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把起房子的事情重新搞起來,楊根月和許清山二人就起得更早睡得更晚了。
壘墻的土磚、下地基的石條、屋頂的栓子和撐結構的大小梁,這些材料要是花錢買,哪樣都是天文數字,若是自己動手做的話,最多是花點工夫,人吃點苦頭。
對于楊根月這個家庭條件來說,自然是能自己動手的絕不會花錢去買。
土磚用量最大,制作起來其實不難,將和好的泥用模子刻成方塊,再放到太陽下曬干就成了。
不過,搭磚這活講究挑土、踩泥、刻泥和曬磚這些工序一氣呵成,中間不能斷了,斷了就得重新來過。故此,搭磚的日子廢寢忘食成了常態。
菜里少油水,再加上干體力活,這饑餓的感覺來的很容易,許清山還好,憑意志力撐過去也就過去了,可楊根月就苦了,有幾次她差點昏厥過去。
“根月,要不你回家弄飯吃吧,這里我一個也行。”
許清山反應再遲鈍也看出了楊根月的異常。
“眼瞅這太陽就要落山了,這么多泥要是都做成磚照一下太陽再過夜,經過晚上的露水一浸染就成了隔夜的磚頭,隔夜的磚頭蓋房子不結實,你不知道?”
“大不了,我明天重新和泥再弄就是,你這強撐也不是個事。”
“你倒是不急,房子慢慢蓋,眼瞅著我這肚子里的孩子快要出世了,你準備讓我在這漏風漏雨的老房子里坐月子?”
“也就是慢個一兩天的事。”
“這里一兩天,那里一兩天,加起來是幾個一兩天?”
“可是你這……”
“我能撐得住。”
楊根月一邊搭著話,手上的速度可一點都沒有減少,說話之間,已經有五塊磚頭成型放在旁邊待曬了。
密密麻麻的細粒子汗珠長在楊根月的額頭上,更多的汗水一陣陣的從毛孔里涌出來,匯聚到一起在臉上開辟出一條小溪流淌到下巴上,再滴落到磚頭里。
其實,楊根月最難受得不是孕婦的腰酸背痛和累,而是胃里缺少食物饑餓引起的心慌。不過這些感覺她都沒有和許清山說,說了只會影響搭磚的速度,在心里發慌難受的時候,她就咬著牙,皺著眉頭硬撐著,任憑冷汗翻涌過來。
撐過去,難受的感覺也就褪去了。
終于熬到了下午的四點,乘著日頭還有個把小時的樣子,今天的最后一塊磚頭總算是做成了。
從早晨到現在滴水未進,兩個人早就餓得前胸貼了后背。
兩人草草的洗了個手,趕緊回家弄口飯吃才是當務要急,可是這家里現在還是冷鍋冷灶的,要想吃上口熱飯,只怕還要等上個把小時。
楊根月太累了,直接癱坐在門檻上。
“我不管了,你去煮飯。”
隨著時間的推移,飯香一點點的從鍋蓋的縫隙里透出來。
“就簡單吃點啊。”
“要是復雜吃點,你可能搞出個花樣。”
“嘿嘿。”
兩個人苦中作樂的彼此開了個玩笑,當她們捧上飯碗的時候,日頭已經偏的很西了,眼瞅著晚飯的時間將至。
“你們這么早就吃晚飯了?”
“支書,你咋來了?我們這是吃午飯呢,不過都這個點了,也算是晚飯吧。”
看到村支書夾著小本子不請自來,楊根月和許清山彼此看了一眼,心里都有了一絲不好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