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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衫醒來,是諾諾死去的那一日。
她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可能死呢?是啊。
怎么會死呢?
她死去的那一日,僧衫眼中最后一抹光也吹散了。
惡人得到了懲罰,僧衫也贖了身,她維系著——為數不多的情緒。
天亮了。她起床。發愣。
正午了。她吃飯。麻囊。
天暗了。她出門。瞎晃。
天黑了。她上床。失眠。
她認為她以后的日子都該這樣過,可變故來了。
諾諾“復活”了,以一種全新的方式。
她脖子以下的部位變得僵硬,關節處有著被灼傷的痕跡,是屬于木偶的關節。成年女性的特征和身高全無,乍一看,真齡和五六歲的幼兒園小朋友一樣。
“……諾諾?”
僧衫人已經傻了,她的眸子暗淡的,盲一般對著諾諾的方向張望。
諾諾長舒一口氣,笑了。
“呼——抱歉以這種形態來和你見面。是我,諾諾,我還來啦!”
兩姐妹相擁而泣,她跪著,她踮著。
“對了!給你看看我的女兒!”
諾諾不管突然僵在原地的僧衫,從身后猛地拽出來一個和她幾乎一樣高的小女孩。
一樣的臉型,一樣的發色,一樣的眼睛,一樣的神態。
嗯……是母女沒錯了……
“怎么沒問我孩子的父親是誰?”
“哎呀!問了多尷尬呀!畢竟世界上再好的男人也配不上你這樣的!”
“那……你不想問問我在監獄都干些啥嗎?”
“不想。”
“……”
“那我問問……孩子名叫什么?”
一問到這個,諾諾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她驕傲地一揚下巴。
“叫——謝謝!我大費周章為她這個小崽子取的!”
僧衫微微一笑。
“好名字!”
“你那里知道好不好的嘛~~分明是把我當小孩子逗弄。”
“真的~~~相信我吧。”
“好叭……我自己也是這么覺得的。”
“可是這個名字的含義是什么呢?懂得感謝的高尚節操?”
“Nonono。是為了……”
諾諾勾了勾手指,僧衫疑惑地湊近她的嘴巴。
“是為了——占他人便宜。”
?
“為了……占便宜?”
“對呀!!你想想!別人一叫名字就等于給這小屁孩兒道了個歉!我可真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小木偶!”
“啊……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嗐!怕什么!”
諾諾一下跳上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椅子,精致又幼稚的臉蛋兒盡顯張揚。
“現在與其取一個柔軟可人的名字被惡人盯上,不如先占盡別人便宜再大大方方的無辜!”
“可是……唉……你向來都很有主見,可是這一次你復活了,下一次呢?諾諾,”
僧衫的眼下濕紅了,她哽咽道。
“我是真的很擔心你,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但是,你帶回來了一個女兒,你有家人了,你有牽掛了,你不能再莽莽撞撞了你……”
“夠了!”
她打斷了她。
“我回來了,憑自己的本事從出逃、復活率為百分之零的監獄里逃了回來!正是因為我,讓這個可怕的概率達到了百分之一!!而且時刻告誡自己不就等于像全世界和這個狗日系統宣告!我!有軟肋了嗎?”
“……”
氣氛凝在原地,過了好久好久,僧衫噎嗚著開口。
“女人……就是要有軟肋的……一輩子……都會有。”
“……”
“……”
“那你的軟肋是什么?”
“你。”
“什么?”
“是你啊,諾諾……”
僧衫的身體一抽一抽的。
諾諾的心臟也開始顫抖。
最可怕的不是怕知道軟肋,而是她的軟肋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