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我瞎了!”
“我也是,完全看不見啊。”
“不給一點(diǎn)兒光么!”
高璟眼前也是一片漆黑,腿肚子不禁開始打轉(zhuǎn)了起來。她膽子一向很大,但也頂不住這種不見天日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懼。本以為還有岑嵐相互依靠,這下,所有的指望都壓到了前面的趙旸身上。她扯著他的衣服,死命的拽著。
大家摸著黑,像一串冰糖葫蘆,蟻速前行……
“大家抓緊前面的人,一個跟一個,咱們千萬別被沖散。只要在一起,就肯定沒事兒!”高璟朝后面喊。
“沒事兒啊,前面目前沒事兒。啊——”趙旸話還沒說完,一腳踩上了“棉花”!?趙旸不禁一聲大叫,身體也跟著跳了起來。
“怎么了?!”趙旸這一跳,差點(diǎn)沒把高璟嚇?biāo)溃乱幻耄布饨辛似饋恚鞍。∈裁赐嬉鈨海 备攮Z只感覺腳下一滑,又軟又粘,“血啊!”她大叫。
隨即反應(yīng)很快的和身后的毛小順說,“順子,跟后面的人說,前面有東西,我怕他們聽不見……”
“璟子,你說什么?你們在哪兒啊,你大點(diǎn)聲。”是來自毛小順異常遙遠(yuǎn)的呼喊聲。
高璟瞬間脊后發(fā)涼,“擦,聲音怎么這么遠(yuǎn)!那現(xiàn)在搭在我肩膀上的是???”高璟的心瘋狂亂跳,鼓起勇氣,猛地回頭——
NPC把握的時間剛剛好,高璟目光如炬的一瞬間,只看到一雙手正在黑暗中急速撤回。此時,高璟的心里在后怕,“順子他們是什么時候跟丟的,這貨搭著我走了多久了?”汗——流浹背!
氣兒還順過來,高璟忽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拎了起來,狠狠的往前挪了一個位置——
“趙旸,你干嘛!啊——”高璟一聲慘叫,一張白臉從天而降,落在她面前,腳下,一雙手,迅速抓住了她。
“趙旸,你無敵混蛋啊!”
只見人高馬大的趙旸,整個身體都蜷縮在狹窄過道的角落里,面壁而栗,瑟瑟發(fā)抖。
就在剛剛,趙旸感覺到下面又濕又軟,聽到高璟喊是“血”的時候,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迎面一張白色的骷髏臉就要朝他而來。趙旸害怕的不明覺厲,下意識的轉(zhuǎn)過身,拎起身后的高璟就懟到了自己的身前,擋住骷髏臉,自己則是快速閃到了旁邊。
……
鬼屋探險,真的變成了恐怖的存在。
“人心啊!”高璟無語的感慨,寸步難行還是要行。
一副巨大的棺材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高璟竟然被“單線”了!她咽了一口唾沫,自己給自己壯膽,已經(jīng)進(jìn)來良久,可眼前的黑還是黑,借著頻閃的燈光,時不時的竄出個“鬼魅”來……一身接一身的雞皮疙瘩在高璟身上此起彼伏的。
“請抽開停尸房的抽屜,找到‘文文’的尸體,并將其放進(jìn)棺材內(nèi)……”鬼屋里正播報著新的支線任務(wù)。
高璟擦了擦額間的冷汗,一身孤單的伸出腳,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試探著前方的路,兩只手懸在半空中,輕輕地左右揮舞。轉(zhuǎn)念間,刺骨的冰涼順著指尖連向心脈,高璟穩(wěn)住咕咚咕咚起伏不定的心,一只手握緊抽屜的把手,瞬間拉開!另一只手,毫不猶豫的一拳砸了下去!
