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梓墨悶了半晌,在葉筱懷疑他不準備開口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表姐,我長大前,你還是別嫁人了。”
葉筱:“……”
什么節奏?
完全摸不著頭腦啊。
“梓墨,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葉筱一副迷糊不解的模樣,哭笑不得的看著張梓墨。
張梓墨心疼葉筱,咬著唇,鼓著腮瞪著葉筱,“不想笑就別笑。”
好熟悉的話。
葉筱蕩在嘴角的笑陡然一僵,忽閃著睫毛看著繃著臉的張梓墨,突然心窩就被熱流滾了一下,為了掩飾眼底的潮濕,她毫不客氣的抬手拍了小家伙腦門一下,“臭小子,等你長大,你表姐都老了。”
潛臺詞是:好男人都跑光了。
張梓墨顯然是了解葉筱的,撇了她一眼,自我感覺良好的說了一句,“嫩草遍地,保證硌不到你牙。”
葉筱:“……”
這都打哪學的啊?
失笑搖頭,葉筱被張梓墨雷的無言以對,只歪著腦袋倚著他的肩頭,默默的看向床上還在昏睡的老人。
等待的過程,好像也沒那么難熬了,身邊有家人的陪伴,病房里無聲中蕩漾的溫馨,讓葉筱情不自禁的閉眸去享受這美好靜謐的時光,她想,有這么溫暖的家人守候,爺爺一定會醒的。
終究還是老天不負,兩個半小時以后,葉宗旗醒了過來。
“爺爺,你怎么樣?”
看到葉宗旗眼睛眨了兩下,葉筱立馬就跑了過來,半蹲在老爺子的床前,小心的絞著手指,等著老爺子說話。
“爸,怎么樣?”
葉鳳予占據了床的另一頭。
床尾張德立和張梓墨包了,也小心的問候一句。
葉宗旗神智緩緩清醒過來,目光混濁的在四周看了一圈,似乎還有些迷茫。
“爺爺……”
葉筱又小心的試探叫了一聲。
葉宗旗的目光漸漸有了神彩,不再空洞。
他的手指緩緩動了兩下,好像還沒多少力氣,不過,這丁點的回復,也足夠讓家人高興了。
“表姐,外公的手指動了。”
張梓墨的位置,剛好捕捉到葉宗旗指間的動作。
葉筱目光垂望過去的時候,眼睛控制不住的濕潮起來,她看著老人家指間一點點多了力道,好像看到了老人生命的復蘇,正一點點康健起來,嘴角無聲的笑了。
只要醒過來,這道鬼門關,就算闖過去了。
ADIWA連著給老爺子做了兩天的觀察之后,便跟葉筱提出了告辭。
葉筱有些措手不及,在走廊里,猶猶豫豫的問道:“我爺爺,真的不會出現反復的癥狀?”
ADIWA頭一次被人質疑,他手術的案例,還沒有哪個家屬當他面這么不信任呢。
一時忍著翻白眼的沖動,撇了下嘴,“死了算我的。”
葉筱:“……”
明明看著挺靠譜的人,說出話怎么這么不靠譜呢?
ADIWA抬腕看了眼時間,將表盤對向葉筱,指著上面的數字,“中午十一點五十的飛機,如果你要謝我,現在還有時間。”
葉筱:“……”
好吧,看在手術成功的份上,她的確要謝謝。
“那我請你喝咖啡吧。”
葉筱想著這個時間早飯已經過了,中飯還早,喝咖啡比較合理。
ADIWA雖然心里啐了一句真摳門,可臉上卻擺出了一副很不好意思的表情,“讓你破費了。”
葉筱:“……”
當大夫的虛偽成這樣,病人交到他手里,家屬真的能放心?
葉筱后知后覺的有點質疑,不過,她卻沒傻得用嘴說出來,回身指了指病房,“麻煩你等我一下,我去跟家人說一聲。”
ADIWA站在原地聳了聳肩,給了葉筱一個請便的姿勢。
葉筱跟葉鳳予打了招呼,順便說了一句,“小姑,我今天晚上有事兒,可能過不來,你……”
“沒事兒,學校那邊忙,你就忙你的,畢業論文是大事兒,你別耽誤了。”
葉鳳予誤會了,葉筱也沒解釋,張梓墨坐在病床里邊納悶的說了一句,“表姐,你們學校還沒放假啊?”
都暑假了,就算畢業班,也差不多了吧。
葉鳳予回頭嗔瞪了一眼兒子,笑道:“你表姐畢業答辯,時間不固定,再說,她都在這兒熬了兩個晚上了,讓她今天回去住一晚。”
“梓墨,明天我給你電話,陪我看看房子去。”
這兩天忙顧不上,葉筱想著明天帶梓墨去找找房子,等爺爺出院,也有地方住。
張梓墨當即就點頭同意了,這兩天住旅店,太難受了。
安頓好醫院的事兒,葉筱出了病房,見ADIWA正背對著她,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說什么,便在他身后等了一會兒。
ADIWAR掛了電話,一回身,正好看到葉筱兩手背到身后,老實規矩的站在那兒,嘖嘖兩聲,意味不明。
葉筱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那樣的眼神好像在品度著什么,皺著眉想要扭頭就走,可又礙于他救了爺爺的命,剛剛她又答應了請他喝咖啡,只能勉為其難的輕咳一聲,“現在可以走了吧?”
“好啊。”
ADIWA欣然應允,站在原地,示意葉筱先行。
誰讓她請客呢。
葉筱嘴角一抽,點頭,先行一步。
ADIWA緊隨其后,兩人之間到是始終保持著一步之距,一前一后的出了醫院的大門。
葉筱知道這附近什么喝咖啡的好地方,想了想,停了腳步,看著ADIWA提議,“你入住的酒店樓下大廳應該有咖啡廳的,不如去那里。”
喝完了就可以直接上樓收拾行李,挺方便的。
葉筱是這么考慮的。
ADIWA不置可否,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達成共識,兩人叫了出租車,葉筱報了酒店的名字,出租車一路朝著目的地駛去。
五星級的酒店,一樓的咖啡廳罵道雖然算不上正宗,可也還不錯。
葉筱品了兩口,鑒于這兩年跟沈宸游在一起出席場合多了,對這東西,也漸漸能分出好壞來。
ADIWA喝了半杯咖啡,慢條期理的將杯子放下,優雅的交疊著雙腿,慵懶的靠向了沙發椅,舒適的半瞇著眸,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玻璃窗外的車水馬龍。
突然,他視線好像鎖定了什么,嘴角原本只是輕輕展著,這會兒,卻慢慢凝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