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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動了誰的逆鱗

第九章地窖

錦都王城。

蘇承英一手挽起衣袖,一手往九頭龍鼎里填著香,這鼎用了陰陽初分之時,從九個龍域搜羅來的礦石鍛造而成,九個龍頭口含龍螢象征著九座都城,只是眼下和王城外抱龍柱上的螢石一樣,有四顆早已失去了原來的光輝。

蘇承英看著裊裊升起的線香有些許出神:“玄武,你說白琢寒那小子去了多久了?”

“主人是在算離錦小姐下回來都城復命還有多久嗎?”玄武面無表情地一針見血。他是靈獸,不懂得人性中的那些彎彎繞繞。

“我只是覺得有些無聊罷了,月兒還有六個月才會臨盆,我的生日還有七個月,還有大半年的時間都沒有宴會可以熱鬧一下,我這個國主當的可真沒勁,還不如做個昏君。”即便被戳破,蘇承英也沒有在意,這許多年,他的心事只有玄武可以看明白。

他久違地拿起筆桿子挑開了面前的奏章。平時這些活都會讓玄武幫著做完,如今這位國主大人親自動手,看來真的是百無聊賴。

“主人,錦小姐的生辰快到了。”玄武看著那位國主一目十行地看著奏章,批完的文書很快便在手邊摞起了一座小山,心想就算是朝中的每個大臣此刻一人再上個十本奏章,估計也就能幫著國主多打發半天的光景罷了。

“恩,白城將軍真是慧眼識珠,記得上回那個負傷的藏冥么,剛剛傷好加入守衛都城的軍隊,便帶人趕走了城外樹林里的炎螭,白將軍特此為他申領軍功,調入禁軍?!碧K承英的語調失去了往日的沉穩,三分真心,七分做戲般地點著頭,隨手在奏折上一批算是應允了。

“主人,躲不過的?!毙溥€是不動聲色地跟了那么一句。

蘇承英輕輕嘆了口氣,把奏折合上放在一邊,也許是自己活得太長了,二十年的時間似乎還不比一盞茶的功夫長?!拔抑?,每一世也就注定只有二十年的安靜日子可以過,過幾日你隨我去取趟東西吧”。

“是”。玄武答應著,忽然聽見門外傳來無言故意放大的聲音:“原來是溪寧小姐啊,國主正在殿中,請容我通報一聲”。玄武連忙一手提起他那歪坐在大殿上的正經主子,一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變成了國主的模樣。

剛把真正的國主塞進簾子后的暗室里,無言便推門進來稟告:“國主,溪寧小姐送花來了?!?/p>

溪寧一身嫩黃色的布裙,挽起的兩個小發髻上裝飾著蝴蝶的簪子,脖頸間的紫色玉石項鏈雖不起眼,卻也不乏精致可愛。

玄武扮作的國主危坐在大殿上批閱著奏折,時不時地抬眼看著這個嫩黃色的身影在大殿里轉來轉去,更換著花瓶里的紫陽花。今日送來的紫陽花似乎格外得艷麗,平日里的花束總是淡雅偏多,今日卻如同彼岸花般鮮艷欲滴,散發著令人賞心悅目的芬芳。原本素凈得幾乎和佛堂沒兩樣的凌霄殿頓時有了些許人間煙火氣。

玄武拾起筆,在蘇承英批剩下的奏章上圈圈畫畫,不時抬眼看看在大殿上輕聲哼著歌的溪寧。余光卻掃見一個灰溜溜的高大身影正向自己鬼鬼祟祟地挪過來,玄武心下一驚,不知覺竟折斷了手中握著的筆,清脆的聲響引得溪寧好奇地往殿上張望了兩眼,玄武扯開嘴角給了個相當怪異的微笑,揚了揚手中短成兩截兒的筆:“這筆歲數大了,不中用了?!?/p>

溪寧笑笑:“怕是國主平日勤于政務,把這御筆都累折了。”周全地行了一禮,轉身又開始侍弄那些花花草草。玄武緩了一口氣,轉頭瞥向那個偷摸貼著墻角的男子,不是方才被自己親手塞進暗室的國主本人,還能是誰。

玄武以自己百年的修為發誓,他陪伴蘇承英百年,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似乎可以形容為一個字“慫”。

這位陽界的龍長子此刻狼狽地隱在帷幔后頭,一副患了隱疾的模樣指了指幾案上的刻刀,玄武心想,堂堂一個法力高強的半神,拿把刀子無非是動動手指而已,今兒是怎么了?

