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望妮也來不及多問，和毛狗媽二人，一個陪著楊根月回家，一個跑胡奶奶家喊胡奶奶來幫忙。

胡奶奶六十多歲，是這十里八鄉有名的接生婆。這周邊人家的小輩們幾乎都是她一手接生的，出于感激，不管年齡大小的人見到她都會喊上一聲“胡奶奶”。

等到胡奶奶趕來的時候，楊根月虛弱的躺在床上，許望妮看著一團肉正不知所措。

“你這孩子真是修了大德了。”

“孩子出生的這般順利。”

“望妮，趕緊去燒水，這里交給我。”

“咦，還是個小子。”

胡奶奶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自己則洗過手，上前接過活。將剛剛出生的孩子拎著兩個小腿倒著，在屁股上啪啪的拍了兩下，就聽見小孩發出了一聲嘹亮的哭聲。

“成了。”

胡奶奶收拾好產房，把孩子打包好放在楊根月的身邊睡了，這一場忙下來，外面的太陽已經落山。

聽到大姐生了的消息，楊朋飛、楊煙飛和楊雙年三個丫頭急促促的就來了，在房間里圍著小外甥看，稀奇的不得了。

“大姐，媽和黑皮明天來。”

“哦。”

“她讓我和你說聲，你別見怪。”

“她啥時候變得這么講理了？還讓我別見怪。”

楊根月笑笑，自己的母親她還不清楚么？絕說不出這種話，一定是二妹怕自己難過，故意這么圓的。

“大姐，你這可就錯了。媽雖然在家的時候看起來混不吝的，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卻是十分較真的。她說這叫什么來著？”

“叫規矩是吧？”

“對，就是規矩。”

“你這么說我倒是信了。封建的很，都是這些規矩，讓我讀書識字的夢想還沒開始就被滅了。”

“都這么多年了，你還記著呢？”

“咋能忘呢？不過我也不怪她。這都是我的命，我沒有讀書識字的命。”

“今天我大外甥出世，說點開心的。”

“是要多想想開心的事，不然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能把人氣死。”

“我看你這好像挺有怨氣的，生兒子你不高興啊？”

“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我都高興。”

“那你還說這些不開心的話？”

“平常，我這一天忙的轱轆轉，晚上上了床，連翻身的勁都沒，很快就上眼皮打下眼皮睡著了。哪里有時間想這些里里外外？這不現在閑了，這平常沒時間想的都一股腦的冒出來了。”

“其實，大姐，我覺得這世上每個人都過的不容易，哪里有那么多的公平？”

“是啊！所有的不公怨不得天，怨不得地，也怨不得別人。這一怨我們父親死得早，沒有那撐腰的山。這二怨自己的命不好，掙不到那買肉的錢。”

“大姐，別這么傷感，這可不像你。”

楊根月輕輕一嘆，對著三個妹妹露出笑容，她心里的不快，也是堵得久了，無處訴說。但不管怎么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應該笑。

看到大姐笑了，三個妹妹也都輕松了不少。

幾個人探著頭，小心的逗弄小外甥，看到小毛娃似乎瞇開了眼，興奮的差點跳起來。

還是毛狗媽提醒楊根月此時身體很虛弱，說不得太多的話，楊朋飛幾個人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