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8日,星期五,中雨至大雨,20℃-26℃。
本學(xué)期最后一天。
平時一個星期都覺得漫長,盼望周末和放假,但是一旦時間過去,再回過頭看經(jīng)歷了的這段期間,就覺得時間竟然過得這么快,好像第一次走進這個班,第一次認識這群孩子,才是前不久發(fā)生的事,卻一眨眼,一個學(xué)期已經(jīng)過去了。
小若說:“我一想到明天就放暑假了,我就要哭泣,因為明天就看不到老師了,我會想老師的。”
她竟然用上了“哭泣”這個詞語。
我既覺得有趣,心里也很是悵然。在這個地方,讓我最牽掛和舍不得的,何嘗不是這些孩子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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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蘭老師去學(xué)前班幫忙畢業(yè)典禮去了。
小霞老師上課的時候,龍龍就不停的轉(zhuǎn)過身去,跟坐在他后面的云云逗逗打打,互相拳打腳踢。
小霞老師索性讓龍龍把他的小椅子轉(zhuǎn)過去,跟云云面對面的坐著,并且不準他再轉(zhuǎn)回頭,讓兩人就玩?zhèn)€夠。
兩個小家伙對這種懲罰就好像在獎勵他們玩一場游戲一樣,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更加興致勃勃地玩了起來。他們用手當作槍互相指來指去,還時不時的揮一下拳頭或者往對方腳上踢一腿,我站在他們身邊,后來又索性端把小椅子挨著他們坐著,也并沒能起到讓他們安靜下來的效果。
其他孩子也大多都心不在焉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要放暑假了,孩子們好像都沒有心思上課了。
給孩子們上完假期安全課后,小霞老師說,反正是最后一天了,為了保證我們安全、完美的結(jié)束本學(xué)期,就索性不再上課了,放點動畫片給孩子們看,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果然,動畫片才是讓孩子們專注的神器,當電視里《大頭兒子和小頭爸爸》開始后,教室里就立刻安靜得不像話了,沒人說話,更沒人打架和動來動去,都完全被電視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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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哲哲和瑾瑾在那里吵,我到哲哲的床邊問他:“我陪你睡著好嗎?”他點點頭,我側(cè)身在他身邊躺下,他馬上變得安靜了,閉上了眼睛。
瑾瑾在他的床上喊我:“小昭老師,你今天不跟我睡嗎?”
我跟他做個安靜的手勢,悄悄地說:“等一會。”
“好!”他也悄悄地說,又把兩只手抵在下巴嘻嘻地笑。
哲哲很快就睡著了,我又去到瑾瑾的床上,想讓他早點入睡。小家伙卻更加興奮,一點睡意都沒有,用手指做出手槍的樣子,“biubiubiu”在教室里多角度發(fā)射。
我作勢要走,他趕緊收回手,“不了不了不了。”
我重新躺下,他假裝閉了一會眼睛,“biubiubiu”,又很快故態(tài)復(fù)萌了,只是聲音小了很多。
我又起身,他又“不了不了不了”,又假裝睡覺,勸我留下。如此周而復(fù)始好幾次。
幫學(xué)前班回來了的蘭蘭老師和小霞老師看了都覺得好笑。
“那么喜歡小昭老師,你放暑假見不到小昭老師了怎么辦,把小昭老師請到你家里去。”蘭蘭老師開玩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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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放學(xué)前,孩子們最后一次排隊上廁所,我像往常一樣端把小椅子坐在廁所外面,等他們一個個過來,為他們整理衣褲。
這次我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個擁抱,平時總是跟女孩子們抱得多,男孩子們抱得少,這次一個都不想放過,又一個一個用重復(fù)的相同的話叮囑他們:“放暑假一定不要去水坑邊,一定不要玩水,一定不要玩危險的東西。”
說著說著我自己的眼眶就發(fā)熱了,孩子們卻仍是嘻嘻哈哈的,雖然漫不經(jīng)心地答應(yīng)著我的話,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也許今天這一天,對于他們來說,也像過去每一個普普通通的一天一樣,并沒有什么特別。也許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就要分別了,也并不明白分別的含義。
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們甚至還處在很難產(chǎn)生記憶的年齡,他們往后的每一天,還會認識很多很多的人,經(jīng)歷很多很多的事,也許只是一個暑假過去,他們已經(jīng)很難想起,曾經(jīng)有一個很喜歡他們的我,擁抱過他們的我,聽他們說過喜歡我的我,在這里跟他們相處過幾個月快樂的日子。
也許只是一兩年后,當我們在路上偶遇,我對于他們已經(jīng)完全是一個陌生人,我也可能很難一眼認出長大了的他,但是那個記憶里他們曾經(jīng)幼小的臉龐,將會一直留存。
緣分是短暫的,但是記憶在我心里將是長久的。
人生就是這樣,很多東西會一直向前,很多東西也會一直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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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蘭蘭老師帶著孩子們在扎染教室,用他們自己喜歡的顏色扎染了很多小塊的布,我們把這些染好了的花花綠綠布都做成了蝴蝶結(jié),扎在了女孩子們的頭發(fā)上。
又和小霞老師用紅色的紙,為每一個孩子做了一朵大大的紅花,用一根彩色的小棒和線將大紅花綁起來,讓孩子們拿在手里帶著走出了幼兒園。
這個學(xué)期到此也就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