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都。
白府內(nèi),溪寧正在修剪著花枝,白將軍給的種子不愧是進(jìn)貢的種子,才兩個月功夫竟已長的一人高,溪寧個子本就不高,遠(yuǎn)遠(yuǎn)看去只能隱約看見她頭上的玉蘭簪子在一晃一晃。
“寒哥哥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連個信都沒有,以前還知道派個鴿子回來。”溪寧一臉不高興地嘟囔著,也難怪,除了時不時進(jìn)宮一趟透透氣,溪寧其他時候就只能在花田里對著白府這個四四方方的天。要是沒有白琢寒逗逗她,這日子也著實(shí)過得很是無趣,偏偏連這為數(shù)不多的樂子也是有段日子沒回來了。
“莫非是出了什么要緊的事了嗎?”溪寧低頭看看脖子上的項(xiàng)鏈,并沒有什么異動啊,連忙不顧姑娘家形象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呸,瞎想什么呢?說不定是有事給耽擱了,又或是我就要有嫂子啦?”溪寧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勾勒著以后和“嫂子”間美好的妯娌生活,手上的活計(jì)便也輕快起來。
突然間,眼前的花叢上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形的輪廓,驚得溪寧失手剪掉了一朵花骨朵。她皺起鼻子,揚(yáng)起肉嘟嘟的臉,便瞧見了浮在自己頭頂上的藏冥。
藏冥的臉輪廓分明,不茍言笑,當(dāng)然對溪寧是能有幾個笑臉,在其他人眼里也是有著和白將軍相似的威嚴(yán)感。他靠的太近,溪寧一抬頭,兩人的臉差點(diǎn)就貼上了,溪寧覺得自己呼出的熱氣都快被藏冥的冰塊兒臉凝成水珠了,臉上卻不由得涌上了暖意。
只是這兩個人雖然都已經(jīng)漲紅了臉,卻偏偏都是愛鉆牛角尖的倔脾氣,誰也不想率先把臉撤回去,就那么僵持地對峙著,好似兩個掛在同一個枝丫上的水蜜桃。
“你來干嘛?你賠我的花!”溪寧可不怕藏冥那張嚴(yán)肅的臉,歪著頭不依不饒。
“好,怎么賠?”藏冥有時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對于溪寧提出的任何要求,他總是連想都不想便開口答應(yīng),幾乎就像吃飯睡覺一般自然。
若是說溪寧方才還在為剛結(jié)出的花骨朵所心疼,生出的一些火氣被藏冥短短幾個字的回答澆得連煙都不剩,這家伙明明長得人高馬大,白府其他人見了他那副如同冥王一樣的冰塊兒臉,連氣都不敢喘,怎么回回到了自己面前就變得如此好說話,說出去都怕是沒人信。
溪寧這么想著嘴里蕩漾出一絲甜味,臉上卻依舊故意繃著,一本正經(jīng)道:“既然是賠禮,那你這般居高臨下的說話,是個賠禮的態(tài)度嗎?”
藏冥低頭看看自己,溪寧說的不錯,如他藏公子這般浮在半空中天兵下凡的樣子,活脫脫便是一副藐視溪寧這等凡人的姿態(tài),著實(shí)不是個賠禮的態(tài)度。
溪寧冷不防后脖頸那里一緊,整個人便離了地——藏冥竟是攥住了溪寧的后衣襟,輕輕一提,將她從花叢中“拔”了出來。
“干什么?放開我!”溪寧的腳在半空中踢打著,卻奈何不了藏冥分毫。他有力的臂膀?qū)⑾獙幏€(wěn)穩(wěn)地放在地上,自己個兒也風(fēng)輕云淡地落在她跟前,順手給她撣了撣肩膀上的殘葉。
“這般可好?”
說話的藏冥真誠地看著溪寧的眼睛,這次終于不再是俯視,而是平視了,因?yàn)檫@位公子認(rèn)真地扎著個標(biāo)準(zhǔn)的馬步,終于紆尊降貴地縮成了和溪寧相同的個頭。溪寧心里憋了許久的笑意終于潰堤,噴薄而出,她笑著猛拍藏冥的肩膀:“如此甚好!”
“誒對了,找我有事嗎?”溪寧才停下抹著笑出的淚花問藏冥,后者一直保持著疑惑的冰塊兒臉看著她。
“昨日從王城里得了些新奇的吃食,拿些來給你。”藏冥從胸前掏出一個錦布小包放到溪寧的手里。小包散發(fā)著香甜的氣味,溪寧不由得舔了下嘴唇。她向來都是小孩子心性,對于甜食更是沒有半點(diǎn)招架之力。前一刻還惱著,責(zé)怪藏冥害自己剪掉了花骨朵,這一刻便滿臉欣喜地打開小包袱:“什么呀什么呀?”
