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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星海傳——林中神諭

第十一章: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營地夢里貓。

“不,不……”星海看著眼前銀月的身體,緩緩搖著頭,喃喃自語。她不相信這一切,這場戰斗不能把他們的領袖奪走啊!斑影沖上前去,觀測著銀月的生命體征。所有的貓都已經圍了上來,銀月還沒有死,他的呼吸淺而急促,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他氣若游絲,輕聲開口:“灰霸,你——你替代我的位置。你要帶領貓群突破任何未來的困難。”“你說的口氣仿佛……”灰霸不敢說下去,接著詢問:“斑影,還能不能救?!”斑影輕輕地搖了搖頭,無奈,憂傷而又惋惜。“不能。他的傷勢太重,我實在無力回天。對不起。”

“都怪我……都怪我沒有把他從狗的爪下救出來……”灰霸低下頭,目光中滿是痛苦。“你已經——已經做得很好了——”銀月掙扎著,竭力想吸進幾口氣,多說幾句話,“我終于要去與父親相會了——”他的眼睛突然黯淡下來,尾巴無力地垂在地上。所有的貓都默不作聲,接著斑影拿來貓薄荷,緩緩走上去,低聲誦念悼詞:“您是一位勇敢的戰士,在戰斗中永遠沖鋒陷陣,即使作為領袖;您堅強振作,總能帶領我們脫離困境;您要去見月光使者了,愿您一路順風。我們將會永遠懷念您的。”貓們低聲附和,挨個走上前,送出最后的祝福。

“我們已經為您報仇了,以后,我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當星海走上前,她這樣說道。他們輕柔地抬起銀月的遺體,在營地入口挖了一個大坑,把銀月放了進去。斑影沖上前去,把銀月的尾巴圍到前面,將他的腦袋墊在爪子上面,讓他看起來像睡著了一樣。眾貓默默地低頭哀悼了一會兒,便將土填埋回去,回到營地。這時,大家才意識到,寵物貓們說都沒說,就已經回家了。

這幾天,所有的貓都意志消沉。失去領袖的痛苦籠罩在每只貓的心頭。暗夜每天都悄悄給星海帶來新的苔蘚做鋪墊,同時在飯點帶來豐盛的獵物。不過,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灰霸即將決定領袖助理,而灰霸的孩子也即將成年。霜尾懷了燦毛的孩子,大概會在兩個月后分娩。“全體貓到草地集合!”灰霸站在草地中央,眼中的悲傷還暫未褪去。紋爪,逸爪和光爪把皮毛梳理得光鮮亮麗,他們的老師站在后面。“首先,我們要歡迎三只新貓加入成年貓群。紋爪,你成年后的名號就是紋風。貓群以你的勇氣與忠誠為榮。”紋風激動得毛發豎立,仰望天空,幾乎快要飛上天去。“逸爪,你的名號就是逸云,你的敏捷和嫻熟為我們帶來了豐富的資源。月光使者以你們為榮。”說罷,灰霸向后退了退。斑影走上前,光爪在她身后。“光爪,經過一系列歷練,你已經到了成年的時刻。你能否做到熟記草藥,永遠盡心盡力治療傷員,保持溫和與體貼,對所有貓一視同仁?”“能。”光爪渾身顫抖。

“那么,在月光使者的注視下,我授予你祭司的名號與身份。光爪,從此以后,你的名號就是光語。貓群以你的存在而感到幸福。”三只貓都已經成年,灰霸興奮地看著他們,又開口道:“現在,我們即將決定新一代領袖助理。在月光下,我宣布,森林貓群的領袖助理就是星海!”星海詫異地瞪大了雙眼,怎么會是她?貓群里還有許多比她優秀得多的貓。夜河高興地對她祝福,所有的貓都高喊著星海的名字。突然,一大群暗影中的貓跳進營地。“報告!營地東界遭到襲擊!寵物貓和很多陌生貓正在闖入我們的營地,他們的大部隊已經到達營地中部靠東方!”負責在東界守衛的燦毛身上滿是傷口,氣喘吁吁地回來報告。

他們是誰?暗夜和自己的預言應驗了。不過現在沒法兒想這些細枝末節,一只深棕色的健壯母貓向她猛撲過來。“鐵峰讓我殺了你,尊敬的領袖助理。”她獰笑著,將星海壓倒在地。她怎么認識鐵峰?星海一邊掙扎,頭腦一邊快速思考,對了!鐵峰在那場與狗的戰爭中表現得尤為勇猛,他不可能只是寵物貓,應該是長期在外獨立生存的流浪貓!除了他,其他寵物貓都絕對是真的被人類飼養的,他們的武藝真是一言難盡。而眼前這只棕色母貓她從沒見過,一定是鐵峰曾經某個流浪貓群的成員!果不其然,他們早就計劃好這一切了,森林貓群被背叛了!

