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馬束就要消失在視線里,莊壕仁終于看見一個黑影飛快地跑過來,他知道那是黑子。
黑子在前面跑得飛快,蔣道理在后面跟得氣喘吁吁。
來不及和蔣道理打招呼,莊壕仁招呼著黑子一起沖著馬束追去。
黑子在快速奔跑中還抽空回頭看了一眼,看蔣道理腳步不停,于是腳下再度發力,超過莊壕仁朝著馬束跑去。
黑子的視力雖然不怎么樣,但它嗅覺十分厲害,早在經過莊壕仁身邊時,就聞到了馬束身上熟悉的味道,就是那天晚上那個鬼鬼祟祟的人。
這下不等蔣道理發令,也不管莊壕仁有沒有跟上,黑子徑直沖了過去。
奔跑的黑子引起路人一陣驚呼,自然也引起了馬束的注意,他回頭一看,嚇得拔腿就跑。
馬束奔跑的動作刺激到了黑子,黑子低吼一聲第二次加速。別說黑子是警犬退伍,即便是普通的狗,追一個人也是綽綽有余的。
擔心路人被誤傷,蔣道理在后面使勁地喊:“把他追角落去,追巷子里去!”
馬束聽到蔣道理的話,腳步一轉就想往反方向跑,他反應快黑子的反應更快,后腿一收前腿一跳就轉到了他的面前,牢牢堵住他的去路。
面對黑子馬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后退著伺機而動。只是他退一步,黑子便進一步,始終與他保持著一躍就能咬到的距離。
一人一狗正僵持著,莊壕仁和蔣道理終于趕到。兩人站在馬束身后都很有默契的用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調整呼吸。
這黑子跑得也太快了吧。
沒有得到下一個命令的黑子依然盡職地堵著馬束,一旦發現他有想跑的跡象,立馬弓起身子嗚嗚低吼齜著牙威脅。
前有狗子后有追兵,馬束知道自己逃不過,只得舉手投降。
見他認輸,蔣道理仗著有黑子撐腰,走過去重重推了馬束一把:“你小子,剛剛不是挺能耐的嗎?怎么不跑了?”
馬束被狗追,同樣上氣不接下氣,他的情況沒比莊壕仁和蔣道理好到哪里去。
“你們……你們拉狗追人,不講武德!”馬束喘著粗氣吐出一句話。
蔣道理被氣笑了,理直氣壯道:“那也是你砸我家窗戶在先,我們追你合情合理,正當防衛,有本事你找我家狗子說理去!”
論胡說八道,蔣道理長這么大就沒輸過誰。
馬束說不過他,只得狠狠瞪一眼他,一臉不甘心的樣子。
莊壕仁接過蔣道理的話頭問道:“你認識我們嗎?那天晚上你砸我們家玻璃干什么?還用激光筆威脅我,你還特意在我家樓上租了房,提前踩點了吧?誰指使你的?給了你什么好處?”
“還租房?真肯下本錢啊。你咋不租我家旁邊和我家狗子提前認識認識呢?”蔣道理嘲笑道。
聽蔣道理提到自己,黑子原地叫著跳了一下,然后搖了搖尾巴,表示主人說得對。
馬束被黑子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安撫:“別別別,不至于不至于啊,別激動!”
馬束本來不想說的,但兩人一狗在那邊對他虎視眈眈,尤其是那狗子,總感覺下一秒就能撲上來給他咬個透心涼,也不敢多加隱瞞,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都說了出來。
“我確實不認識你們,砸你們家窗戶也是受人指使要給你們個教訓,至于指使的人是誰我不能說,咱是講江湖道義的,不能出賣別人吧。”
“威脅你也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那樣很酷,電視里不都這么演的嗎,冷酷無情的殺手。”
“至于租房也是那人給我的報酬里出的,租了一個月呢,我自己不花錢,那我樂得挑一個喜歡的樓層。”
“他只給了我一半的報酬,還有一半還沒給呢,我也不怕你們知道,他給的是現金,你們想查也查不到。”
“那人還說了,主要是要給你個教訓,”馬束指了指莊壕仁繼續說道:“他只是附帶的,問題是那人也沒告訴我他家養大狗了啊。”
剛剛平靜下來的蔣道理聽他說要最后一句話,火氣“噌”地一下又上來了:“嘿!你還委屈上了是吧,怎么著,我家沒狗子就活該被你砸窗戶嗎?黑子!兇他!”
得了命令的黑子對著馬束就是一陣瘋狂輸出,嚇得馬束一激靈,連忙往莊壕仁身后一躲:“冷靜!冷靜啊!”
看蔣道理面色不善,馬束趕緊說完剩下的話:“有一點可以告訴你們,那個人不是道上的,但他在道上有人。我覺得吧,你們肯定是得罪誰了,自己想想吧。”
“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可以走了嗎?”面對黑子的威壓,馬束只覺得自己都快哭了。
莊壕仁和蔣道理對視一眼,知道馬束沒必要拿話誆他們,他只是一個小嘍啰,犯不著跟他過不去。
“要走可以,你總得留下點什么,我們的窗戶可不能被白砸。”蔣道理一揮手,黑子往前逼近了一步。
見黑子逼近,馬束“撲通”一聲竟然直接給莊壕仁和蔣道理跪下了:“大哥!使不得!可不能吃人啊!”
沒等莊壕仁和蔣道理說話,馬束從口袋掏出僅有的三百塊錢畢恭畢敬地遞上:“砸了你們家窗戶是我不對,我現在只有這些錢,都陪給你們!”
想了想,又掏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二位大哥以后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盡管和我聯系!”
蔣道理本意只想讓馬束賠錢,錢多錢少無所謂,主要也是給他個教訓,眼見馬束拿出名片,蔣道理眨巴著眼一下子有點迷茫:“現在干混混的都有名片了?”
馬束的名片很簡單,一張黑色的紙卡,一個名字,一個電話就是全部內容。那個電話,果然不是先前莊壕仁打過去的那個。
“嘿嘿,我們老大說了,要隨時隨地擴展新業務,技多不壓身嘛。”馬束憨厚地回答道。“那……這下我可以走了嗎?”
雖然不知道馬束的名片有什么用,出于禮貌莊壕仁還是接了過來,只是有點嫌棄,這個算是,意外收獲?這個收獲感覺不要也罷。
見莊壕仁沒再說什么,蔣道理也沒理由繼續威脅馬束,讓黑子放松,放過了馬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