小包里都是一顆顆晶瑩剔透,有著珍珠一般光澤的圓球,溪寧拿了一顆放在嘴里,一瞬間濃郁的花蜜香便充滿了唇舌之間,“好吃!誒?怎么一開始的甜味過后,回味倒是有些苦澀?”
“聽說是進(jìn)貢的藥膳,用了些藥材添了花蜜,大約是可以養(yǎng)顏吧,你近來臉色也不好,多補(bǔ)一補(bǔ)。”
“那我可要多吃些。”說著溪寧又拿了一顆放進(jìn)嘴里,正想著要拿第三顆,手腕卻被藏冥輕輕握住:“是藥三分毒,雖然是養(yǎng)顏,但也不可多食,一日兩顆為限。”
“哼!明明給了人家吃的,又不許多吃,就跟我奶奶一樣。”溪寧有些懊惱,卻是聽話地將小包袱收起來,撇了撇嘴。
白府門外突然響起一串馬蹄聲響,一隊(duì)風(fēng)塵仆仆的人躍下馬匹,便疾步去往白將軍的會客廳。
“是大哥哥回來了!”溪寧探頭往門張望著:“誒,怎么不見我寒哥哥?”溪寧心里想著白琢寒大概是先進(jìn)了府,畢竟她家的這位哥哥回府從來不走正門。
看著鬼鬼祟祟跟在白琢賢后頭的溪寧,藏冥臉上也是寫滿了無奈,白將軍的會客廳也不是什么要地,用得著偷摸著過去么?搖搖頭,也跟了上去。
“參見義父。”白城將軍剛一入座,白琢賢便率領(lǐng)著一眾御穹侍上前行禮,“統(tǒng)領(lǐng)白琢賢率御穹侍回府復(fù)命!”
“怎么這么快就回了?”白城端了盞茶,他記得白琢賢曾請命兩月,這才一月左右就回來了。
“琢賢接御穹殿急召,快馬加鞭回來復(fù)命。還請義父明示!”
“急召?復(fù)命?復(fù)何人的命,我并未下過任何要你們回來的命令。”白城聞言,沉著臉將手中的杯盞往桌上一放,臉頰上的傷疤讓他的面色看起來愈顯陰沉和威嚴(yán)。
白琢賢猛一抬頭:“什么?!末將確實(shí)接到了御穹殿的指令,要末將速速帶人回御穹殿復(fù)命。”
白琢賢從衣袖中掏出那份指令,呈給白城。按理說,御穹殿所有的書信必是閱后即焚的,只不過白琢賢總是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便將整張信件妥帖地收了起來。
白城接過那頁紙,仔細(xì)地看了一遍,臉色立馬便沉了下來:“這印章和信紙確實(shí)是御穹殿的東西。”白城起身,示意白琢賢跟上,他疾步往外走,邊走邊低語說:“壞就壞在這印章和信紙都是真的,現(xiàn)在只能進(jìn)宮一趟確認(rèn)是否是國主的手諭,如若不是,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是!”白琢賢緊跟在后,出屋門時一把拉過副將聶天佑,快速耳語道:“去守著封琴堂,若有可疑之人,跟著,切勿打草驚蛇。還有,你一個人去就好。”
聶天佑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便不懂聲色地超近道去往封琴堂。封琴堂是白城的居室兼會客室,這御穹殿的印章和信紙便存放在此,文書紙張和金印的金箔墨水由兩家官廠制作,又由專人加以咒術(shù),防火防水,除了三味真火以上等級的術(shù)法,否則就算是劍刺刀砍都未必能在這紙上留下任何印記,不可能仿造。況且印章只有一個,信紙也比通常的紙張要薄得多,更加易于藏匿,但是為了讓國主能在緊急情況下也能調(diào)用御穹侍,在王城中也備了十張蓋了殿印的信紙。正因如此,白城才會想要找國主確認(rèn)。
凌霄殿中,蘇承英正在細(xì)看一份書信,臉色也是頗為陰沉,白琢賢剛進(jìn)殿便心下吃了一驚,印象中他還從未見過這般殺氣騰騰的國主殿下。
