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公園說是公園,其實只是一個地鐵口的下沉式廣場,周邊都是辦公寫字樓,雖然占地面積不大,但是綠化做得很不錯。
周圍的打工人在天氣好的時候,吃過午飯就會三三兩兩地過來散步消食。
公園里有一片人工草坪,草坪一角搭建了一個養殖的圓形鴿子籠,定期會有工作人員來投喂。
吃飽的鴿子在草坪上悠閑踱步,偶爾自給自足加個餐,一點都不怕人。因為沒有天敵的威脅和生存的壓力,這里的鴿子每一只都很圓潤。
大概是被寫字樓包圍的緣故,這個公園的人流量也和工作時間一樣,做五休二。
莊壕仁和蔣道理過來的時候正是周日,附近幾乎見不到什么人,甚至原本應該在這里的馬束都不見人影。
兩人等了半天沒見到人,莊壕仁忍不住給馬束打了電話。
電話剛剛接通就被掛斷,接著馬束的消息過來了:“看見草坪上的鴿子籠了嗎,鐵門的下面,左起第二根欄桿,有一塊活動的草皮,東西在里面?!?/p>
蔣道理根據消息朝鴿子籠看去,很普通的草坪,很普通的籠子,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啊,指了指馬束的消息,懷疑地問莊壕仁:“你……確定?”
莊壕仁心里也摸不準真假,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來都來了,去看看吧?!?/p>
“來都來了”這四個字仿佛有一股魔力,瞬間安撫了蔣道理的情緒,確定了方位之后,他率先朝鴿子籠走去,莊壕仁緊隨其后。
來到馬束說的位置,莊壕仁和蔣道理蹲在地上開始地毯式搜索,他們不知道一塊草皮有多大,只能一寸一寸地找。
“第二根……第二……二……這邊!”大概二十多分鐘,蔣道理抬起一塊草皮的一角歡呼了一聲。
莊壕仁快走幾步到他身邊,幫著一起抬草皮。草皮下有真草皮的根系,又有假草皮的纖維,真假交織,一時半會兒竟還掀不開。
蔣道理左右看看,找來幾根枯枝,對著翹起的小洞一陣搗鼓,等到洞口搗鼓成勉強能伸進一只拳頭的大小時才停下。
好歹這是個公共設施,莊壕仁和蔣道理頗有點做賊心虛的心理,不敢太放開了破壞。
也虧得馬束選了個周末讓他們過來,若是工作日,這會兒兩人怕是已經被請去喝茶了。
試了試洞口的大小,莊壕仁將手伸了進去,一陣摸索后,掏出來一個小小的防水袋,打開后里面是一塊臟兮兮的布,再打開里面靜靜躺著一個U盤。
莊壕仁和蔣道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興奮與肯定。
把U盤原樣包好后,顧不得防水袋表面的臟污,莊壕仁一把將它揣進了口袋,然后在草皮上使勁踩了兩腳,確認看不出被撬的痕跡后,拉著蔣道理匆匆離開。
這個中央公園離蔣道理家比較近,兩人一合計,索性就直接去了蔣道理的家。
將U盤插入電腦時,為了保險起見,蔣道理先給U盤殺了個毒,確定安全才打開里面的文件夾。
文件夾里有幾個視頻和十幾張圖片,按照文件大小依次排列,只是它們都是縮略圖看不出具體內容。
蔣道理也不拖拉,直接點開了第一張圖片,才看清里面的內容,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莊壕仁剛剛開了個小差,見他這樣趕緊湊到電腦前,待看清具體內容,露出了和蔣道理一樣的神情。
照片里,胡途背對著攝像頭和一個人坐在咖啡廳的一角,對面那個人的臉兩人都認識,叫蕭仁,之前在行業大會上見過,就是遠航的技術負責人。
從蕭仁的表情看,兩人似乎相談甚歡。
但這證明不了什么,也許蕭仁和胡途早就認識,是朋友呢?新陽和遠航是對家,但這并不妨礙員工的私人感情好啊。
一張圖看不出什么,蔣道理干脆又點開了幾張,對比這幾張圖,兩人總感覺有什么地方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幻燈片模式看看?!鼻f壕仁突然說道,同時把播放速度調到了0.5秒一張。
連續播放幾遍后,蔣道理終于知道不對勁的地方在哪里了。
胡途背對著攝像頭,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蕭仁的表情卻是一目了然,或開懷大笑,或痛心疾首,或憤怒,或得意。
反觀胡途,全程幾乎沒有反應,這使得兩人的對話看起來更像是蕭仁一個人的獨角戲。
不是蔣道理解讀面部表情的本領高超,而是蕭仁表現得實在太明顯,這可不像是正常朋友之間應該會有的表現。
“你有沒有覺得……胡途在被蕭仁壓著打……”莊壕仁遲疑地開口,接收到蔣道理確定的眼神后,又提出了一個猜想:“胡途這是被蕭仁抓住了什么把柄?”
把柄?兩人幾乎同時想到了上次馬束給他們看的圖片,賭場!
這下蔣道理再沒有猶豫,加快速度點開了剩余的圖片,果然如他們想的那樣,這是胡途的個人賬戶流水,上次馬束說過,他能拿到胡途的賬戶信息。
仔細對比時間,胡途一共有兩筆大額存款流水,一筆在五月中旬,項目進行差不多一半的時候,另一筆是六月十幾號,項目泄露不久的時候。
這兩筆金額加起來有將近四萬,最終的流向是境外一個賬戶,而這個賬戶的受益人,正是澳門賭場下的一個博彩公司。
除此之外,胡途的賬戶從五一假期回來后陸陸續續地轉入了小則幾百,大則三四千的匯款,這些款項的最終目的地無一例外都是那家博彩公司。
新陽發獎金的時間是固定的,都是同一個公司的人,莊壕仁和蔣道理自然清楚那些匯款并不是所謂的項目分成。
“胡途這是……欠了多少啊……”蔣道理被驚呆的下巴還沒合攏,弱弱地問了一句。
“不管他欠了多少,這些錢都是用來還債的,這是不爭的事實。這些流水,就是最直接的證據?!鼻f壕仁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說道,他已經等不及要看胡途被揭發的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