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黑手伏誅,勝弦主與鬼飄伶也決定離開了。臨走前,勝弦主邀請應零前去闇盟作客,應零并無推辭。她早就有意與西經無缺一戰,這一遭必須要走。
“零,你來闇盟一定通知我。Thedarkknightiswaitingforyou.”
“吾會。”應零對鬼飄伶笑了一下,“下次我們再切磋?!?/p>
鬼飄伶的藍色小鳥,還停在應零的肩上不愿離開,被鬼飄伶強行抓住帶走。
送走了闇盟的客人,應零將大門緊閉,重新布置了防御陣法。
“這出戲,結束了?!睉阕谑肋叄瑸樽约旱沽艘槐?,“但吾的角色卻脫不出這場戲。心魔與兇性不除,吾便不能回道域。雖然復明是好事,但是被殺戮操控,不是吾要的結果。”
她端著茶杯,在院內走動起來,邊走邊分析目前的狀況。
“兇性是被那股魔氣引出,心魔也是被魔氣引動。也就是說,只要吾能消滅這股魔氣,吾便能解除影響。魔氣的來源是那把形似脊骨的魔刀,這應該是靈魔大戰的遺留?!?/p>
應零飲了一口茶水,思緒逐漸清明:“聽中原派門的描述,靈魔大戰乃是帝鬼的左右手入侵所起。也許前往修羅國度,吾能得到關于魔刀的線索?!?/p>
“嗯,正好將無相子送還,順便告知帝鬼,他的愛將是多么的忠心啊,哈哈哈……”
至于無相子死后,他背后的墨家會不會提拔新的九算前來魔世,已經不是應零該關心的問題了。
如今魔世三方霸主的血源盡收囊中,她還獲得了一方勢力的友誼,不虛此趟魔世之行。
“也許,很快就能回去了。”應零盯著茶水中的倒影,水中那一雙赤瞳格外醒目。
又是幾個藍月過去。
在此期間內,應零曾多次嘗試將魔氣從身體內驅逐,然而魔氣異常狡猾,藏在了記憶中,與那個極端的自己融合在了一起。
雖然記憶并無自我意識,但繼續放任下去,這部分的記憶就會遭到魔氣侵蝕,甚至被篡改。
“若仍有機會,吾不會選擇極端的做法?!睉銍@了一口氣,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放棄任何一段經歷。因為這些記憶,無論歡喜還是痛苦,都是代表她存在過的證據。
一連幾天,與魔氣較勁都以失敗告終,應零也放棄了繼續糾纏。她取出了勝弦主的血,開始吸收血源。
血滴融入眉心,不等應零細細品味力量的精純,她的周身突然爆發出一團熾熱的紅光。紅光在她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化成了熊熊烈焰,瞬間就將身上的衣物燃燒殆盡。
她連忙沖到院內,生怕不小心連府邸一起燒了。烈焰附著身軀,卻沒任何的不適,仿佛本來就是身體的一部分。
“血脈返祖,火神祝融……”應零在一片火光中沉思起來,“(應龍血脈精純,為吾帶來控雨之能,卻無法返祖。聽說畸眼一族是燭龍退化而來,可惜吾吸納的血脈并無返祖……不,不對。吾的紫瞳邪眼遠勝帝鬼,這與修為無關。也許,在吾沒發現的情況下已經返祖。)退化是為了生存,返祖不是倒退回去那么簡單。兩次血脈返祖,僅僅是巧合嗎……”
應零熟悉能力后驅散了火焰,隨手摸出一件外袍披在身上,遮住了不著寸縷的軀體。
“沒確定之前,還不能輕易下結論,這一趟修羅國度,說什么也得走一趟了?!睉愕哪抗庵谐霈F一絲憧憬,“(傳說中的創世燭龍,因不能適應九界環境而退化成畸眼族。邪眼雖無殺傷力,其控制效果已足夠驚人,完整的燭龍之力又該有多強呢,實在令人好奇啊。)”
“只可惜,燭龍早已不存,吾是沒與之一戰的機會了?!睉銍@了口氣,拂去心底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她取出兩只紙人,以字傳訊,通知了勝弦主與鬼飄伶后,準備離開帝女精國。
“啊,忘記了,失策?!?/p>
應零正要跨出門,才發現自己身上只披著一件白袍。抬手間,血絲飛舞,不過片刻,已在身上織出了新衣。
“嗯~顏色該統一……”她正想將外袍染紅,突然笑了一聲,“算了,何必多次一舉。”
在靈舟上,應零收到了鬼飄伶與長琴無焰的回信。在信中,長琴無焰提到了修羅國度駐守沉淪海的滅世三尊與策君公子開明,而鬼飄伶則是讓應零代他向公子開明問好。
“三尊與策君,嗯~”
等她回完信,沉淪海彼端已近在咫尺。就在她踏上疆土的下一刻,一群魔兵沖上來將她團團圍住。三方在沉淪海都有駐軍,但修羅國度的戒備卻意外森嚴。
“你們攔住入侵者,我去稟報三尊!”一個魔兵急急而奔,應零任由他去,并無阻攔。
秉承一貫以和為貴的作風,應零面露微笑:“吾是你們帝尊的朋友,非是入侵者,能否再加派一人去解釋一聲?”