見兩人上殿,蘇承英便將手里的信紙塞進(jìn)了幾案上的香爐里,化成了幾縷清煙。蘇承英聽完兩人的陳述,面色變得更加難看,當(dāng)即命白琢賢火速率一隊(duì)人馬前去忘城接應(yīng),自己起身迅速消失在殿后,都顧不上招呼下還在殿上的白城。
白琢賢不敢怠慢,出了宮門便往御穹殿飛奔而去。盜用御穹殿的印章乃是大事,關(guān)系著整個龍域的安全,看國主的反應(yīng),想必是他已經(jīng)知道了有人假借他手,將派去王城支援的御穹侍統(tǒng)統(tǒng)召回。
雖然白琢賢相信自己的弟弟武藝高強(qiáng),遇事必能化險(xiǎn)為夷,但是國主的反應(yīng)總讓他感受到有更糟的事情發(fā)生了。他一路快馬加鞭地跑出城門,一頭扎進(jìn)蠻荒,耳邊唯有風(fēng)的呼嘯聲和飛沙走石的聲響。白琢賢和他弟弟一樣,年輕時也是在蠻荒中歷練過的,兩人的耳力極好,風(fēng)聲再大,他也能分辨出其中混雜著的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而來,那騎馬之人似乎也在匆忙趕路。
作為從小就在馬背上討生活的人來說,白琢賢的騎術(shù)自是不必說,整個御穹殿里都找不出幾個能和他匹敵的,當(dāng)然如白琢寒這等愛好騎駱駝?wù)叱猓矶紱]見過他騎過幾次馬,而能被選為御穹殿統(tǒng)領(lǐng)坐騎的必定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駒,這兩個組合在一起簡直要在這莽荒中掀起沙塵暴。然而,白琢賢的耳力卻無時不刻地在告訴他,后頭的那隊(duì)人越追越近了,即便他使出全力,并用靈力加持,但兩批人之間的距離正在不可避免地縮短中。
馬蹄聲越來越近,似乎是貼著白琢賢的馬匹,往同一個方向飛奔著。白琢賢周遭被飛沙所包圍,只得看見接近的一群黑影,連對方有幾個人,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恐怕是來者不善。
白琢賢雙腿夾緊馬肚子,一手往背后一負(fù),劍氣瞬間劃破飛塵,靈光流轉(zhuǎn)于他周身,連空氣中都“嗡”地震起一道波紋。白琢賢的佩劍喚作“破塵”,他出任御穹殿統(tǒng)領(lǐng)之后,便很少使劍,多數(shù)都只是坐鎮(zhèn)指揮,但這并不代表他的劍術(shù)會有所退步。在御穹殿的校場之上,他可是能憑借一柄練習(xí)用的木劍就將重甲營的小將們揍趴在地上。
在這漫天的飛沙走石中,這破塵劍使來也甚是應(yīng)景。白琢賢側(cè)耳辨別出了來人大致的方位,有意放慢了馬匹前進(jìn)的速度,以塵土為屏障,靠近了那領(lǐng)頭之人,猛然一個回身便將劍漂亮地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刀刃離那人的脖頸只有一指,只要白琢賢稍稍動下手腕,那么那胯下的馬匹便會將它的主人帶向死亡。
只是那人并未有任何后退之意,就像事前就預(yù)料到會有這一出一般,連身子都沒有動過一下,一側(cè)身兩指在劍刃上一彈,白琢賢只覺得虎口被震得生疼,若不是他電光火石間松了一下劍柄,又握住,這虎口大約是要被震裂了。
方才白琢賢跑在前頭,只是側(cè)頭看著被自己劍刃指著的人,這一震倒叫他完全轉(zhuǎn)過來,國主蘇承英的臉便清楚地映在了他的眼里,兩三個馬身后還跟著一個年輕小伙子,劍眉星目的,也甚是瀟灑。
“國……國主殿下,你怎么……來了?”白琢賢驚訝地有些口吃了,原先只知國主學(xué)識淵博,不想他的身手也是一等一的。
蘇承英毫無表情,眼睛直盯著前方,夾緊了馬肚子:“快走!”