玄武順手指了下刻刀,沒想到那銀刀卻紋絲不動,玄武又集中意念試了一次,可是那小小的刀子連一寸都未曾挪動。他抬頭看向柱子后面的蘇承英,只見國主本人也是一臉“你看你也不行”的表情,蘇承英又指了指身后的暗室。這回玄武看明白了主人的口型:“打不開。”

這都是怎么了……無奈之下,玄武只得起身應付下殿上的那個小姑娘:“溪寧,今天的花好像有些不一樣啊?!闭f著便走下臺階,假裝欣賞花束,用身子擋住了溪寧的視線。

“回國主的話,這便是上回白將軍帶回來的種子,如今剛剛種出一些,先送來讓您看看?!毕獙幮Φ靡荒槧N爛。

這邊,眼見玄武成功擋住了自己,蘇承英便躡手躡腳地去拿刻刀,還有兩步路的時候,他又嘗試著伸了下手,這次銀刀妥妥地落到了他的手掌里。

這才對嘛,難道方才是自己太累了么?蘇承英這么想著轉身準備回到立柱的陰影中去,就在那一瞬間,他竟看見九龍鼎上升起了一縷黑煙,那是不祥的征兆。

而這抹黑煙此刻盤踞著的,正是象征著錦都的那枚龍頭……

驛站里。

“冷言冷語”兄妹倆可是接了個大任務,反正在隊伍出發前閑著也是閑著,白琢賢吩咐二人去盡可能收集一些能吃的,作為隊伍的儲備物資。

好巧不巧,兩人住的庭院里正有一處地窖,里面存著不少之前院落主人留下的食物,只不過在這“兄妹倆”之前的戰役中,地窖不堪重負塌了一半。不管出于責任還是道義,這活兒都得落在這“兄妹倆”頭上。

冷語二話不說便躍入塌陷的地窖內,白琢寒尾隨其后。

地窖里還是昨天的樣子,凌亂無章,玉米土豆還有一些腌菜散落在各個角落,用作支撐的幾個立柱也是歪歪斜斜,當然這里頭也有當日這兩“兄妹”見面就先打了一架的貢獻。

冷語仔細端詳了一番,將一麻袋完好無損的土豆拖到了地窖的入口處。挪動時袋子一角不巧掃到了支撐地窖的木樁,頂棚發出“吱嘎”一聲響,抖落了不少灰塵,讓剛落地沒防備的白琢寒被嗆個正著。

“你把這袋帶上去”。狹小的地窖中,光束從入口處筆直地照射進來,照亮了兩個身影,一個依然是冷冷地發號施令,一個默契地照做。

白琢寒毫不費力地將一麻袋土豆丟到地窖外的空地上,坐在那袋土豆上等了一會兒,冷語卻是遲遲沒有上來。

盡管白公子內心有無數個躲懶的理由,但是卻不自覺地抬腳又回到地窖里。等下到地窖里,只見冷語正拖著另一麻布口袋將地上散落的糧食歸置起來,不時從天花板上散落的塵土讓這瘦小卻精干的身影顯得有些狼狽。

白琢寒內心微微一動,目中無人的姑娘他并不是沒有見過,錦都里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多半是只見金銀珠寶,不聞市井喧鬧,庶民的氣息會讓她們覺得渾身的不自在。

眼前的女子雖然一副冷若冰霜,唯我獨尊的模樣,但和那些嬌生慣養的千金們是斷然不同的。怎么形容呢?似乎是一種遺世獨立的悲涼與淡然。

白琢寒默默地將冷語手中的袋子接過去,把剛剛拾得的兩個玉米放了進去,繼續搜羅著其他的糧食:“我堂堂白小爺,不在莽荒里殺魔物,竟在這里揀土豆,真是暴殄天物。”

白琢寒手腳麻利地把腳邊的幾個土豆全抖落進了袋子里,猛地感覺到了背后的目光,他回過頭去發現冷語正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眼神沒了方才的犀利,平淡得出奇,不禁問了一句:“怎么了?”