“嘶,她說她是帝尊的朋友,怎樣辦?”
正在魔兵面面相覷之時,一道額生兩角的紫色人影踏著霸氣的步伐走來,一身魔氣濃厚,顯然實力不凡。
“阿鼻墜空,天界人間無用。舉世板蕩,齊開獄景恢弘。誰敢擅闖修羅國度!”
聽他的詩號,正是三尊之一的阿鼻尊,蕩神滅。蕩神滅語氣不善,似乎將應零當成了不懷好意的人。看到應零的一瞬間,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擅闖者是一個女人。
“啟稟阿鼻尊,這個女人說是帝尊的朋友?!迸赃呉粋€魔兵匯報到。
“嗯?”蕩神滅眼露懷疑,并未輕信,“雖有魔氣,卻不是魔族。氣息詭異,你到底是什么人?”應零是各種血源的聚合,沾染著不同種族的氣息,顯然以阿鼻尊的實力不足看破這點。
“血月孤紅,應零,算是人族吧?!睉汶S口回答道,“吾特地造訪修羅國度,為朋友帶來一位部下的死訊?!闭f著,一顆人頭落在了地上,正是無相子那張死不瞑目的怪臉。
“(無相子,他不是潛伏在兇岳疆朝?)”蕩神滅乃虺族,生相兇惡,即便驚訝,面上也不顯山漏水,“人頭是你帶來的,難道是你殺了他?”
“是啊?!睉阈α似饋恚]有遮掩的意思,人確實是她殺的,還炸成了煙花呢。
“殺人者還敢來此耀武揚威,該死!”蕩神滅語氣憤怒,顯然覺得應零在挑釁。
“原來帝鬼沒告知你們,吾的存在啊?!睉愀袊@了一聲,面對暴怒的蕩神滅,笑意不改,“好歹合作過一場,真不夠意思?!?/p>
“直呼帝尊之名,可惡!喝——”掌上紫色邪光閃動,蕩神滅的掌氣摧石飛沙,撼天動地。
“唉,若是帝鬼問起,你們就說是他先動手的。”應零看向周遭魔兵,“現在,退開!”
一陣驚人的氣勢瞬間爆發,周遭魔兵被威壓震懾,盡數向后退去,讓出了中心一片空地,作為兩人的戰場。
應零一掌接上,掌氣相對,力量相擊,掀翻無數塵土。地面搖動,魔兵難以站穩腳步,被迫后退。
“嗯?有人挑釁?”一個身材妖嬈、容顏魅惑的女人聞聲而來,眼見蕩神滅與對手戰得平分秋色,她喚出一對掛著邪鈴的鋸齒雙環,也加入了戰局。
“哇,一次兩個。”應零感嘆了一聲,“還是三尊之一的闥婆尊。喂,什么時候把煉獄尊也叫出來,正好湊一桌打麻雀?!彼号p尊,應付得游刃有余。
“曼邪音,你做什么?”蕩神滅似乎很不滿戰局被人介入,怒視曼邪音。
曼邪音沒有看蕩神滅,向應零擲出了雙環:“幫你?!彪p環邪鈴作響,擾人心神。
“不需要!”蕩神滅一掌擊飛一只金環,反手極招上手,“神摧意滅!”