三匹馬裹挾著砂石飛奔著,滾滾塵土中依稀辯得遠(yuǎn)處地平線上似也升起了一個小土丘。“小土丘”緩緩地往前移動,蘇承英突然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馬屁股上又拍了一掌,馬嘶鳴著撒開腿往土丘的方向飛奔而去。白琢賢和身后的陌生男子見狀也跟了上去。
隨著距離的接近,白琢賢逐漸看清土丘的真身其實(shí)是一個馬隊(duì),為首的是一男一女兩人,女子著赤金色騎馬裝,頭發(fā)高高地束在腦后,顯得英姿颯爽。那男子的身形頗為熟悉,穩(wěn)穩(wěn)地坐在馬背上,看不清臉,因?yàn)樗偸菚r不時地回頭照看另一個跟在后頭的女子,那女子手臂中還環(huán)著一個孩子。
馬隊(duì)似也注意到了蘇承英這一行人的蹤跡,稍稍偏了些方向,迎這蘇承英他們而來。
兩隊(duì)人都是拼盡全力的飛奔,宛如戰(zhàn)場上的沖鋒一般,不消一刻便相遇了。
“琢寒!”白琢賢心想怪不得身形如此熟悉,這家伙胡亂罩了一身粗布衣裳,倒是叫白琢賢想起上回在驛站,他和冷姑娘假扮災(zāi)民時那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白琢寒翻身下馬,沒有先行拜見國主,倒是轉(zhuǎn)身先接過了蘇錦懷里的冬仔,又伸手去扶馬背上的人,不過蘇錦沒有接那伸過來的手,輕巧地一躍便落到了地上。
朱雀和徐占平抬頭看見對面領(lǐng)頭的蘇承英,連忙下馬拜見,只是蘇承英看也不看他們,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他們平身,自己卻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迎面過來的蘇錦和白琢寒,還有冬仔。
那小家伙倒是開心,一路上有人抱著騎大馬,這會兒一手牽著小語姐姐,一手拉著小言哥哥,好不得意,好不快活兒。
“琢寒,還不快來參見國主!”白琢賢看著篤篤悠悠走過來的弟弟,不由得出言催促。
白琢寒用眼神指了下歡天喜地的冬仔,意思就是牽著孩子呢,走不快。他嬉皮笑臉地晃到不動聲色的蘇承英面前,眉毛一揚(yáng),神情也帶上些許挑釁的意味:“國主大人,好久不見,不知您的御前侍女可還好。”
“琢寒!”白琢賢不明就里,只知他這個弟弟見了國主如此無禮張揚(yáng),忍不住想上前告誡一番,卻被站在自己身前的國主伸手?jǐn)r住。只見蘇承英嘴角一勾,神情微嗔,開口道:“本王的侍女好的很,可不會隨隨便便就讓她身上平白無故就多幾道疤痕。”蘇承英說這話的語氣雖然依舊輕描淡寫,但眼神里卻透露著寒意。
策馬而來的玄武察覺到了主子的怒氣,往上湊了一步,心想若是主人要出手,自己還能幫著假裝攔一攔。
白琢寒見到蘇承英,便想起他以溪寧做要挾,禁不住懟他一番,眼下被蘇承英一提醒,腦子里統(tǒng)統(tǒng)都是蘇錦受傷后蒼白的面容,愧疚立刻將方才的怒氣沖刷得蕩然無存,他正色抱拳深深行了一禮:“請國主恕罪。”
蘇承英不禁冷笑兩聲:“哦?你白公子何罪之有啊?”他眼神里依舊冷冽得嚇人,冬仔被國主打量了好幾眼,更是連話都不敢說,收起了方才的快活勁兒,直往蘇錦和白琢寒的身后鉆。
白琢寒行著禮,將頭埋得更深了:“一恕微臣方才未行叩拜的失禮之罪。二恕微臣未能保護(hù)好錦姑娘,有負(fù)國主所托。還……還請國主責(zé)罰。”
聽了這低三下氣的“認(rèn)罪”之辭,蘇承英的臉色稍有些緩和,他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蘇錦。她瘦了些許,臉色也不大好,她那故作的輕松姿態(tài),蘇承英一眼便看破了。
蘇承英有些懊悔,自己怎么會把蘇錦交給白琢寒這家伙,還想著開口斥責(zé)兩三句,一旁的玄武急忙出來打了個圓場,抱拳道:“國主,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回錦都再議吧。”眾人看這兩人劍拔弩張的模樣,好一陣心驚肉跳,聽了此番話,得救一般得紛紛做上馬狀,蘇承英也只得把嗓子口的話又生生咽回去,拂袖翻上了馬鞍。
懷里的冬仔頭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打著瞌睡,眾人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快馬加鞭地往錦都趕,馬兒散著步慢慢走著,蘇錦走在后面,不時地看看白琢寒和蘇承英,白琢寒方才的話又回蕩在耳邊:“……二恕微臣未能保護(hù)好錦姑娘,有負(fù)國主所托……”
錦姑娘?為什么說的不是朱雀?其實(shí)早在白琢寒把刻刀亮給蘇錦看過之后,蘇錦便趁著和白琢寒兩人困在地窖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偷了他的袋子,原本是打算再看一眼那把刻刀,卻翻到了蘇承英留給白琢寒的字條:佯為災(zāi)民,探明敵情,如遇故人,刀身知會。這一來是讓白琢寒暗中探尋奸細(xì),二來似是要讓他找自己的故人。“刀身知會”,蘇錦一下子便明白蘇承英讓白琢寒找的正是自己,她所帶的散魂鈴和刀身上的裝飾都取自同一塊螢石,若是靠的近了便能發(fā)光發(fā)熱,只是尋自己做什么呢?直到剛才聽了白琢寒和蘇承英的對話,這才知道原來國主大人是派這貨來保護(hù)“故人”的,唉,所托非人啊?蘇承英,想你長了一張精明的臉,不想眼神卻不是很好。
不過,白琢寒到底是什么時候知道她和朱雀把身份互換了?
在蘇錦苦思之間,錦都的城門清晰地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