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直白的話語,只讓姜梔恨不得原地消失。
她從不覺得長得像別人是一種榮幸,可事實就是,季宴禮因為她這張和他白月光相像的臉,幫了她太多太多。
她扯了扯唇角,卻許久都說不出話,恰好此時另外的服務生過來上菜,她窘迫的笑了笑,便落荒而逃。
等她走后,慕云廷壓低了聲,笑著看向對面的男人。
“我怎么感覺我是在欺負人家小姑娘一樣?”
季宴禮淡淡的望著他,“你話很多。”
慕云廷才不怕他,只是繼續說道,“不過這個姜小姐,倒真是有趣的很。”
季宴禮想著她剛剛匆忙逃走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而此時,姜梔躲在員工休息室里,心跳久久都無法平復。
就算她是個傻子,如今也看出了季宴禮的真實意圖。
他要的,是她。
姜梔從前只在電視里看過被人當成替身的劇情,怎么都沒想到這樣荒誕的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而她無路可退,只能逃走。
可她萬萬沒想到,接下來幾天,季宴禮都會準時出現在餐廳里,有時是和慕云廷一起,有時是一個人。
而她也不可避免的,每次都被經理推出去招待他。
他對她依舊是禮貌紳士的,從沒有過分的行為,可每一次面對他,都讓她覺得窘迫,無所適從。
也許是欠了他太多,也許是他們巨大的身份差異。
又或者,是她并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替身。
她只想做她自己。
直到一周后的晚上,他終于沒有再過來,姜梔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他應該是放棄了吧。
她像平時那樣忙碌著,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可她知道,他無處不在。
經理對她好的過分,即使她偶爾犯了錯誤,也從來不責罵,還會暖心安慰。
而他對其他人壓根不是這個態度。
她終究還是生活在季宴禮的照拂下。
她努力當做一切都沒變,卻像極了自欺欺人。
她用力的晃晃腦袋,深呼了一口氣。
忽然,她看到同事正在給隔壁桌的客人上菜,其中一份就是披薩。
想到媽媽這段時間還算聽話,她打算下班的時候給她打包一份披薩,明天給她熱一熱吃。
她肯定會很開心吧。
想到媽媽的笑臉,她心里終于又燃起了希望,繼續投入緊張的忙碌中。
不知過了多久,同事突然急匆匆的走了過來,把她拉到一邊。
“姜梔,你的手機一直在響,可能是有要緊的事,你去看看吧,這里我來。”
姜梔心里猛地一緊,道謝后就飛快朝著休息室走去。
而此時,她的手機鈴聲還在持續不斷地響著。
她打開柜子,從里面拿出自己的手機,卻見是林天海打來的。
她本想直接掛了,卻發現他先前已經打了七八個了。
她深吸口氣,點了接聽,只是還不等她開口,電話那頭就響起林天海暴怒的聲音。
“馬上給我滾到辰星醫院來,你媽媽把彥辰給捅了!”
那一刻,姜梔像是整個人被定住了,她張了張嘴,剛要開口,卻發現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再顧不得其他,她拿起包就飛快往外走,經理的呼喚也被她遠遠甩在了身后。
她跑到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辰星醫院的名字。
一路上,她雙手死死地絞在一起,她不敢想象,媽媽怎么會見到劉彥辰,又為何會捅傷了他。
可是聽林天海的語氣,劉彥辰應該傷得很嚴重。
她的腦袋亂成一團,壓根不敢想等會兒會面對什么樣的局面。
眼看著到醫院門口了,她飛快的付了錢,然后就開門往外跑。
她的步子又快又急,還險些摔一跤,可她不敢耽擱一秒,一路問了好幾個護士,終于找到了劉彥辰的病房。
她推門進去,只見劉家父母,林天海都在。
而劉彥辰胸口包著厚厚的紗布,卻似乎還有血浸出來。
林天海一看到她便氣不打一處來,沖上去就給了她一個巴掌。
“你這個逆女,你到底還要把我們家害成什么樣!”
他那巴掌很重,姜梔半邊臉都沒了知覺,可她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我媽媽呢,她在哪里?”
劉彥辰見她對他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頓時更是怒火中燒。
“你媽媽做了這樣的事,當然要受到該受的懲罰,你以為……”
“我問你她人呢!”
姜梔沖上前幾步,此時此刻,她心里想的全是媽媽此刻會有多害怕。
劉家父母此刻的臉色也很難看,他們就劉彥辰這么一個寶貝兒子,如今他受了這么重的傷,定然不會就這么算了。
“我知道你媽媽的病,也知道法律沒辦法拿她怎么樣,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自己處置她,你爸爸已經同意了。”
姜梔的腦袋“轟”的一聲,險些栽倒在地。
她轉過身,看著眼前的中年夫婦。
“叔叔阿姨,我媽媽不是故意的,她生病了,她是個病人啊,這樣,劉彥辰的醫藥費我來出,我求求你們,放過她好不好?”
她的臉上滿是哀求,背彎的很低,聲音也幾近嘶啞。
“你想都別想!本來你和彥辰的婚事我就是不同意的,是老太太堅持,后面你自己做出那樣的事逼得我們家退了婚,是你欠我們家的!現在你媽媽竟然還敢傷害彥辰,我絕對不會放過她,我要她生不如死!”
劉母愛子心切,此刻一改平時的貴婦形象,表情狠毒猙獰,像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姜梔心如死灰,臉上卻還強撐著,他轉過頭,看著病床上的劉彥辰。
她如今已經能夠確定了,她前幾天看到的那抹身影就是他。
他是想來報復她的。
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了什么讓他恨到如此地步,明明是他,做盡了無恥之事。
可她知道,他是沖她來的。
她強撐著平靜,即使內心已然快要崩潰。
“劉彥辰,母債女償,你放過我媽媽,沖我來。”
病床上的男人聞言,卻是冷笑一聲。
這一刻,他的聲音仿佛是從那無邊地獄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