蘇錦沒有回話,只是走過來把手上的糧食放進了白琢寒手里的袋子,“出去吧”她說道。

白琢寒正準備提手將那死沉的麻袋扔出去,頭頂卻突然傳來“哐當”一聲,冷語猛一抬頭,便見得整個頂棚都壓了下來,原是那剛剛被碰歪的木樁此刻承受不住頂棚的重量,完全碎裂了。失去了支撐的半邊頂棚夾雜著橫梁整個砸了下來。

冷語下意識地雙手往面前一擋,卻冷不防腰間被人一摟,往后一拉被重重按在墻上。

等她睜眼時,只見頂棚將方才透光的入口遮住大半,只留了一個拳頭大的洞往里灌著光芒。

冷語一抬頭,光混著粉塵在她面前蒙上一層薄霧,她就這么隔著這層薄霧迎上了一雙總是帶著半點笑意的眼眸。

冷語從未細看過白琢寒,畢竟在她往日里面對的都是蘇承英那張艷冠九域的臉,對于不怎么了解的白琢寒,她內心的評價是個樣貌不輸于蘇承英本人的毛頭小子。

剛剛那慌亂間的一摟,冷語整個人都貼在白琢寒的懷里,這會兒兩人之間大概只隔了兩指的距離。她這才發現,白琢寒的眼眸顏色很深,泛著青藍,是那種湖水深邃的幽藍,雖說經常出入蠻荒,他的臉卻是白皙如瓊玉,頗有些形銷骨立意味的下巴,習慣勾起的嘴角,堪稱俊俏至極。

當真是俊俏。冷語內心跳出一句評價。

“喂,你沒事吧?”白琢寒仿佛是從牙縫里擠出了這么一句話,見冷語半天不搭話,他還以為這小丫頭嚇傻了。

“……沒事。”冷語神游的思緒又回到了軀殼中,便又是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樣。

“小姐,如果沒事的話,那能不能移動尊駕快點出去?這東西很重啊。”白琢寒大喘氣了一下,冷語方才一直注視著他的臉,聽了這句話便又將目光往上移了一些,這才發現白琢寒的雙手交匯在頭頂,正死死地頂住了搖搖欲墜的頂棚。

方才下來的時候,冷語便注意到這地窖挖的極深,一方面是為了儲存糧食,一方面也是為了抵御不知何時而來的暴風,這整塊塌陷下來,重量可想而知,白琢寒頂住棚頂的一雙手骨節分明,關節一片慘白,顯然是用了很大的氣力,不過他本人似乎還游刃有余,絲毫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番費力。

“你……”

“你什么你……趕緊啊”白琢寒明知面前的這個丫頭身手絕對不簡單,但還是在頂棚塌下來的瞬間本能地將她護住。。

“我也想出去,可是怎么走?!崩湔Z這話倒是不假,頂棚一塌整個地窖鮮有立足之地,她眼下正被白琢寒擠在墻角,兩人幾乎就是臉貼臉,根本動彈不得。

兩人正僵直著大眼瞪小眼,頭頂呼地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似乎是有什么東西滾落,冷語剛要抬頭,白琢寒的手便“噌”地定在她腦門前,手掌一覆,一顆拳頭大小的石塊被拋在了地上。

方才見石塊滾落,白琢寒心未動,身先行,完全沒考慮到手頂著的這方天地,人往前一傾,石塊是抓著了,但是這壓力全撐在了一只手上,將他活活往冷語身上“壓”去,跟旁邊幾根不中用的歪斜立柱別無兩樣。

大約是感念白琢寒的兩次救命之恩,冷語見他此刻的狼狽像也無半點譏諷之意,她微微側了下身,騰出的右手一揮,從掌心內緩緩現出一柄寶劍,她將這劍握在手中默念一句咒術,那劍便化作七尺紅綢,一段纏在橫梁上,另一端則從洞口的縫隙中鉆了出去。

頂棚吱吱嘎嘎作響,竟是被一股子看不見的力量慢慢拉起,就好像是外頭有一群人正拽著它往上拉似的。

白琢寒手上承的力道總算松快了一些,但他們兩人還是被個“房頂”牢牢封在地窖里頭,暫時無法動彈。

兩人間的距離這么近,白琢寒的鼻尖都快戳著冷語的臉頰了。

紅綢緩緩拉動,終于將頂棚拉出了地窖的洞口,只要洞口足夠大,白琢寒就能爬出去,再將冷語拉出去。

不想此時突生變故,白琢寒原本正在耐心等待解放的那一刻,俊俏的臉突然有了一些扭曲,還未等冷語反應過來,對方瞇起眼睛,不大不小地打了一個噴嚏,頭一點,嘴唇輕輕地在冷語的唇上碰了一下。

嘩啦啦,頂棚被整個拉起,外頭的陽光撒進了陰暗的地窖了,將呆立著的兩個人籠在薄薄的光暈當中。白琢寒不知應該是道歉還是當做什么也沒發生,竟一直保持著方才俯視的姿勢看著冷語,沉默之中,反倒是冷語先開了口,平靜如水:“出去吧,別忘了土豆?!?/p>

