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嘛!為了讓他贏,你可以不惜跟我同歸于盡?”景由怒了,他跳下車,甩掉頭盔,來到高璟的車前。嘴上惡毒,身體卻誠實,焦急的蹲下看她,“卡丁車這么跑,也很危險的,知道么!”
高璟心有余悸的松開安全帶,喘著粗氣說,“你錯了,是為了贏,我不在意對方怎么輸?!彼陌踩珟e住了腿,“不管對方是誰!”抽腿的間隙,不忘補上一句。
“贏就那么重要?!”景由不由分說的上前,幫她打開安全帶別到的結扣,強行把她從車里抱了出來。
“輸多容易啊。以前贏得太難,現在我就是享受掌控局面的感覺!”高璟看著急得滿頭汗的景由,聲音又軟了下來,“放下我吧,我沒事。抱歉啊,不是有意騙你,看比賽是早就約定好的?!?/p>
景由愣在那里,她的話,在景由耳邊循環。是啊,輸多容易??!景由看著她想,“明明是我先遇到的你,我還沒輸呢。為什么要著急呢?關心則亂?!?/p>
他收起了剛才的莽撞,輕輕放下高璟,“所以,你其實在意我的感受。”
高璟低下頭,沉默以認。
景由的目光,終于再次柔和起來。他似乎,已經凌厲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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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童清瀅看到景由抱起來高璟,頭盔直接甩到地上,朝著他們就飛奔了過去。
“沒事吧?”童清瀅第一時間跑到高璟身邊。
高璟笑著搖搖頭。
“比賽你贏了,門票歸你了。”景由褪去了剛才的莽撞,說得輕巧又堅定,“方巾先放你那里,我早晚拿回來。”
他向前一步,抵到童清瀅的面前,用只有兩個人的音量說,“我警告你!是個男人,就別拿璟子的安全當籌碼。把她置于危險之中,我第一個不放過你!你有點子輕重!”
童清瀅雖不形于色,但屬實被說到了軟處。剛剛,高璟和景由相撞,飛出去的一瞬間,他就后悔了。無論多小的冒險,他都萬分不想再有。
“你們是真的雞賊又夠膽,竟然想到用這種方法贏。一場卡丁車比賽而已,兵法都用上了?!蹦斄?,卻并沒有想象中惱怒,反而對童清瀅又多了幾分好奇。她走上前來,調侃著童清瀅和高璟。
“聽說,萊文游樂園新開了一間鬼屋很要命,既然來了,一起去轉轉吧?”她看著景由和童清瀅劍拔弩張,生怕他們要提前結束這場聚會。
一聽“鬼屋”,高璟來了精神,這對她來說可是“二進宮”,絲毫沒有什么難度。
“好??!”
“不去!”
高璟和景由幾乎是同時說出口。
“那我們三個去吧?!蓖鍨]話茬接的很快。
“閑著也是閑著,走吧!”景由立刻說。
激將法對他,果然管用。
四個人和賽車的朋友們分開,前往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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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老板看到高璟的一瞬間,搖著頭就嘆了口氣。
高璟伸出手指放在嘴巴前面,“噓”!她示意老板閉嘴。
老板朝著她翻了個白眼,“不準毆打工作人員!”重要的事情我就說一遍,“打人我就報警了!”
除了高璟,其他人權當一個玩笑,沒有理會。
進去鬼屋,高璟精準避開每一個陷阱。然而這一次,她的躲避似乎并沒有什么作用,因為走在她前面的童清瀅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從頭到尾,沒有撒開過。
黑暗中的一絲余光,讓高璟看清楚他的臉,他似乎并不害怕,目光堅定,沉著冷靜的觀察周圍的蛛絲馬跡。即便是刻意營造的單線任務,他也并沒有妥協給游戲規則,他說,“放心,與你同在?!?/p>
童清瀅的存在,讓高璟覺得無比心安。想想大牙,高璟不禁笑出聲。
“還笑得出來?看來并沒有多怕。”童清瀅回頭,就看到一個“白衣女鬼”朝著他們飄過來,他不動聲色的攬過高璟,避免了突如其來的沖撞。他的動作絲滑,表情沒有絲毫的動容。
高璟怎么會不知道這里有女鬼,她就在這里被大牙無情的扔了出去。
本可以順勢躲過一劫的高璟,倔強的回頭,“??!”她尖叫了起來,回頭就跳到了童清瀅身上,四肢緊緊的扒住他,趴在他的肩頭,偷偷地笑。
這一跳,卻觸動了童清瀅的開關。腳下無數的抓手都沒讓他覺得難受,高璟這一熊抱,讓他瞬間后退兩步。他大口喘著氣,身體有了反應。
高璟也感覺到了童清瀅身體的異樣,她紅著臉埋進他的肩頭,繼續裝糊涂,任由他靠在自己肌膚上的臉,越來越燙。
“你……”童清瀅有些哭笑不得,他還是用力的抱著死抓他不撒手的高璟,“年糕,以后你可得賠我!”他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爆發。
被“百鬼”一頓摩擦,都沒有后退半步的童清瀅,被高璟差點兒要了半天命去。
同樣的戲碼,也在景由和莫利身上發生。
不同的是,景由從進去就一直手心冒汗,每一個陷阱,都恍惚要掉他的命。他是真的“舍命陪君子”進來的!
