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到令牌的召喚,是月白在召喚自己。
月白?他們都叫月白!
應該是巧合吧!他的掛名夫君是萬年大妖。
昨晚跟他在一起的人,妖力低微,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同名同姓很常見,沒什么大驚小怪的。
她睜開眼睛,瞬移出了絳珠宮,朝著妖源花的方向飛去。
當她離開的時候,絲意、絲弦也睜開了眼睛:
“哥,這都晚上了,陛下出去干什么?”
絲意咬牙切齒道:“自然是去找昨晚那人,想跟我搶,我不會讓他得意太久。”
來到妖源森林入口,她當時神志不清,忘記她是如何找到妖源樹的。
昨天晚上也像這樣霧蒙蒙的,她看著四周空蕩蕩的,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這時她感應到了她的令牌,于是就飛身而去。
她看到高大的花束樹下,有一道純白的身影,正背對她而立。
她立刻上前拿出自己隨身小弓弩,用小箭指著他說道:
“說,你到底是誰?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今天你不給我交代,我就把你當奸細抓起來。”
感受到冰涼的箭頭貼著自己的肌膚,月白睜著他那雙無辜的盲眼,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將箭頭往旁邊挪了挪說道:
“逐月,你誤會了,我只是一只妖力低微的小妖,這里是皇族的圣地,能來到這里完全是巧合。”
“這里有厚重的迷霧,要不是我本源是草木,加上我眼盲不被表象所擾,不然我也找不到這里。”
他從懷里拿出那串金鈴鐺,搖了搖,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
“逐月,我是想把這個還給你,才約你來這里,我們以后還有機會再見面嗎?”
金淼淼沉默不語,月白沒有聽到她的回答,緩緩靠著妖源樹坐下,背靠著大樹,陷入了沉思。
相見不如懷念,宮里那幾個夫君,都還不知道怎么辦呢?
真的要用自己的感情去換利益嗎?
金淼淼看他沒再說話,也安靜的坐下來,望著遠處的星辰和萬仞城。
此刻萬仞城給她的感覺,根本就不遠,為什么在流光臺看不見這里呢?
過了許久,他終于用低沉的嗓音開口了:
“我家族本來與世無爭,偏安一隅,但從母親離世后,我父親迫于無奈,娶了一個蛇蝎女人。”
“她處心積慮想要除掉我,好讓她的孩子繼承家產,在我拒絕她安排的婚事后,不惜用盡手段,戕害我。我的眼睛就是拜她所賜。”
說到這里他感覺到他死死捏住的拳頭全是憤怒,她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聽他用平靜的語氣繼續說道:
“她威脅我,若我不允就會害死我父親,甚至是全族人的性命,以她的狠毒,她是說到做到,還說我的眼睛只要來皇都,就可以治好。”
“為了顧全大局,更為了我父親,只要我離開,我父親也少一些痛苦,所有的痛苦讓我一個人承受好了。”
“你不是成親了嗎?為什么晚上在這里?”
他向上看了看,又垂下頭說道:
“妖界慕強,不管男女,只要對方愿意,男子可以娶幾個妻子,或者女子可以有幾個丈夫。”
“我成親以后,從來不曾見過我的妻子,或許我只是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我眼疾無法治愈,時日久了就是一枚廢子。”
“你妻子對你不聞不問,真是暴殄天物!”
只是沒想到后來,打臉來的那么快!
聽完他的故事,金淼淼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們都一樣,同樣的身不由己。我家里有好幾個夫君,可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寫了休書想放他們走,可我母親不同意,我現在羽翼未豐,只能聽命于人。”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往上抬,硬把眼淚逼回去,對著他笑了下,雖然知道他看不見。
但是希望自己的情緒能感染他,至少在這一刻遠離憂傷。
“月白,把我給你的令牌拿出來。”
他手一揮,空中出現那枚令牌,她拿著令牌在她眼前晃一晃,發現他的眼睛毫無起色。
“這妖源花可是圣花,怎么沒有作用啊?肯定是要多用幾回,這次多采點,你的眼睛肯定能治好。”
這次她直接將一小簇花枝打下來,在一堆樹枝里仔細挑選了一截枝條,放在手上用妖力化為一只簪子。
然后將采下的妖源花放進去,只見簪子立刻流光溢彩,而后又歸于平靜。
她小心翼翼將簪子插到月白頭上,他清冷如月,這只簪子戴在他頭上再合適不過。
“月白,這藏花簪你定要收好,不可讓外人知曉,否則它會讓你身陷險境。”
“我將花枝放進去,只要你動用意念,妖源花就會出現,永遠不會枯竭,你定會復明。”
“逐月,得一知己,在下三生有幸,月白無以為報,這是一個月見草手環,它看似平凡,卻能在危急時刻絕處逢生。”
她接過手環,感覺那細小的葉子在枝條上招搖,她把自己的手伸進手環,它居然融入手腕消失了。
“我上次給你的妖源花,沒有經過煉化,所以這次我幫你煉化。這次一定能有所助益。”
她一手一朵妖源花,讓花朵在手間不停的旋轉,直到他們化成兩滴紅色的水滴,她將紅色水滴緩緩滴入他的眼睛。
當月白閉上眼睛,她把手放在他眼睛上,用妖力催動妖源花,然后她慢慢移開手掌,忐忑的問:
“月白,你睜開眼睛,看的見我嗎?”
她興奮的朝著他搖晃著小手,那串金玲也叮當作響。
月白搖搖頭,她又再靠近了他一些,依舊晃著她的小手說著:
“現在呢?還是看不見嗎?”
看著她那可愛的樣子,不忍再捉弄她,剛想說他看見她了,只是還沒有完全復明。
金淼淼看月白不回答,以為他還是看不見,于是再向前走了一步,月白也正好想起身。
見她正往自己沖過來,怕她摔倒,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兩人一起摔到了草地上。
兩個人的唇也貼在了一起,她們都聽到了對方強烈的心跳聲。
她面色一紅,想從他身上起來,沒想到他死死摟住她的腰。
她感覺到他的目光,不禁笑了出來:
“你的眼睛復明了!”
“沒有,但是看得見你一笑傾城。”
他捧起她的臉再次吻了上去,他真的瘋了,就讓他瘋這一回吧。
就在她不能呼吸的時候,他終于放開她了。
金淼淼坐起身來,深深喘了幾口氣,月白突然握住她的手,眼含不舍地說:
“我們以后真的無法相見了嗎?”
“是,我身負重任,你在我身邊有性命之憂。”
金淼淼起身就要離開,月白突然從后面抱住她的腰,堅定的說道:
“倘若我不怕呢?”
“對不起!”
懷里突然一空,白凈的手背上,只余下她的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