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深吸一口氣，開始裝起剛剛怎么與名流們侃侃而談的模樣，做珠寶的“銷售”，絕不能單刀直入，通常是要先從日常或是工作聊起，等客戶聊得開心了，自然會識趣地主動提出購買。
“傅先生，”她裝作溫柔，嘴角帶著涼沁沁的笑，“最近很忙吧。”
林晚盯著他，眸中散著故作關切的柔光，溫軟道：
“你瘦了很多。”
就像某部民國愛情電影里，男女主久別重逢后說的臺詞。
傅銘川的心像被什么撓了一下，他余光不經意一瞥，抹胸的領口前是雪白的肌膚，蔚藍禮服精致緊身，貼著她的身體，凹凸畢現。
視線略上一點，張揚的紅唇，上挑的眼線，但艷麗的粉黛依舊蓋不過那股清純的乖，就連刻意的討好，也如真情流露似的。
傅銘川直勾勾地看她，嗓音低啞，“你也有些不一樣了。”
林晚失笑，右手輕輕支起下巴，有幾分媚態，“哪里不一樣，胖了，瘦了？還是穿得不一樣了？”
傅銘川沒有回答。
變得不再是他的了。
“傅先生既然會關注女人的變化，那應該也會關心女人的穿著吧，”林晚這時才切入正題，“不如傅先生挑幾條項鏈送給你的人，女人見到珠寶，一定會開心的。”
“是么？”
傅銘川這時才被點醒，剛剛差點被她占了上風，但這場局他想玩得久一點，不想這么早就結束，“很可惜林小姐，我現在身邊沒什么女人，似乎也不需要珠寶。”
聽此“回擊”，林晚強顏抿唇，藏在桌布下拳頭緊緊握緊，以此偷偷宣泄不耐煩，片刻過后，她又想了個辦法：
“那不如傅先生與我一起離開這人少的前廳，宴會還要一會兒結束，今天來了許多圈內美人，說不定傅先生會有個艷遇，不如先買個珠寶預備著。”
聞言，傅銘川哂笑，林晚到底是把他當成什么狂色之徒了，到哪里都想有什么艷遇。
不過既然她發話，他也陪她玩，起身與她一起離了前廳。
他們手里各自拿著香檳，離了前廳，周圍人便多了起來，到處都是驕矜的貴族、外貌不凡的藝人......而他們倆行走在這奢華的名利場之間，竟也意外得般配。
過了一會兒，林晚又問：“傅先生還是沒看上哪個目標嗎？”
傅銘川搖頭。
沒一個入得了他的眼，除了身邊這一位。
林晚的耐心快被消磨光了，拳頭握得更緊了些，這場游戲，傅銘川究竟要玩多久呢？她現在都不想向他銷售了，倒很想將手里的香檳潑到他臉上。
兩人又逛了一會兒，宴會中也不乏對傅銘川拋來眼神示好的藝人權貴，可傅銘川只神色淡淡，一個也沒做回應，林晚這時悄悄翻了個白眼，當真是沒耐心了，便抬聲問：“傅先生，你覺得我身上的項鏈怎么樣？”
這句話很直白，意思與“傅先生請你買一個吧”差不多。
傅銘川挑眉，反問道：“林小姐這是沒耐心了......”
但還沒等傅銘川說完，林晚突然間被身后走過的服務生無心撞了一下。
她一個沒站穩，趔趄撞進他的胸懷，傅銘川見狀，寬大手掌馬上扶住她那細腰，兩人之間只剩一點空隙。
她無措抬頭，與他目光相撞，只見他面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詫，隨后戲謔道：“林小姐這銷售的方式，未免有些讓人措手不及。”
她心尖一顫，想推開，可又覺得這機會絕佳，便又一抬頭，踮了踮腳將脖頸離他近了些，嬌嬌地再一重復：
“傅先生，你覺得，我的項鏈怎么樣？”
毫無疑問，這是明晃晃的討好。
霎時間，兩人間似乎成了一方小天地，與周圍云集的名流們全都隔絕開來，氣氛漸漸變得說不清道不明。
“好看么？傅先生。”她聲音細軟。
傅銘川許久未回話。
他感知到她呼出的溫熱氣息灑在他頸間，惹得人心口發麻，而掌心處握著的細腰，曲線極好。
一時間，傅銘川忘了本要延長游戲時間的打算，“嗯，我要了。”
聽他突然應允，林晚綻開一笑，唇邊現出兩個引人憐愛的小酒窩，“真的？”
那欣喜笑顏盡收他眼底，猶如春日旭陽。
“你今天的首飾，我都要了。”
林晚一驚，“你是說我現在正佩戴的，還是品牌方需要我售賣的？”
他漫不經心回答：
“所有的。”
什么？所有的！
所有的珠寶加起來，少說也有幾千萬了。
今晚的kpi可不就是輕松完成了嘛，她說不定都成銷冠了！
“好的傅先生。”
林晚心里的興奮再也按捺不住，笑得更燦爛了些，而傅銘川斂眸注視，眼神算不上清白。
千金博得美人笑，倒也值。
“那傅先生請留個電話，宴會結束后，我會聯系品牌方寄給你。”
“我的電話你有。”
“但程序還是要走的。”
“......”
傅銘川側頭笑了下，林晚確實分得很明，工作就是工作，那時的討好也是，在她眼里，現在的自己可不是她的舊情人傅銘川，而僅僅是個能完成她珠寶指標的潛在客戶。
是有些勢利，可他不想用勢利這個貶詞來形容她，因為天底下沒有這么可愛的勢利眼。
解決了指標以后，宴會也已快到結束。
這時陳姐來了電話，向林晚問道：“今晚怎么樣？指標達成了嗎？”
林晚有些得意，嘴巴都快翹到天上了，“今晚我是，銷-冠。”
“可以啊林晚，還以為你這么久沒做這類活會不適應，行了，莊園不讓藝人經紀人和助理進去，你自己換完衣服就出來吧，我們的車就在外面。”
“好！”
林晚獨自來到更衣間，更衣間依舊很大，她關上門，先將常服放在簾幕外的小凳子上，然后再進了簾幕后，優哉游哉地換下禮服。
等她半身赤裸，正伸手往凳子上摸時，卻只摸到了空空的椅面，沒有衣服。
林晚蹙了下眉，又摸了摸，還是沒摸見衣服，正當要出幕簾查看時，她的視線突然捕捉到幕簾前一雙破舊不堪的男士運動鞋。
幕簾的下方是半空的，林晚盯著那鞋，鞋的主人正抖著腿，看上去十分激動。
林晚呼吸一滯，她戰戰兢兢問道：
“外面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