如果問什么是勇氣,那就是和自己的生理畏懼作斗爭。
莫利的膽子從小就很大,她只身出戰,一路擋在景由的前面,卻沒有得到他的絲毫認可。景由并不喜歡,一個女孩子擋在自己前面的感覺,尤其是自己“不行”的時候,無能的感覺太讓他難以釋懷。
“百鬼”來襲的地方,景由索性靠在角落里,和當時的大牙一樣,四肢都起了冰涼。莫利奮不顧身的沖了過來,雖然是一路呼喊著壯膽,但還是勇敢的沖到了景由的身邊。
而他,卻推開了她,“你先走,我斷后?!彼麖姄沃?,拒絕那個愿意給予力量的擁抱。
莫利,傷心極了。哀莫大于心死,大抵如此。即便是你無人可依,也不愿意回頭看我一眼。
黑暗中,她無所畏懼起來。她穿過所有人,第一個出去。
這一點,讓鬼屋的老板頗為震驚。
看著童清瀅和高璟拉著手出來,老板也很吃驚,他撅了噘嘴,“小伙子,好樣的?!币?,能一起出來的,不曾有過。在老板眼里,沒有破不了的局。這下,破了。
景由出來的時候,莫利已經借口先行離開了。她是低的下頭,卻依然驕傲。
天已經黑了下去,景由的臉卻依舊煞白。高璟和童清瑩陪著他,在椅子上躺了半個小時,才緩過來。
“不行干嘛勉強。”童清瀅嘴巴上這么說,心里卻明白,這是他對高璟的決心。
“你才不行!”景由沒好氣的回懟了他一句。
高璟的臉,莫名的就紅了起來。
童清瀅瞥到了。
“行不行的,你知道了?!”
“注意你的言行,童清瀅!”說著景由瞥向高璟,就看到了她緋紅的臉。“行了,撤吧?!彼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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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谷銀河酒店外,景由和童清瀅肩并肩站在路燈底下,影子被拉得修長。
“沾上寇文靖,可不好擇。”景由扔掉了手里的煙蒂。
“景由,年糕從來不是條件,放棄吧?!蓖鍨]深吸了一口煙。
“不知死活?!本坝烧f完,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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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文靖多次聯系童清瀅都無果,每天都心驚膽戰。
官司雖贏,但U盤的事,就像一個捏在別人手里的遙控炸彈。這種授人以柄的感覺,讓寇文靖非常不爽。
他很清楚,想繼續在云岡風雨自由、不受牽制,就必須要解決掉這個麻煩。不然,哪一天自己行事不濟,得罪了什么人,太容易就被別人捏在手心。到時候,別說自己的生意無法繼續,恐怕自己這個人都無立足之地。
寇文靖來到了萊文市,他要找的是萊文當地最大的灰色產業鏈“灰姑娘”的老板文良,江湖戲稱師傅良。
快五十歲的人,看起來不過是三十五六歲的樣子,道上很多有名的人,都是跟他混過的,文良當年是萊文有名的“三山四道五命人”。
據說他的發家史靠的是三座大山,即是上邊有三路人的力保。
人家都是混白道黑道,他混的是建材、娛樂、酒店、物流四條道的生意,涉獵極廣,且深,暗中縱橫黃賭毒。
座下兄弟能人輩出,最得力的有五個人,都替他賣過命,也背過命。江湖人稱,五命人。
然而,這么多年過去了,隨著時間和大家追求的不同,各種生意還在做,背后的靠山已經變化了,下面的人也都各有自己的天地。文良在當年,屬于萊文市教父級人物。
文良并沒有見寇文靖,但也讓下面的人給他遞了話:“菜,要慢慢備?!?/p>
寇文靖回云岡的路上一直在琢磨這句話的意思,正好小弟黑子也查出了一些童清瀅的身份背景資料。
寇文靖看過資料,暗暗思索,“清谷銀河酒店?原來是噲樓……”再回味這句話的時候,寇文靖嘴角邪魅一笑,計上心來,“給我盯住童清瀅,把他在云岡的窩摸出來?!?/p>
“好的,寇爺?!碑敃r被童清瀅震懾過的黑子,應得痛快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