“休想!”星海咬著牙說出這句話,向母貓的腹部猛踹一腳,卻被母貓死死按住。星海假裝癱軟在地,等母貓勝利般地向著她的喉嚨咬下去,她跳了起來,裝作要撲倒她的架勢,卻一口咬住了母貓的后腿。只聽咔嚓一聲,母貓慘叫著跑開了,一邊大叫:“就知道使一些陰謀詭計!”星海環顧四周,灰霸正在與鐵峰周旋。鐵峰一定是想要殺掉灰霸,以結束戰爭!突然,雨落的銀色皮毛閃現在她的視野中,她的心頓時緊張起來:雨落會背叛他們嗎?他對于這次突襲知情嗎?他是自己的父親啊!幸好,雨落沖向鐵峰,狠狠地刺向他的側腹:“叛徒!”鐵峰和雨落幾乎同時向著對方怒吼。

星海四處尋找暗夜和夜河,發現暗夜正在與一只高大的虎斑貓殊死搏斗。暗夜看到了星海,努力想往星海這邊沖,卻被淹沒在了混戰的貓當中。夜河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側,喘著粗氣,大聲說:“快,快!”星海迷惑不解,突然意識到一大群流浪貓正在向著他們沖來。一只貓沖到了夜河身邊,想把夜河與星海分離開,但夜河跳過了那只貓,緊緊貼在星海身邊。那流浪貓群里的三只貓從后面開始追逐星海和夜河,而她們前面也有兩只流浪貓正在跑。我們到底是在追趕敵人還是被追趕?星海絕望地想。斑影沖了過來,努力擊打著后面流浪貓的身體,卻被他們撞到了星海和夜河旁邊。

“到底是怎么回事?”夜河一邊跑一邊低聲問星海。星海迷茫地搖了搖頭,前面的流浪貓突然跑到她們的后面,圍住她們的左右與后方,五只貓一起追趕星海,斑影和夜河。星海正疑惑不解,卻發現前面是一個瀑布,頓覺如墜冰窟:

他們想把我們逼下去!

斑影和夜河也發現了現在的險境,努力向后突圍。可是五只貓把她們圍得嚴嚴實實,同時不斷攻擊她們,一邊往前走,逼得星海她們離瀑布只有一步之遙。這時,流浪貓們沖上前,星海,夜河與斑影頓時掉下懸崖,在瀑布中竭力想呼吸空氣。

“不!”營地內的戰斗剛剛結束,人類們發現自己的寵物不見了,來到森林尋找,把寵物貓帶了回去,同時把流浪貓都嚇跑了,才終止了戰斗。鵲尾倒在血泊中,棕珀雖然非常勇猛,但是被鐵峰和另外兩只流浪貓雙重夾擊,最終也閉上了眼睛。斑影,夜河與星海都掉下了懸崖。暗夜終于沖出了貓群當中,沖到懸崖邊,絕望地向下大喊。他往前跑,想要與星海一起下去,卻被灰霸,燦毛夾住。“我理解你的心情,而且我也有這種感覺,”灰霸也痛苦地咆哮道,她是我的徒弟,是我的助理,是預言中的貓!“可是她們已經下去了,你不可能救她們,如果你下去,唯一的可能是我們多損失一個你!”

“可是她是我的伴侶!她懷著我的孩子!我愛她!”暗夜嘶聲大喊。這句話他一直不敢對星海說,因為他大多時候非常被動。可是現在也許再也沒有說這句話的機會了。戰斗開始時他殘存的理性已經被消磨干凈,現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恍恍惚惚的感覺和撕心裂肺的痛苦。“這是夢,”他搖著頭,想用謊言麻痹自己,“這是夢……”灰霸和燦毛已經緩緩地松開了他,暗夜還保持在原來被夾住的姿勢。過了一會兒,他才發覺自己已經被松開了,走上前去,看著奔騰不息的水流。他的倒影在水中若隱若現。他恨水,水奪走了他的父母,還在他終于再次感受到家庭的溫暖時奪走了他的摯愛……

星海感覺自己已經到達了水面。她睜開雙眼,勉勉強強地看著周圍。周圍一片迷蒙,接著眼睛迅速對焦,環境漸漸清晰起來。從剛才她們墜落的水柱那里繼續傾瀉著水流,下落的水砸在水面上,形成一股推力,把星海緩緩往前推。斑影的三花色皮毛若隱若現地浮在水面上。星海深吸一口氣,潛下水面,在水下睜開雙眼。

原來夜河在斑影下面。她竭力托著斑影,已經幾乎沒有力氣。星海把頭抬出水面,眼前的又一個場景讓她原本因為缺氧而暈乎乎的大腦瞬間清醒起來,同時夾帶著恐懼。前端,大概五條尾巴的距離,是一個新的瀑布。更要命的是,那傾瀉而下的水流還在不斷把她們向著這個新瀑布推進!

星海又一次潛下水面,先把夜河頂起來,幫助她呼吸空氣。突然,一個浪潮涌到了她的頭上,她在慌忙中用鼻子吸了一口水,嗆得大聲咳嗽起來。在水中移動非常困難,更別說還要抵抗那股把她們往前推的推力了。她們三個很快又被沖下了瀑布,星海因為缺氧昏了過去。

醒來時,星海已經完全不認得周圍的環境。夜河趴在她身邊,斑影則躺在地上。“斑影!”星海的第一反應就是母親有沒有事。斑影無力地喘著氣,說:“別在我身上浪費資源。”“不!別走!我們會把你救活的!”星海知道這不是真的,但還是這么說,心如刀絞。“我活不久了,我……我是醫生,我知道……”星海自己才剛剛脫離險情,卻又被迫與母親生離死別。

夜河也站起身,低垂著頭,身上的水順著毛發緩緩往下滴,在她身邊的土地濕了一片,看起來格外狼狽。斑影努力咬著牙說出最后幾句話:“女兒,記住,蒲公英根部退熱,金盞花能消毒,這些都是森林常有的草藥!”她蔚藍的雙目逐漸渙散,嘴里念念有詞,希望能再多說一點,以確保女兒在未來存活的幾率增大。最后的時刻,她不禁脫口而出:“星和海會在未來歷經許多磨難和痛苦,最終成長為一只史上絕無僅有,最完美優秀的貓,引領我們的森林繁榮昌盛,跨越任何一個困難……”星海痛苦地趴倒在她的身旁,大口呼吸著她的氣味,希望永遠躺在她的懷抱中。

貓踏星雨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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