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
楊根月已經很久沒有來縣城了,不過這縣城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有些路邊上擺攤的人換了,或是攤位的名字改了。
攤位改沒改名字,楊根月自是不會關心的,一是她不識得字,二是她也舍不得去吃上一碗面條。
這么一碗清水面要三毛五分錢,都夠坐一趟車了,莫不是餓的瘋了都不會去吃。
說起這坐車子,楊根月此時還是心有怯怯的,那人多的擠著轉不開身子,售票員還兇的很,就像這運輸公司的車子是她家的一樣。
售票員兇歸兇,卻沒有人敢有半個不是,還都陪著笑臉,也不知道為啥,難道是得罪了售票員這車還不給坐了?
別人都忍氣吞聲的,楊根月自然也跟著不敢造次。乖乖的掏了錢買票,那大方的樣子似乎錢不是自己辛苦掙的,可同樣是三毛五為何現在吃一碗面條卻舍不得了呢?
雙年在縣城的家,楊根月沒來過,只知道在老東街上,下了車就往老東街方向走,別看整個縣城不大,但是靠兩條腿走還真是有點望山跑死馬的感覺。路邊上或停著或慢走的人力車不時的對她吆喝:妹子,兩毛錢全縣都能到。
楊根月故作鎮定的搖搖頭,也不說話,只是腳底下加快了離開的速度,心說:你這拉客也不看人,我是那舍得花兩毛錢享福的人么?
來到了老東街,楊根月傻眼了,雙年的家在哪?總不能一家家的敲門問吧。
轉了兩條巷子后,楊根月決定還是到菜場碰碰運氣,今天周末,或許雙年能到菜場上來買菜。
老東街的菜場,楊根月還是很熟悉的,之前拖柴上街來賣,就是在這個菜場的門口擺攤子。
菜場上人聲鼎沸,說不上人山人海,卻也是人流攢動,若是站在一處不動,一不留神就會被人擠得不知道帶到哪里。所以在這菜場里,尤其是在這小菜買賣旺的時點,最怕是心里漫無目的,此是最容易隨波逐流的。
楊根月本來就不知道去哪,她來此也就是碰碰運氣,自然是隨波逐流的被帶到哪是哪。
“大姐。”
楊根月似乎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可是這吵吵鬧鬧的聲音聽的不真切,不能確定有沒有人喊或者喊的是別人,也就沒敢應。
就在她扭頭四處去尋聲望人的時候,感覺到身后有人在拉她。
“朋飛?”
“大姐,你咋來了?”
“我……”
“大姐,人多聽不清,你跟我到旁邊?!?/p>
二人出了菜市場,找了一個沒人的街角,楊朋飛把手里的籃子往地上一丟,伸了伸有些發酸的腰肢,問道:
“大姐,你拖柴上街?”
“沒有,我早上坐車下來的?!?/p>
楊朋飛這才認真打量楊根月,這身上穿的整整齊齊的確實不像是拖柴上街賣的樣子,大姐平時在家一分錢恨不得省成兩分錢花,一定是不可能來這菜場買菜的,只是大姐這來縣城是干甚?不由得楊朋飛好奇。
“我準備去雙年家,但是又不知道她家在哪,就想著看看在菜場能不能碰到她。你呢?咋也到菜場來了?”
“我不是和梁奎開了個飯店嗎?這周末菜便宜,尋思著多買點?!?/p>
“對對對,我忘了你開飯店了?!?/p>
“大姐你可真膽大,得虧遇到了我,不然就是轉上一天也碰不到雙年。”
“雙年還能不買菜做飯?”
“他們兩口子可和我們不一樣,這會估計還沒有起來呢。而且也不經常做飯,你說你怎么可能在菜場碰到她?”
“那還真是得虧碰到你了?!?/p>
楊根月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為何要到雙年家和楊朋飛說了,楊朋飛當即就要和楊根月一起去雙年家。
“你還是別去了吧,指一下雙年家的門就行,你拎著一籃子菜走街串巷可不方便?!?/p>
“沒事,這里的攤主我都熟悉,把菜放這里就行。”
等楊朋飛寄存好菜,姐妹二人便朝著雙年家去了。
“黑皮這狗東西,真是撒潑翻了天?!?/p>
楊朋飛邊走邊罵,幾乎是問候了楊黑皮的祖宗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