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清將那份沾著咖啡漬的文件放在陳志遠桌上時，他注意到第三頁用紅筆圈出的關鍵數據——潤科過去三個季度的現金流曲線圖。圖表上那條刺眼的紅色下滑線，與他今早接到的銀行催款電話形成了殘酷的印證。

“陳總，財務部剛發來消息...”小清欲言又止。

“三家供應商要求現結貨款，否則下周停止供貨。”

陳志遠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文件上李棽的親筆簽名。這個曾經在招標會上讓他吃過虧的對手，此刻提出的收購方案里竟包含著令他心動的條款：保留現有管理團隊，設立三年過渡期，甚至承諾將潤科作為獨立子品牌運營。

陳志遠自己打電話給李棽，對面傳來淡淡聲音：“喂，陳總，怎么想著給我聯系我了？”

“你上次說的合作.....有時間詳談嗎？”

“我就說你還會再來找我的吧，陳總，明天上午十點半島酒店，我們詳談。”

次日上午十點，半島酒店的會議室里，李棽正在調試投影儀。許時突然按住他的肩膀：“記住，等會兒讓陳志遠先開口。”

李棽點頭，因為他也是這樣想的，他正要看看陳志遠這次會不會再像上次那么硬氣。

當陳志遠帶著法務總監推門而入時，桌上已經擺好三份文件，李棽注意到對方西裝袖口有些皺褶——這對向來注重形象的陳志遠來說極不尋常。

“許總親自到場，看來貴司是認真的。”陳志遠直接略過寒暄。

“不過我有個疑問...他翻開文件指向估值條款，這個數字是基于什么標準？”

許時輕輕推過一份藍色文件夾：“這是第三方審計報告，包含你們未公開的政府補貼數據。”

他停頓片刻道：“當然，如果選擇合作，我們可以將付款周期從六個月延長到九個月。”

陳志遠看著文件內容，他心里暗想這次事情嚴重性比他想象中的要大，總部把他調過來，原來是為了給某些人替罪羊，怪不得聯系總部多次含糊不清，原來如此，他這里已經被放棄了，其他人正等著看他笑話，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了。

會議持續到下午三點，期間陳志遠也是比較精明的，要求保留自己的執行董事的身份，李棽和許時猜想到了，所以沒有什么問題，法務團隊三次離場協商，服務員換了五壺咖啡。最終達成的協議包含三個關鍵突破，設立2000萬元潤科員工安置基金，優化員工人數和質量，陳志遠將獲得新公司5%的期權，保留潤科品牌運營方式，陳志遠依舊擔任執行董事，管理公司一切事務，但要定期向方研總部匯報工作情況，公司運營狀況。最后三人握手言和，陳志遠坦然說：“我和你們交手多次了，沒有想到最后是這樣的場景，唉.....”

“哎呀，陳總，我們也是不打不相識嘛，日后就是合作共贏了是吧？”李棽一直都不喜歡互相爭斗。

“陳總，日后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們相信你的實力，科潤交給你我們也放心，我們三人也是舊相識了，以后見面，應該可以好好吃個便飯了。”

“行，下次我做東，這兩天我的先處理這邊的爛攤子，我就不奉陪了，許總，李總！”

“好的，陳總自便！”

陳志遠離開后，許時也是連忙趕回總部了安排合并公司事宜。

合并公告發布當天，李棽在分公司布置了員工交流會，實際上是慶功宴，但是不能明面講。當香檳塔折射出璀璨光芒時，許時突然登上舞臺：“今天是我們兩家公司的交流會，以后大家好好相處，現在大家都是一個公司的員工了，合作共贏才能發展更加長久，希望接下來在各位的支持下，公司發展越來越好。”

他點擊遙控器，大屏幕亮起“星辰計劃“四個大字，更是新業務的起點！

投影儀展示出令所有人震驚的規劃：整合雙方技術團隊開發人工智能運維平臺、承接S市智慧城市工程、設立200萬元鼓勵內部員工項目獎金。

“還有這個，許總交代的大事和獎勵，獎勵是公司每位員工這個獎勵1000元，發工資時隨工資一起發給大家。”李棽示意助理搬來銀色保險箱，輸入密碼后取出一疊信封。原潤科有17名骨干獲得提拔，而李棽時團隊則有32人漲薪超30%。這種安排巧妙地消除了收購方與被收購方的心理隔閡，當人力資源總監公布晉升名單時，會議室爆發出掌聲。

在季度戰略會上，陳志遠提出的混合云方案獲得全票通過，會議結束后，手機震動起來，是陳志遠發來的消息：“智慧園區標書已按新方案修改，明早十點項目組會議。“

“好的，辛苦陳總！”

他看到回復，嘴角微微上揚，這個曾經勢同水火的對手，如今連標點符號都透著公事公辦的默契。

市場部總監張妍敲門進來：“李總，剛收到消息，宏遠科技在挖我們的人。”

她遞上名單，上面赫然列著原潤科的三名核心工程師。

“準備三件事。“李棽轉動著鋼筆。

“第一，給名單上的人安排期權談話；第二，放出風聲說我們要參與G省政務云招標；第三...”

他忽然輕笑道：“名單發陳總，讓陳總明天偶然遇見宏遠的王總，潤科情況他了解！”

李棽給陳志達說明了情況，讓他全權負責，陳志達知道李棽的用意，答應了。

次日的項目評審會上，技術總監正在演示新研發的智能運維系統，大屏幕突然彈出警報：檢測到異常數據訪問，會議室瞬間安靜。

“繼續演示。”李棽鎮定自若地點擊平板，調出實時防護界面。

“這是我們新部署的AI審計系統，正好給大家展示下功能。”

紅色警報軌跡顯示，有人正在嘗試下載核心算法代碼。安全團隊三分鐘后鎖定源頭市場部新來的實習生。

“精彩的反間計演練。”陳志遠突然鼓掌。

“各位不必緊張，這是我們與李總設計的壓力測試。”他走向臺前

“現在請真正的主角出場。”大屏幕切換成遠程畫面。

許時在新加坡分會場宣布：“即日起啟動'鐵壁計劃'，每年投入營收的5%構建商業安全體系。”

鏡頭掃過臺下，幾位行業大佬正在交頭接耳。

季度合并報表出來的那天，整個技術部徹夜未眠。當晨光透過百葉窗時，李棽拿著報告走進休息室：“年度增長率238%，超額完成對賭協議。”

他將文件拍在桌上，“所有人本月雙薪。”

歡呼聲中，陳志遠默默更新了辦公室的白板。上面密密麻麻寫滿的待辦事項，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條：“文化融合活動。”

他拿起馬克筆，在這行字上畫了個大大的笑臉。

“陳總也學會幽默了？”李棽遞過咖啡。

“跟你們學的。”陳志遠指向窗外，樓下的草坪上，原潤科的工程師正和棽時的產品經理打羽毛球，旁邊擺著寫有“新銳科技首屆運動會”的橫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