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坐連山巔，清光染環(huán)宇。若把此河比銀浦，水聲彼卻無。

無意悅此景，一雙佳人路。想把心花栽滿山，未開香已訴。

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圓，就和小太陽似的。

過了河，等許清山穿好鞋子，發(fā)現(xiàn)楊根月都快穿過河岸走到大路了。

“也不知道等我一下。”

許清山嘀咕著也不做多想就追了上去。

只見許清山追了兩步就慢了下來，也不知為何，他剛剛無意間的一瞥，看到楊根月背影，讓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慌亂。

此時的許清山，眼有些醉，心有些慌，今夜的楊根月是他從未見過的楊根月。

在許清山的印象中，楊根月是強(qiáng)大的、吃苦耐勞的、義氣的，而此時他卻發(fā)現(xiàn)，楊根月還是美麗的、甜蜜的、讓人心慌的。

楊根月今夜的心情不錯。她走路不時的甩手拽斷一顆枯了的野草，叼在嘴里，四季的味道全在里面。只見得她腳步輕快，像是跑到稻田里偷食的百靈，后背順著的是一根新長出不算太長的辮子，偶爾晃動一下，別有風(fēng)情。

路邊野草絨絨，接滿月光，襯托出楊根月格外的修長和挺拔，霜滿大地，眼前的是無盡蜿蜒的山路，山路中央有一絕世獨(dú)立，身后是跌落凡塵的仙女河，河里碧水銀沙晚風(fēng)緩行無始無終。

書中的絕美也不過如此。

在許清山眼中，楊根月此時是如此的顯眼和獨(dú)一無二。

“有些話是不是該在今夜說出來？”

許清山的心在打鼓。

“山哥，你在后面磨蹭什么呢？”

“根月，我們就在這路邊坐一會可好？”

楊根月疑惑的跑回來，伸手摸摸許清山的額頭：“你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

“我……”

許清山欲言又止，可急壞了不明所以的楊根月。在這漸入深夜的時候，農(nóng)村人入睡的時間又都比較早，此時大隊里赤腳醫(yī)生估計早早吹燈上床睡覺了，現(xiàn)在這前后不落的，讓人不知怎么辦才好。

“你到底哪邊不舒服，說話呀！”

“我這心里慌的很，你摸摸看。”

楊根月也是急糊涂了，也沒注意許清山的話有沒有問題，就伸手去探探對方的心口，這一探嚇的她把手縮了回來。

“你的心跳咋這么快？你不會是得了什么心臟病吧。”

大隊里的蔡嬸就是很年輕的時候查出來的心臟病，沒有辦法根治，不能干重活不說，還要常年用藥維持著。自己受罪，家里人還要小心伺候，也跟著受罪。

“我是得了心臟病。”

“啊，那怎么辦？你身上有沒有藥，我拿給你吃。”

“我身上沒有藥，這個病是今天才得的。”

“那怎么辦啊？你能走嗎？快去找鐘玉良看看。”

“鐘醫(yī)生這會肯定睡了，而且我這腿也不聽使喚，走不動。”

“來，我背你。”

“算了，我不去了。”

“山哥，人命關(guān)天，你可不要犯傻。”

“根月，你陪我坐會吧，就是死了，我也沒有遺憾。”

楊根月拗不過許清山，只得陪著他在路邊的草地上坐了下來。許清山順勢靠在楊根月的手臂上，鼻子里聞到的別樣氣息讓他的心跳的更快了。

“要是就這么死了，也挺好。”

“你說什么胡話呢？你可能就是走得急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二人就這么坐著，靜靜的，頭頂上的月亮緩緩的向他們的身后滑去，身邊的枯黃狗尾巴草晃動著不時的在二人的身上蹭來蹭去，好像在提醒著許清山：你快些吧，你快些啊，天都快要亮了。

漸漸的，楊根月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

良久。

許清山故作隨意的輕聲說道：“根月。”

“嗯。”

“我的心跳的更快了。”

“那怎么辦呢？你又沒有藥。”

“我的藥在你身上。”

“那你自己來拿。”

“我不敢。”

“這下好多了吧？”

楊根月的聲音微不可聞。

許清山感覺自己觸了一下電，那臉頰的余溫讓他如在飄蕩著的夢幻云海中抓到了一絲真實(shí)。回想起來，今夜原本就有的預(yù)謀，在踏上回家路之后，一切的預(yù)謀就被攪的支離破碎，眼看著前方的路越來越短，好在他的“病”突然來了。

“還沒有完全好，再來一下差不多就能好了。”

“想的美。”

楊根月推開許清山跑開，許清山想起身去追，發(fā)現(xiàn)右腿麻木早已失去了知覺，人沒爬起來卻摔倒在路邊的溝里。

“哈哈，活該，誰叫你這么缺德的。”

“我咋缺德了？”

“你還不缺德？”

“我額頭、胸口都被你摸了，臉也被你親了，要缺德也是你缺德。”許清山得意的連滾帶爬，可此時“腿腳不便”，哪里能追上楊根月？

“根月，你生氣了？”

“別生氣啊！”

“等等我呢？”

“哎呦，心臟病又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