院落里。

剛脫下臟衣服的白琢寒臉上紅暈未散。他并不是個會害羞的人,往日里去鳳舞樓喝酒,舞姬可愛圍著他了。

不,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嘛。白琢寒自我解釋到,臉上又跟著了火似的,急忙在盆中捧了些水往臉上撲。

他剛放下水盆,便聽聞院落中有人“悉悉索索”走動的聲音,白琢寒趕忙系上腰帶走了出去,只見冷語背著一竹筐正往外走,筐中滿裝著方才兩人拼死從地窖里運出的糧食。冷語此時已經洗去了一身的塵土,換上了元都的服飾。

在滅都之前,元都盛產棉麻絲綢,印染工藝也是一絕,九域之中,昆酒元布,說的就是元都的織物和昆都的美酒。

加之災民們出逃前曾在王城內駐扎過一段時間,王城里那些上好的細軟,大伙兒也是挑了些合適的當做行李。于是乎這群災民個個衣著光鮮,要不是面帶愁容,隊伍中又有不少老弱傷殘,乍一看還以為是大戶人家的商隊呢。

眼下冷語穿的正是元都最有名的“霧水謠”,衣料上慢慢暈染開的水青色,漸濃漸淡,就如同是瀑布下升起的水霧,如夢如幻。雖稱不上傾國傾城,但是膚若冰霜,明眸皓齒,長發隨意地在腦后挽成一束,只用一支碧色的紫陽花發簪做點綴,倒是與身上這一水兒的清波相配得很,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讓人只敢遠觀。

直到這仙子從自己面前飄然而過,白琢寒才突然意識到,自打前幾日撞見這個叫“錦娘”的丫頭,自己雖然天天和她待在一起,但兩人不是拌嘴就是斗法,直到今日,白琢寒才算將她的容貌看了個真切,多好看的姑娘,年紀也和溪寧相仿,性格怎么差了那么多?

就在他一晃神的功夫,冷語已經背著竹筐往外走了。

“哎,你等等?!卑鬃梁畯乃种袏Z過竹筐背在自己身上,冷語如往常一般想要一掌把他推開,卻被白琢寒捉住了手腕,搶先說道:“不管你愿不愿意,現在我們是兄妹,兄妹當然要有兄妹的樣子。為了要隱藏身份,就連自己也得相信。這不是你說的么?”

冷語垂下眼眸,大概是思索了片刻,回了一句:“隨你?!毖院喴赓W,是連多一句話都懶得說,手腕一旋甩開白琢寒,徑直往村落的中心走去。白琢寒提提了身上那個沉甸甸的竹筐,一步不落地緊跟在后面。

破敗的院落內,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正在將倒下的籬笆扶起來,他穿著元都的服飾,只是略顯陳舊,與他背上綁著的那柄寶劍有些許不相稱。那劍看似并沒有鑲嵌有名貴的寶石,然而整個劍身都透漏著一股子寒氣,咄咄逼人的劍氣仿佛要從劍鞘里沖出來一般,著實是一柄好劍,一柄出鞘便要見血的劍。

“有人嗎?”一個水青色的身影在半人多高的籬笆那頭向院子里面張望,旁邊還有一個背著竹筐的男子。還未等男子回話,那本就搖搖欲墜的院門便被推開了,探進來一個清秀的姑娘,“你好!”

“有事嗎?”男子拽緊了手中剛才用來打掃院落的掃帚,自己搬到這個偏僻的房子來,無非也是想圖個清靜,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不速之客上門了。

姑娘又拽進來一個男子,從他身上背的竹筐里拿出了兩個土豆和兩個玉米:“你放心,我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我叫冷語,這是我哥哥冷言,我們兄妹倆原先在這驛站里開個茶鋪,賣些吃食為生,誰知道會遇上這檔子倒霉事兒。這個吃食是我們倆剛從地窖里挖出來的,雖然算不得是什么好東西,但當做干糧那是再好不過了。在荒漠里趕路還是要多做些準備為好,你說是吧?”說著便把東西往那男子的手里塞,男子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去捧在了懷里。

“對了,還沒有請教兄臺大名呢,以后在路上也能互相有個照應。”白琢寒接過了話頭。

“在下杜容,不過在下武藝不精,互相照應恕在下有心無力,我們還是各自自求多福吧”。

半壺先生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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