紫色邪光中無數枯骨翻涌,正如阿鼻恢弘,駭人心驚。應零一手御氣控住金環,一手血色翻涌,火光大熾。正是,祝融之焰。
“嗯~該給新招取個名,既然你們是滅世三尊。不如就叫,血焰滅世吧?!币徽醒鏈缡溃t烈焰一路焚盡阿鼻地獄,燒盡哭魂邪鬼,回敬阿鼻尊火神之懲。
蕩神滅驚覺血焰之厲,雙掌運氣欲擋下此招,然而神焰豈是邪魔能接?血焰擊穿氣罩,正中蕩神滅!一身慘叫,蕩神滅頓時受創。
“蕩神滅!”眼見蕩神滅受傷,心系同袍的曼邪音面色憤怒,“魔舞碎天華!死來!”曼邪音雙環上手,邪鈴響動間,人影直沖應零。
“血戮——”血絲聚合,血戮上手,應零周身血焰再起,只見熾焰紅光灌入劍身。一劍揮下,灼熱血焰直沖曼邪音,“飛焰。”
“阿婆尊啊,我不是叫你去看蕩神滅,怎會連你也打起來!”只見一道人影沖入戰場,揮動著千鈞寶杖,替曼邪音擋下了血紅飛焰。
“喔?”應零詫異地看向來人,“真正要湊一桌麻雀嗎?”
橫劍架住奪命雙環,應零左掌運氣擊在血戮之上,竟是將曼邪音震退數十步。曼邪音正欲再沖,卻被那人閃身攔下。
“闥婆尊??!”他的語氣高昂輕松,下一刻卻變得深沉壓迫,“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曼邪音似乎有些畏懼他這副模樣,重重哼了一聲,走到蕩神滅身邊為其療傷。
“你很強,但下一次我會贏你?!笔幧駵缒樕y看,顯然被祝融之焰折磨得不輕。但他的態度依舊傲然,這是身為滅世三尊之一,阿鼻尊的驕傲。
應零也客氣地點頭回應道:“三尊亦是實力不凡,應零佩服。”
“別互吹了。曼邪音,你先帶阿鼻尊去療傷吧,這里交我?!惫娱_明手一攤,收起了千鈞寶杖。只聽他的語氣一轉,又恢復成剛才不正經的模樣。
心系同袍傷勢,曼邪音瞪了應零一眼,便扶著蕩神滅離開了。等曼邪音與蕩神滅走后,應零將目光放在了公子開明身上。
他一身玄衣,邪魅冷峻,然而氣質違和,動若脫兔。僅從剛剛曼邪音對他的忌憚便能看出,此人絕非易與之人。
“先生便是公子開明吧?!睉銓λ⑽⒁恍?,“吾代你之好友鬼飄伶,問好。”
公子開明的語氣輕快,談吐詼諧,完全聽不出方才的深沉。
“掌聲鼓勵!我就是公子開明!注意,是公子開明不是公子開錢!”說到這,他側身彎腰,悄悄瞥了眼應零,“阿飄他竟還記得我!太好了!不過麻煩你轉告他,就算這樣,我也不會把東西還他!除非他下次打贏我!”
“嗯,吾會轉告。”應零認真地點了點頭,自地上提起無相子的頭顱,“那吾先行一步,告辭。”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公子開明連喊三聲,繞到了應零面前,“你不是想提著頭去見帝尊吧?啊,歹勢,我講的當然不是你的頭,是那只死人頭啦?!?/p>
“總要讓朋友知曉,他‘忠心’的臣子,是怎樣似煙花綻放的?!睉憧戳艘谎酃娱_明,面露笑意,“砰——”
公子開明原本滑稽的神情突然沉下來,配上那張冷峻邪魅的臉,略顯陰晦。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