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夕巖只見她很開心的樣子，以為她很喜歡吃，多加了一份牛肉，米情臉臭臭的看著那盤牛肉，眉毛擰成了一團。

然后聽到老板說：“今天新開業，牛肉贈送！”

米情立刻變了臉，咧著嘴笑了下，往嘴里塞牛肉。

老板：“……”

厲夕巖環著手臂，靠在椅子上打量著這個小姑娘幾秒變臉的技能，突然明白了過來，噗嗤笑了出來。

米情見對面那碗面一動沒動，聞聲抬眸，困惑地望著他，她嘴里叼著一片牛肉，洋娃娃般的面容，瞪著卡姿蘭大眼睛，模樣詼諧又可愛。

厲夕巖扯了唇角，“我看起來真有那么窮？”

被看穿了，米情也沒感到窘迫，她淡然地把叼著的牛肉一下一下挪進嘴里，倒是沒給他留情面，邊嚼邊點頭，眨巴了下眼，那天真清澈的眼神，可愛的模樣，一點都不會讓人感到受打擊。

“……”他開始動筷子，“一碗牛肉吃得起！哥努力變有錢，以后帶你吃更好的！”

以前厲夕巖很在意別人說自己窮這一點，米情卻從來不避諱這個事實，她干干凈凈的眼神，讓他不覺得自己窘迫。在他過去吃不上飯的時候，還會接濟他，想方設法把自己壓歲錢給他，時間久了，他也不在意了。

一切都只是暫時的。

他們居住的小區，樓里大多數都是老住戶，街坊鄰里很熟悉，這些天厲夕巖的八卦滿天飛。

“他不是有個媽媽嗎？”

“早在小時候離了婚就走了，也沒回來過，走的時候說受夠了，這樣就解脫了！也是個狠心的人！”

“這就是命啊！現在淪落到被富婆包養，當小三！”

“這以后還上不上大學了？”

“天天跟著社會上的人混，還怎么好好讀書！”

米情和厲夕巖到樓下，聽到了這些流言蜚語，她氣得鼓鼓，那群女人立刻閉嘴，米情想去理論一番，剛踏出步子就被厲夕巖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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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光陰”酒吧里，還未到營業時間，酒吧里只有工作人員，演出臺上架子鼓位置上坐著一個寸頭男子，酷酷的眼神，起范地敲了起來，力道剛勁，游刃有余。

“巖哥，你怎么來了？”衛來架子鼓“哐哐”敲了會兒，看見厲夕巖進來，酒吧里瞬間安靜。

厲夕巖將吉他放下，衛來那陶醉于音樂中的眼神突然睜大，褪去了酷意，滿眼和藹，扔下棒槌跑下了臺，幾步跨到厲夕巖身邊，“欣姐說給你放假一周，帶薪的哦！巖哥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去玩一玩，享受一下生活！一周的話，你去淮寧吧！要不然江城市也好，報團旅游，有趣又實惠，欸，巖哥，我知道一個旅社，推薦給你，我找一下電話啊……”

厲夕巖習慣了他老媽子般的關照，“我得上學。”厲夕巖淡然地勾了下唇。

衛來緩了會兒，晃了晃頭，“……上學？哦……對。”

衛來初中學習不好，畢業就輟學了，然后在酒吧工作，算是全職，除了是樂隊鼓手，還會幫忙管理一下，普通家庭，但家里人管得不嚴，散養模式。

衛來總會忘記，厲夕巖是個高二的學生。也沒見他寫過作業，放學就往酒吧跑，周末節假日也去打工，在衛來認知里，要么是厲夕巖學習不好，不愛學習不寫作業，要么就是他偷偷寫，還是……現在學生都這樣？

在衛來看過厲夕巖寫的歌詞后，就將第一個可能性抹殺掉，那詞曲不像一個沒文化的學生寫出來的。

衛來終于忍不住想問出來，他開了一罐啤酒，將另一罐遞給厲夕巖，厲夕巖沒接，“不喝了，一會兒去接我妹！”

“巖哥，你好像沒有學習壓力，你不寫作業嗎？”

越來越像老媽子了。

“寫啊！”

“那你現在不應該寫作業嗎？我聽說好像高中作業挺多的！還特別難！”衛來將啤酒像喝水一樣一飲而盡。

厲夕巖一怔。

高中學業難？

他不知道啊，米情總幫他寫，因為不寫作業有時候會被罰站，影響他放學去打工，剛開始熬夜寫，后來米情就拿過去幫他寫。

“是嗎？”

“對啊！”衛來應了句。

厲夕巖陷入沉思，“謝了！”

衛來：“？”

營業后酒吧里人漸漸多了起來，天剛暗下來，酒吧另一位駐唱歌手開始演唱，厲夕巖沒多待，他看了眼時間，時間差不多就離開了。

米情上舞蹈課的地方離酒吧半個小時車程，他提前到那里，站在門外等著。

透過干凈得發亮的窗子，他朝教室看去，小姑娘大框架舞姿，在鏡子面前起舞，做完一套動作，被叫到前面做示范。

米情小時候失聲后，怕她成孤僻的性格，姑姑送她學跳舞，米情在眾多舞種中選擇了現代舞，現代舞是用肢體表達情緒是舞蹈，她可以不用講話，只用心感受，用心舞蹈，全心投入就可以做好。

老師朝米情豎起大拇指，在外面聽不見里面說什么，大概是被夸了。

米情在家里從小就很受寵，米麗芬剛送她來跳舞時，擔心她性子軟被孤立，這和厲夕巖眼里的米情完全不同，或者說，厲夕巖教給她的東西，是如何強大，如何在劣勢中生存。

而米情用自己的實力，成功地孤立了所有人，她是這個班級里悟性最高，學得最快的，每堂課都被叫上去做示范，時間久了，其他同學開始對她另眼相看，還會時不時請教她。

厲夕巖心里產生一種自豪感，低頭莫名地笑了出來，他一抬頭，就看見教室里一群人將目光投來，為首的是舞蹈老師，一種看見帥哥兩眼冒光的狀態。

他尷尬地舔了下唇，背過身去。

米情在里面捂嘴笑。

下課時，老師輕輕將米情拉過來，說起悄悄話，“米情，那是你哥哥？”

米情沒反應，正在揣測老師的目的。

這個課堂里的學生，大都是和米情一樣上初二，要么是初一，因為她不會說話的原因，不跳舞的時候，整個人顯得乖巧很多。

“他下次還來接你嗎？”

米情好像明白了什么，她阿巖哥哥這塊肥肉怎么人人惦記！

哼……

速度慢下來，老師能看懂些基礎的手語。

米情聽她堂姐說過談戀愛很浪費錢，她在心里打著小算盤，突然靈機一動。

她揚起嘴角，瞪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著面前眼冒粉紅泡泡的年輕女老師，比劃了幾下，“他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