心情變好,打趣說:“師父與緣仙關系似乎格外好,嗯……我甚至懷疑——”
“什么?”
她在心里頭大笑:“以后要有一位師母啦!”
鏗爾見她難得如此高興,好奇便問:“有一位師母,你便這么高興?”
“那是自然,我心里還是知道師父的心思。況且,緣仙子挺好的。”她說著,想起一事,“你與緣仙又是怎么回事?”
鏗爾思慮后回:“緣仙幫我許多,我便對她心生好感。現在想來,只是敬慕之情罷。我曾向她表達喜歡,她拒絕了,和我說‘你若閱覽滄桑,便知何為喜歡,何為愛,何為好感。’我將這話思析,決定沉定心念,以實證見。至于老姥,我尚不明她為何說我對緣仙還有情感。”
她道:“若有機會,可以問問她。”
“嗯。”
“現在知道何為喜歡了么?”
“嗯,再不變了。”不會再喜歡旁者,明白自己真正喜歡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