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次血淚換來的教訓,林邈和賀祁已經整整三天沒搭過一句話了。
“表里不一,油嘴滑舌的家伙!”林邈看著遠處和夏卿、蘇清夢他們談笑風生的賀祁,嘴里惡毒地嘟囔著。
說藏著,搶過旁邊陳溪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爆辣雞塊,便一把塞進了嘴里。
“哎你!”陳溪被嚇了一跳?!澳悴皇亲罱匣穑荒艹岳眴?”
我今兒就饞了,你有本事出亂就語了,你有本車讓我吐出來?!绷皱惆褐X袋得意揚場道??蓜傉f完他就后悔了,因為嘴里強烈的刺痛感差點把他眼淚逼出來。
“操……”林邈疼得說不話來,手用力地抓著桌沿,不停地吸著冷氣。正巧看見陳溪手上抓著的,還在冒著絲絲冷氣的冰水。一把奪過來,擰開蓋,仰頭便灌了半瓶。
喝完后他甩著手上的水珠,“好多了,謝了啊,放學轉你錢。”
“呃……其實不用了,你還是把錢給他吧?!标愊獮殡y地指了指他身后。
林邈正在疑惑,轉頭便看見了賀祁似笑非笑的目光。
“這是我拜托陳溪買的水,錢都給了。現在被某個不長眼的人喝了,你給個解決方案吧?!?/p>
“要不叫那個不長眼的人再給我買一瓶?!?/p>
“你才沒長眼,我只是不小心?!睙o論對錯,懟完再說。
顯然賀祁絲毫不準備放過他,“誰知道你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
“你什么意思?想坑我,門都沒有。我頂多把錢轉給你。”
“是,可你也知道,我剛打球回來,渴得不行了,難道你就讓我一直忍到放學?”賀祁把頭低下來,湊近林邈問。
……你這人是真說不好了是吧。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這人事兒怎么那么多???那你想怎么樣?”
“現在去便利店幫我買水,然后真誠地求我原諒你?!?/p>
“你、做、夢?!薄傲皱阋蛔忠活D地盯著賀祁說。
賀祁當然知道他不會輕易低頭,便也再懶得計較。拿起先前林邈喝過的水,用紙巾仔細擦了擦瓶嘴,然后灌了一大口。
“記得啊,還欠我杯水錢?!彼蛄皱闩e了舉水瓶。
林邈在里翻了個大白眼,心想我這么遭人嫌嗎?但他還是不甘心甘拜下風,嗆了他一嘴:“以前怎么沒注意,賀先生還有喝人剩水的癖好?!?/p>
賀祁挑了挑眉,“子不教,父之過,只能由我代勞一下了,你說是吧?”
林邈:“……”
有后悔藥么,幾塊錢一斤?
他想血灑當場,這簡直不就是自討苦吃么?他原以為自己陰陽人的造詣己經爐火純青了,卻沒料到還能碰到如此更勝一籌的人。
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兩人之間楚河漢界,邊線十分清晰。
他們上了兩周半的課后,課時轉為正常,加了兩節晚自習,從六點半上到八點半。這時間安排,就是要看怎樣逼瘋人比較容易。
暑假還沒有住宿生,于是教室晚自習就是滿員狀態。理所當然,這兩節課就被一班老師全權征用了。
看著一天滿滿當當的十節課,再看看自己桌肚里塞得滿滿當當的試卷,林邈想現在去辦公室跟楊衾寒同歸于盡。
最后一節晚自習是語文,教語文的女老師叫秦尚,人到中年,但嗓門像剛成年的小姑娘似的,又甜又賦,便得了個“夾子”的渾號。
夾子在上面講《論語十二章》聲音極具穿透力。林邈在下面轉著筆,遇到筆記時便倒騰著紅黑兩只筆,在本子上寫一段情感分析或幾個詞的釋義。
漸漸,他的意識模糊起來,連夾子存在感極強的嗓音侵襲也絲毫不起作用。雖說十六七歲的少年總是精力旺盛,但終也架不住一整天連軸轉地學習。到了晚自習時,班上看似十分安靜,能略微一看就可以發現一拔“閉目養神”的。
林邈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剛到八點整,還有三十分鐘下課。想著自己大概也聽不下去了,也就索性摸出一張物理試卷寫了起來,想著晚上讓陳溪把筆記發給他。
時間控制得很好,剛講完最后個一個句子,放學鈴便響了。林邈也剛好寫完半張卷子。
他著急收書包,最近紀華清難得在家休假兩天,經過上次籃球的前車之鑒,于是他就規定林邈必須在九點之前到家?!跋拗莆胰松杂??!傲皱銓Υ耸植粷M,卻也實在無可奈何,必竟母親大人的權威不容侵犯。
陳溪在第一組喊人,”邈哥打球去!”
“我看你像個球,不打。你決定將作業置之度外了,我可還要再掙扎去呢?!?/p>
陳溪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行行行,知道你家教嚴。快回去吧,晚上手機聯系?!?/p>
林邈扭頭抓上書包就沖出門去。怎料他前腳剛走,楊衾寒便進來了,班里瞬間“哀鴻遍野”。
“知道已近放學了,稍微耽誤大家兩分鐘,不會要你們命的啊。下周一有個物理論文的評比,理論上是自愿報名,但我們畢竟是一班,理化是強項,不能跟別的班一視同仁。所以每人都寫一份,周一早上交過來,沒問題吧?就這么個事兒,放學吧?!闭f完,楊衾寒又急匆匆轉身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