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班在晨曦的帶領下飛快的行進著，喬春華和于可琢就像兩顆夜空的流星，在高速中不斷追逐著，留下兩條絢爛的軌跡。晨曦不喜歡看流星，因為夜空太大，流星太小，顯得孤單。她喜歡看流星雨，一個群體在冷清的、無邊的夜空中劃出自己的痕跡。

班里重新分組了，按照名次分成七組，每組七人，組員名次相加總額基本相同，這樣就形成了七個綜合實力相當小組。根據周測成績，最好的組可以得到相應的獎勵，晨曦還貼心的把獎勵細則打印出來貼在墻上。柳小河、宋俊偉分到了于可琢小組，米小米、軒轅飛絮分到了喬春華小組，兩個組長看著墻上的細則都沒有說話，這不是一對一的格斗，而是帶著手下的老弱病殘去摧城拔寨。有難度，也更有挑戰性。

課間，宋俊偉和柳小河被組長約談。

于可琢說：“小河31名，小宋42名，兩位給小組名次總額貢獻很大啊。以前兩位獨立自主，無所謂名次，但現在也是有組織的人了，好歹往前挪挪，別制造太大的負擔，你們覺得呢？”

柳小河怯生生的說：“我也想往前走走，可大家都很強，我真的努力了，再就是數學實在太難了。”

“努力？還真的？你真好意思說。你的方法對嗎？你的計劃對嗎？數學光靠刷題能解決嗎？找理由倒是挺在行的。”于可琢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行啦，就你學習好行吧，小河也真努力了，都不容易，體諒體諒。”宋俊偉看著柳小河一臉委屈趕緊插句話。

“你不用提醒我，你的問題也不少。英語竟然70多分，啥意思，考試大禮包，五折大酬賓？但凡平時背背單詞也不至于考成這樣。”

“哥們忙啊，一天天的籃球場上有約，沒我他們湊不齊場子，就算湊齊人也是低級別的比賽，不好看。球星的煩惱，你不懂。”

“我不管，現在大家的臉都擱在一塊兒，你臉皮厚無所謂，反正踩著也不疼，我臉皮薄，受不了這罪。從明天起小河跟我學數學，你跟著小河背單詞，大家相互監督，誰都不能掉隊。”

分組學習的效果是明顯的，除了于可琢小組，喬春華小組也是全員努力，愛開玩笑的軒轅飛絮在喬春華面前失去了往日的風采，在學習中閉口不言，專心致志。如果你對牛彈琴，也許牛會不經意的看你一眼，如果你對著石頭開玩笑，你會覺得自己有毛病。米小米更是對組長高度崇拜中，因為組長每天都會用不同的內容來贊賞她的進步，有時候說她像白雪公主一樣聰明，有時候說她像睡美人一樣努力，盡管白雪公主和睡美人既不聰明也不努力，但米小米卻十分受用，這些贊美就像每天給一朵花兒澆水，讓它變得更加鮮艷。

吃午飯的路上，兩位組長偶遇了。

“于組長，聽說你們組很拼啊。”

“喬組長，你們組也不差，機會還是有的。”

“你很有信心啊。”

“咱們這個班主任不愧是學歷史的，把班里分成七個組，搞得和戰國七雄一樣。”

“那于組長不會覺得自己是秦國吧。”

“我告訴你，咱們都在這瞎折騰，哪有什么戰國七雄啊，最后統一全國必然是晨曦。”

下雨了，無數的雨點將干燥的地面浸濕，浮躁的塵土冷靜下來，聚集起來，隨著雨水的方向翻滾著，前行著。

一中在建設的時候就著力做好排水系統，卻不知為何，每到下雨的時候都會積水嚴重。家長們解釋說因為水代表著才，一中是有才華的人聚集的地方，因此積水是必然的。這個說法符合了家長們心理需求，聽起來是那么合理，那么舒服，也讓每次趟水上課的學生們減少了些許怨言，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整個學校都靜悄悄的，讓雨水落地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聲音里除了無序還夾雜著緊張。月考正在進行中，學生們在試卷中沉思著、掙扎著，尤其是文科生，一篇篇的文科小論文讓時間變得更加緊湊，時針在無情的奔跑著，不斷敲擊著心靈，追趕著靈魂。學生們恨不能將掀開屋頂，讓急切的雨水澆滅筆尖和試卷不斷摩擦所產生的火星。

當最后一門功課考完，所有的學生都擠在走廊上，呼吸著天上的水帶來的清涼，一顆顆雨點就是一個個愿望，有的打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有的落在地上，碎了。

考完試一周后成績出來了，當晨曦拿著成績單走進教室，所有的學生都安靜下來，眼巴巴的看著晨曦手中的那張紙，因為里面寫著統計的總分，那是對這個階段每個小組努力的結果和認可。七個小組長顯然更加緊張，喬春華用力的咬著嘴唇，于可琢緊緊地攥著拳頭，誰都不想在第一次交鋒中落敗。

隨著晨曦的公布，于可琢的小組以微弱的優勢贏得了喬春華小組，成為了戰國七雄的秦國，一片嘆息聲蓋過了歡呼聲。柳小河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盡管數學依然沒有及格，但語文成績為小組增色不少，功過相抵也算不錯。于可琢站起身走向講臺領取了小組冠軍的獎章，他每一步都很穩很慢，走出了嬴政登基時的步伐。

“對不起，讓大家失望了，我們組是第一，但是居然只領先了第二名1.5分，這是我作為組長的恥辱。”于可琢用簡短的語言，狠狠地秀了一下。

臺下沒有掌聲，連一向張揚的宋俊偉也放下了準備用力鼓掌的手。

“根據老師制定的獎勵細則，我有權挑選自己的同桌，那么，我的選擇是——喬春華。”說完于可琢嘴角上揚做出一個微笑，接著放下嘴角走下講臺。

在坐的同學臉上寫滿了驚訝，只有喬春華不同，因為她的臉上寫著憤怒。

柳小河手指輕輕點了點軒轅飛絮的胳膊問道：“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軒轅飛絮輕聲說：“殺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