一個、兩個、三個……拳拳落下,鬼屋里,一片慘絕人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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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嵐在外面聽著里面?zhèn)鱽淼囊魂囉忠魂嚨膽K叫,守在外面也是膽戰(zhàn)心驚,她抱著樹的手就沒有撒開過。此時,在她眼里,老板有些奸佞又得意的笑,顯得生冷、變態(tài),又恐怖。他們在里面感受實(shí)彈,岑嵐在外面腦補(bǔ)演習(xí)。
終于,連成了北斗七星一樣陣勢的7個人,被一舉破了勺子把,最后都是單蹦著出來的。老板愜意的笑著,明顯對破了他們?nèi)值慕Y(jié)果甚是滿意。
前面幾個,不是哭著出來,就是橫著出來,彎著腰的、弓著背的、連滾帶爬的……只有高璟,雖然最后一個出來,但依舊保持著正常的行走,甚至都沒有其他人心有余悸的面色緋紅,正常的像是沒進(jìn)去過,比抱著樹的岑嵐還要鎮(zhèn)定。
“小姑娘可以啊,最后的單線任務(wù)選上你了啊,看來是踢到鋼板上了。”剛剛還很滿意的老板,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沖里面喊了聲,“人都沒事兒吧。”
“不是不打人么!里面?zhèn)鱽砹司薮蟮摹错懧暋 苯又粋€穿白袍子的“長發(fā)女鬼”就跑了出來,眼睛上的眼鏡,已經(jīng)碎了半只,“要不是老子躲得快,這只眼睛非瞎了不可!!”原來“女鬼”是個男的。
“什么人啊,老板你這是來嚇?biāo)麄儯€是派他們來嚇我們的,小五嚇得怎么叫也死活不出來!”說著話的功夫,又出來三四只“女鬼”。
高璟的臉,后知后覺的紅了起來,“你們這……最后安排的……不合理嘛,少說也有五六個‘鬼’纏著我,你們太高估玩家的心理建設(shè)了,還不準(zhǔn)打,這不往死里打才怪……”她很小聲的辯駁。
一行人看著出來的NPC,幾乎個個都掛著彩的臉,可勁兒的憋著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最后,和老板協(xié)商,他們辦了一張年卡,且高璟賠了NPC小哥哥一副新的眼鏡,完美旅程的第一站才算是順利結(jié)束。
好在,游樂園里面的項(xiàng)目足夠多,早上的陰霾,到了晚上就已經(jīng)消散不見,白天的歷險記,在年輕的心看來,不過是笑話一個。
“誰說你單身公害來著,你看,沒你在還真不行……聽說早上在鬼屋,大牙個二貨還把你塞前面了……死不死啊。”岑嵐說的簡練,卻可勁兒的憋著笑。
“以后,每個禮拜昂,你們都得給我來玩!這卡不銷完,都對不起我今天的‘英勇就義’!岑嵐,尤其是你!早晚捆你進(jìn)去做單線!”高璟漠視著伙伴們的嘲笑,看著車窗外夜色中的車水馬龍,霓虹燈點(diǎn)點(diǎn),與星光交相呼應(yīng)。
抬頭看天,北極星高懸不動,群星四面環(huán)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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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連著熬倆通宵,可還能行?”高璟一邊在KTV前臺開房間,一邊懷疑的看著伙伴們,擔(dān)心他們的身體狀態(tài),“要我說,咱們?nèi)ゾ频觊_個房間吧,直接睡不香么?”
前臺的服務(wù)員,跟旁邊的同事瞪大眼睛撇著嘴巴,仿佛在用眼色給對方遞話——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現(xiàn)在的學(xué)生,開放著呢……”
岑嵐迅速捕捉到了他們的不友好,趕緊推搡了一下高璟,“開開開……開什么房啊,我看你晚上又喝多了。”
高璟迅速白了她一眼,也不忘給到服務(wù)員一個同樣的眼神,她的酒精體,確實(shí)又附身了。
岑嵐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先把幾乎沒有戰(zhàn)斗力的幾個人扶進(jìn)包廂,思考再三,給童清瀅打去了電話。
童清瀅趕到的時候,只有岑嵐一個人是清醒的。昨晚通宵的六個人,和喝多了的高璟睡得橫七豎八的,摟著脖子抱著腿,現(xiàn)場難以言表的混亂。
“她這是喝了多少,酒量不是很大么?”童清瀅皺著眉頭,以最快的速度,把高璟從人堆里扒拉出來,背上。
“兩……三瓶吧……”岑嵐支支吾吾的說。
“那也不多啊!喝假酒了?”
“白的。”岑嵐抱歉地笑笑。
童清瀅嘆了口氣,“顧準(zhǔn)一會兒也過來了,他會給他們安排個地方,都這樣了,別唱了。”
岑嵐默不作聲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的熱情,就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屏幕上的夜,依然在嘶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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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微光折射入夢,撕開了星羅棋布的邃藍(lán)夜空。美夢伴隨著明亮的滲透,開始漸變模糊。但那雙眼睛,似乎還停留在昨夜的未來里,聽她娓娓道來漫無邊際的星座故事。她說,看你的白羊座,黃道和春天的第一個星座。春回大地,萬物生長。她看著他,而你我,承澤這天地,必將勢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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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璟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上7點(diǎn),她不敢想象,自己竟然也有“斷片兒”的一天,這在她“無酒不歡”的酒場生涯中,絕無僅有。
她努力回想昨晚的記憶,模糊只記得是童清瀅背她到酒店,然后就是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shí)的那些,他們在一起看星星的碎片。
“應(yīng)該是夢,那地方看起來是高山……”高璟敲了敲頭痛欲裂的腦袋,走到窗前拉開窗簾。頓時,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眼下,整個萊文盡收眼底,甚至遠(yuǎn)眺得了萊文的海岸線。
這是?清谷銀河?!高璟除了眼睛,嘴巴也張的老大。她有些不確定的靠近落地窗,有些恐高的四下觀望。沒錯,她現(xiàn)在正身處萊文最有名的酒店“清谷銀河”的高層客房里。
高璟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識的低頭低頭,扯開浴袍的一個角,“這……”
里面,一絲不掛。
高璟探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確定只有自己一個人,也只有自己一個人的物品。她在桌上看到童清瀅留下的字條:年糕,醒了就打給前臺,他們會安排早餐,明早見。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