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地方,兩人特意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看監控,這里既不易引人注意又方便討論,算是一個黃金位置。
大廈的監控和馬束提供的照片角度不太一樣,主要范圍還是圍繞大廈附近,剛好能看到馬路的拐角,那是胡途每天上班的必經地。
再遠一點監控就看不到了,對比馬束的照片,馬束找到的監控角度大概是這個監控兩三百米遠的地方。
監控時間很長,莊壕仁和蔣道理續了三杯咖啡耐著性子看了四個多小時,終于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畫面中的胡途下班后在公司門口接了個電話,之后他就沒有向往常一樣朝右走,反而朝反方向出發,看看時間,那會是四月二十七日,正是周一,團建過去的第二天。
這個方向的監控同樣是到路口拐角,再往后就看不到了。后面幾天的胡途又恢復了原來的方向,仿佛之前改變方向只是一時興起。
直到五月中旬,胡途再次在接了一個電話后朝反方向走去。莊壕仁和蔣道理懷疑,那個電話就是遠航打過來的,而胡途并不主動和他們聯系。
“對了,你還有印象嗎,新項目開始后,胡途和我們組的配合度還不錯,幾乎我們一完成流程他就去執行,我們私下還說這次項目效率挺高,應該能提早完成。”
莊壕仁突然問蔣道理,蔣道理努力回想后好像確實有這么回事:“你的意思是,他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在為泄露做準備了?也對,他早點完成執行就能早點把結果給遠航。”
這個項目遠航和他們其實是同步進行的,比的就是一個速度,誰先完成誰就有主導權。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寫的代碼是為他人做嫁衣,莊壕仁臉色難看地像是吞了一只蒼蠅。
老地方的老板在忙完自己的事后,過來和他們說要關門了,莊壕仁看看時間,已經晚上11點半多了,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哈欠。
剩下的監控還是由蔣道理帶回去,但兩人知道,由于角度問題,光看監控是看不出什么了,除了馬束的照片,只能找另外的證據,比如馬束提到過的賬戶信息。
兩人也不是沒想過報警,只是證據不足,單憑馬束的照片,并不能證明什么。
回到家,莊壕仁給馬束發了個信息,問他是否能找到四月二十七日到五月中旬關于胡途的監控,馬束的回復很快就過來了,上面只有兩個字,可以。
馬束的消息讓莊壕仁安心許多,雖然理智告訴他盡量不要和馬束有太多來往,但是情感上他還是盼望馬束能給他驚喜。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莊壕仁明顯感覺自己的工作量被減少,而且做的大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他知道這是遠航事件導致的,也不多說什么,只是做好自己該做的。
醫院系統發來短信說莊元強的體檢報告已經出來了,莊壕仁不由得感嘆醫院的效率,比他估計的提早了三天。
借著中午的空檔,莊壕仁去醫院拿來了體檢報告,大致翻了一下,可能因為莊元強經常下地活動的緣故,其他指標還算是正常。
只是血常規檢查說白細胞計數增高,超聲檢查說膽囊增大,膽囊壁水腫。莊壕仁不確定這個有多嚴重,索性把整個報告發給了鄉下的李醫生,請她幫忙分析。
李醫生興許在忙,直到快下班時才回復他,她說莊元強的癥狀已經有向急性膽囊炎發展的趨勢,單純靠藥物壓制不是長久之計,一定要盡早治療。
如果可以,最好還是先住院觀察,看膽囊情況是否穩定,必要時要進行腹腔微創手術切除部分膽囊。
莊壕仁謝過李醫生后,卻為怎么說服莊元強犯了難。莊元強的固執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不到最后關頭絕不妥協,真要讓他住院的話非得痛得死去活來才肯罷休。
不過莊壕仁到底做不到袖手旁觀,直接給莊元強打去了電話說明事情的嚴重性,果然不出他所料,莊元強并不在意,甚至覺得李醫生在危言聳聽。
莊壕仁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回去把莊元強“押”過來,面對面地強硬起來,莊元強這個老小孩才服管。
趁著還沒下班,莊壕仁去找了勞完股打算明天請假去趟鄉下。勞完股對于他的請假理由很是不解:“哎呀,急什么,你爸現在不是沒事嗎,老年人的想法你就隨他嘛。”
莊壕仁死死按住自己想要和他吵架的心思,好說歹說才勉強爭取到上午半天假期。
隔天一大早,莊壕仁就出發去了鄉下,面對莊元強的固執,莊壕仁并不給他機會耍賴,眼見耍賴沒用,莊元強只得跟著回來,一路還念念不忘他剛種下的西瓜。
回到城里莊壕仁立馬給莊元強辦理了住院手續,然后匆匆趕回了公司,饒是如此,還是超出了一點請假時間,勞完股雖然沒說什么,但那臉色卻談不上好看。
住院后針對性的檢查比體檢要來得更詳細,醫生知道莊元強的情況,所有檢查都是加急處理,估計三天內就會有結果,醫院得根據最終的檢查結果才能確定莊元強的治療方案。
莊元強這個人很奇怪,你說他固執吧,他倒是知道既來之則安之,該配合醫生的完全配合,一點不含糊;可你要說他通情達理吧,也不知道是誰早上死活不愿來,非得別人來硬的。
莊壕仁接到醫院信息,說莊元強很配合檢查,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雖然李醫生已經給他打了預防針,但他還是希望結果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這樣也省得莊元強受罪。
蔣道理聽說莊元強住院了,下了班就買了鮮花水果,說什么也要跟著莊壕仁去看望。
莊元強對蔣道理的印象不錯,知道他在工作上經常幫莊壕仁的忙,熱情地說以后給他帶點自家種的蔬果,蔣道理忙不迭地道謝,說得莊元強都有沖動認他做干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