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枝也驚訝在原地。
裴憫?
他怎么和這群人在一起?
這些人還叫他憫哥?
這群人一看都是不好惹的。
她還沒來這里的時候,明幺幺就會故意嚇她,說這里窮山惡水出刁民,而且還有一些陋習。
還說這里殺人不犯法,甚至于說拐賣婦女的都有。
她當時身體本身就不好,膽子也不大,還被她嚇唬,她就特別怕,但是有沒辦法,只能過來。
但從最開始的害怕到現在沒什么感覺,甚至于覺得這里很好。
可是此時此刻居然看到了一群黑社會的人。
然而,兩人還來不及消化。
下一秒,裴南遇和明枝徹底石化。
只見裴憫走到那人面前,伸手接過旁邊小弟遞過來的鋼管,直接往那人身上戳了戳,嗓音極其冷淡,
“死了沒?”
躺在地上的人動了動,睜開血肉模糊的眼睛,痛哭流涕,聲音滿是恐懼,“憫哥……沒死沒死,我沒死。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一定會把錢還上的,我求求你了。”
說著他都已經爬起來跪在他面前磕頭。
裴憫抬起鋼管抵在他下顎處,吐出煙霧,朦朧底下的那張臉讓人看的不太真切,只是語氣又冷了幾分。
“那為什么要準備逃跑?”
那人哭的不行,滿臉都是血和淚,一動不敢動,生怕自己動一下就會被那根鋼管直接戳通了脖子。
他哆哆嗦嗦的哭著開口,
“憫哥,我再也不敢了。我咋也不敢想著逃跑了,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真的不敢了。”
裴憫半蹲下身子,拿下嘴里的煙,眼眸漆黑,
“確定不逃跑了?”
那人使勁搖頭,“不敢了,不逃跑了,求求你了憫哥。”
裴憫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眼底依舊一片冷意。
“很好。”
話一落,他利索的抬手直接用煙頭按到他的手背上。
接著,那人發出痛苦的聲音,但都不敢大聲發出來。
裴憫把鋼管遞給旁邊的人,拿起煙來又重新吸了口,睨了地上的人一眼,
“在限你三天時間,要是還不上,你父母的房子也別要了。”
那人趕緊點頭,連滾帶爬的跑了。
旁邊的小弟見狀,一臉不解的站出來開口。
“憫哥,你為什么要把他放走?萬一要是他在逃跑了,我們怎么和七爺交代?”
裴憫滅了煙丟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厭惡,扯出紙巾狠狠擦了擦手,這才抬頭看向問話的那人,神色已經恢復了冰冷。
“和七爺交代輪得到你們嗎?”
小弟一噎,看著他越來越冷的臉色,打了個寒顫,退到了一旁,低著頭不說話了。
裴憫揮了揮手,“都回去吧。”
一群人一哄而散。
等他們一走,裴憫這才轉了身,雙手抱胸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向偷窺的兩人。
明枝和裴南遇都被嚇到了。
是聽說過裴憫打架很兇不是好惹的善哉,也看到過他打裴南遇的樣子。
但那簡直就是小意思。
今天才是真正見識到了什么叫動嘴比動手更恐怖的,而且一動手就是來狠的。
裴南遇以為自己以前打架很牛逼,現在看來和老渣男相比就是大巫見小巫,一巫降一巫啊。
“有話要說?”
裴憫視線落在明枝身上,啟唇道。
明枝驟然回神,啊了半天不知道說什么,腦子一熱指了指旁邊還在煮著的鍋子。
“要一起嗎?”
說完她就瞬間沉默了。
裴南遇則是直接替他拒絕。
“不,他不想。”
明枝看了看裴南遇,又看了看裴憫。
裴憫看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直接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根煙,這才悠悠道:
“謝謝。”
明枝趕緊拉著裴南遇坐下來。
她看著對面的裴憫,神色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努力彎了彎唇,遞給他一個碗一雙筷子。
“那天謝謝你。”
他幫了自己,自己還沒有好好感謝他。
但是,剛看完他打架,心有余悸。
看來班上的人說的都沒錯,盡量少惹他。
這人不是善哉,打架賊猛。
怪不得每次去學校都是一身傷。
裴憫靜靜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點了下頭,“不用謝。”
這下徹底安靜下來。
裴南遇還在豬一樣的拱食。
明枝僵著臉笑,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對面的裴憫靠在椅背抽煙,沒動筷子。
三個人各懷心思。
互不打擾。
“你們慢用。”
一根煙畢,裴憫起身,淡淡的說了句,轉身走了。
明枝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么。
他驚奇于裴南遇居然今天沒炸藥一樣。
“你今天有點安靜哦。”
裴南遇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
“我不敢說話了。”
“啊?”明枝一臉疑惑,“為什么?”
裴南遇指了指自己的臉,“上次他打了我,把我痛得要死,但愣是我臉上看都看不出來。也不知道他怎么打的。還有就是精神小伙頭也就算了,現在他居然和那些人在一起,還被人叫憫哥?我不敢再嚎叫了,怕他一拳給我人悶沒了。”
明枝愣了幾秒,笑出聲,
“好像也是。”
她也有點怕。
裴南遇鄭重點頭,“以后你也離他遠點,我也不敢再嗶嗶了。”
……
裴憫走進一家歌舞廳,一進去就被旁邊的人喊住。
“憫哥,七爺請你過去。”
裴憫跟著他走到一間包間門口。
他抬手敲了敲,里面傳來一道渾厚沙啞的聲音,他才推門進去。
里面歌聲嘈雜,一群穿著暴露的女人站在中間跳著舞,被稱作七爺的那人被一群女人圍坐在沙發的中間。
裴憫抿了下唇,走過去朝他微微頷首,
“七爺。”
七爺看了他一眼,一張滿是皺紋的臉笑了笑,揮開了旁邊的V女人,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阿憫過來坐啊。”
裴憫沒拒絕,走過去坐下,給他倒了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舉在他面前,
“七爺,我敬你。”
七爺“唉”了聲,伸手把他手里的酒拿過來放到桌子上,伸手攬住他,一臉笑意,看上去和藹可親的模樣。
“阿憫啊,你和我說說為什么要放走那個衰仔啊?我相信你是有原因的啊。”
七爺是港城人,雖說已經來這里很久了,但還是改不了時不時吐出粵語的習慣。
裴憫勾了下唇,端起酒仰頭一口喝完,這才緩緩開口道:“七爺,逼急了那人可能會適得其反,而且現在查得嚴,警察那邊也不好說。我用他父母威脅了一下,他會識相的,過不了幾天就會乖乖把錢拿來。”
七爺“哎呀”了一聲,
“我就說嘛,阿憫是有原因的嘛,這杯我喝了。”
他笑呵呵的拿起就酒來喝掉,又問了句,
“阿憫,你這個名字是怎么來的?那個憫是哪個憫來著?再告訴我一遍,我給忘記了。”
裴憫眸色深了幾分,語氣似毫不在意。
“憐憫的憫。”
“對,我想起來了,就是憐憫的憫嘛,可憐的意思啊,我記得你沒媽吧,爸好像也是傻子,奶奶也快八十了吧。哈哈哈哈,阿憫阿,你得趕緊掙錢了啊。”七爺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他指了指一屋子里的女人,“看看有沒有喜歡的阿妹?我給你做小女朋友啊。”
裴憫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不了,謝謝七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