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如果神引殺了什么,她應該銷毀所有痕跡,這是每個兇手都會做的事也都明白的事。
但她并沒有。
手上殘留的血液粘稠,不可能察覺不到。尹謝默默退到了教堂的角落,蹲下,用衣裙邊緩緩擦著血跡。她仔仔細細回想著剛剛發(fā)生的所有事情以及細節(jié)。
神引雖然在跟別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可是手……好似始終握著拳頭藏在身后。直到看見自己才招手打招呼,那時因為離得比較遠,加上幅度速度之快,沒能看清楚。還有就是……
!!!
是臟掉的裙擺!
尹謝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驀地清澈。
原來如此,可是,現(xiàn)在棘手的問題是,神引究竟殺了誰?還有,她為什么要殺那個人?
嘖……難搞……果然越是漂亮的npc下手越狠演技越好心機越深。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神引一看就是那種心機莫深的人,怎么會把這么明顯的痕跡就這么暴露在眾人面前,還……就像特意展示一樣,是想要……
“引起某人的注意。”
尹謝不自禁地喃出了聲。
很顯然npc的目標是我,特意握住我的手不放也是為了沾染上痕跡,好讓我發(fā)現(xiàn)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
不對。
這個血怎么擦不掉啊?
反而……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惡心。
手上幾乎堆滿了暗紅色的血塊,散發(fā)著惡臭。
“嘔……”尹謝不自覺地干嘔了一聲。
教堂里安靜極了,除了人們小聲祈禱的聲音以外,別無其聲。所以她這一聲嘔吐格外明顯,導致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尹謝見了,立刻把手藏在身后,火速從墻角繞到廊壁,還沒有來得及瞬移,就聽見幾個身后幾個人帶著厭惡的語氣竊竊私語。
“這人誰啊?居然敢在賽溫蒂配緹教堂里嘔吐?這不是對神明大不敬嗎?”
“就是啊——還敢冒犯神明?”
“看著相貌堂堂,你們都不知道吧……我經(jīng)過她的時候,咦~一股腐臭味兒~”
“切!就她這種人,也就神引姐采理!”
“下次肯定把她趕出教堂!”
“哦——神明保佑她去世吧——”
“保佑她去世吧——”
“去世吧——”
“吧——”
“……”
“……”
尹謝只記得自己是狼狽又倉皇的離去的。
幾乎可以說是逃。
按照她以前的作風,肯定上演一場真正的大不敬,把所以說閑話詛咒諷刺的人都劈頭蓋臉罵一頓,然后扭猙獰地爬上神像的臉頰指著神明的鼻子用同樣扭曲猙獰的表情狠狠屈辱神徒嘴里的“破高尚”。
可是……她沒有這樣做。
就因為所謂的神明是她——洛比妮。
監(jiān)獄里的神級游走npc,也是尹謝的……軟肋。
她害怕了。她畏懼了。她倉促了。她恐慌了。
嘖……直覺告訴尹謝,這個監(jiān)獄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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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好久不見!你去哪兒了?怎么都不跟我這個親妹妹說一聲?”
現(xiàn)實世界里,一棟雙層歐式小洋樓內(nèi),一個和神引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子端坐在沙發(fā)上,她見了姐姐回來,立刻開心的要站起來,卻因為身體的劇痛而跌會沙發(fā)上。
盡管女孩的臉幾乎毫無血色,但可以看出,底子很好,特別是眼睛,水汪汪的,亮閃閃的,像溫柔的溪流。
而她對面站的,正是神徒。
她的氣色比神引好多了,但是卻憔悴疲憊。
看見妹妹,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不休息嗎?”
妹妹溫柔的聲音小聲傳來,像是在試探。
“不了,打工人可不配休息——”
神徒嫻熟的來開輪椅,神引心領神會,絲滑地移動到了輪椅上。
“去哪啊?今天不是掃蕩日嗎?”
神引被推出了門,身后是沙發(fā)殘留下的余溫。
“嗯。”
神徒推著妹妹走啊走,空蕩蕩的街道,只有聒噪的廣播和她們自己。
這也曾是鮮活的靈魂,盡管僅剩無幾。
神徒在刺耳的聲音下說了一句只有她們倆聽得到的話。
“又是一個五月二十一號,去給她們掃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