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男孩演唱會,散場的人潮擁擠,莫利的錢包落在地上,隨著一張照片從錢包里滑脫出來,景由和莫利同時俯下身去——
昏暗的燈光下,景由隱約能看到照片上,是一個少女從容自信的笑臉,她眉目如星辰,仿佛可以驅散黑暗,照亮整個世界。那種安全感,讓人心生依戀。景由撿起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十年后還有好酒,十年后還是朋友——高璟。”瘦金體,揮灑雋永。
景由抬起頭,眼前的女孩眼神霸道犀利,是剛剛坐在前排的姑娘,卻并不是照片中的女孩。
而莫利,看到景由的第一眼,就淪陷了。
所有的愛情,開始的時候都有些無厘頭,但大部分的一見鐘情,都是被對方的外表吸引,莫利也難于幸免。景由棱角分明里的不羈和率性,有些不屑,又有些憂郁。嘴角淺淺一彎,卻又可以讓人如沐春風。
那一刻,莫利覺得她找到了此行的意義,她覺得,有些人,可遇不可求。而她,遇到了。
他們一起吃了宵夜。
第二天,他們又在另一個地方遇見。
第三天,他們再次遇見。
莫利于是內心篤定,這個人就是自己要直在一起的人。直到,生命盡頭。
她告訴他,他是她《旅行筆記》里意料之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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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由也是第一次感嘆命運的神奇,他一而再的和同一個女孩偶遇,讓他覺得是某種注定的相遇。
他于是第一次帶女孩子去看他踢球,看著看臺上瘋狂賣力給他加油助威的她,他接受了她的告白,他們在一起了。
相比那些相處永遠超不過一個月的女孩子,這一次,他覺得有些特別。
而那個照片中的女孩兒,卻總能時不時的侵入他的夢里,讓他有著莫名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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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景由的緣故,莫利十幾天的旅行無限期延長,幾乎整個暑假都泡在英國。除了和父母必要的報平安,幾乎沒和國內沒有什么聯系。她甚至申請了學校,準備繼續留在英國求學。因為從景由的隊友那里知道,英國一家俱樂部一直在邀請他,景由明年就會加入。所以,即便知道景由也是即將開學的三中校友,她也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更長久的相伴。她想要留在英國,賭一個他們的長遠未來。
除此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高璟。莫利單純的認為,“我來到你無法到達的地方,我提前感受你渴望看到的風景。未來,以東道主的身份,帶領你感受你夢想之地的優越感,就是勝利者的姿態。”她所有的嫉妒,都賭在了“先人一步”的優越感上。她太想要,走在高璟的前面。
一個下午,莫利約了景由一起去大英圖書館,找中世紀的原版小說,準備送給高璟做禮物,這也是高璟“旅行筆記”里的一部分。
到了圖書館,看莫利根本沒有在看書,而是瘋狂的找書,景由覺得很搞笑,說莫利像一只上躥下跳的猴子。莫利立刻不高興起來,說:“我明明是一只在跳舞的性感泥鰍,這可是高璟的中肯評價。”逗得景由不由得笑了。笑莫利,也笑那個形容的恰到其分的高璟。
在得知莫利并非在看書,而是在給好友高璟找一本原版書籍的時候,景由竟有一絲動容,“竟然有人有著和他相同的嗜好”!他拿出了自己收藏的《呼嘯山莊》孤本,割愛送給了莫利,或者說,是給了那個素未謀面、卻冥冥中牽引著他的女孩兒,高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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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暑假快要結束的時候,景由提前離開了英國,他想去印尼看日出已經很久。他在莫利的那本《旅行筆記》背面,看到了小王子在B-612星球上的涂鴉,就想到小王子的活火山,準備剛好可以送給莫利一塊火山巖。
景由走了,莫利百無聊賴,她又看到那本自從認識了景由就不在翻看的《旅行筆記》。她看到了高璟標注的“只有都去過才敢死一死”的12間酒吧,想起了前幾天高璟給她打電話生氣的咆哮不要讓她去酒吧。
她來了興致,孤身一人去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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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利是在一個街角被警察發現,送到醫院的時候,渾身都是隱約的傷,警察問她有沒有被侵犯,莫利沉默。良久,表情復雜的搖了搖頭。
她剛剛經歷了人生的至暗時刻,那一刻,她恨透了所有人,也包括自己。但這一刻,她并沒有像經歷過厄運的人那樣頹敗,她從不肯認輸。
從小到大,對于得不到的東西,一定要得到為止。不愿意做的事情,也必然反抗到底。如今,受到了奇恥大辱,讓她痛苦,更讓她憤恨,她不想做一個弱者,她要報復!
莫利離開警局去了一家私人醫院,她提取了那幾個人的體液獲取了DNA。同時,找了私家偵探,查到了那幾個人的行蹤。接著,在暗網找到了同DNA的需求帖子,把幾個人的資料掛了上去。
莫利,睚眥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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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不要!不要!Letmego!Don‘ttouchme!Please!Please!”
漫無邊際的黑夜中,莫利絲毫感覺不到穿透骨頭的寒冷,她絕望地呼喊,從憤怒的呵斥,到無助的求饒,從一只拼了命的獵豹,變成一只待宰的羔羊……劇烈的疼痛感從囂張跋扈,變得麻木不仁。
淚水的洶涌,暈染了她濃重的妝容。莫利的心,開始了永無止境的流浪。那些陌生的面孔、瘋狂的侵犯、鄙夷的謾罵……帶給她前所未有屈辱感,成了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
2005年的夏天,對于一些人來說,絕望且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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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教學樓大廳。
高璟一邊走,一邊低著頭編輯短信。
迎面一個高大的身影,一邊講電話,一邊急匆匆向前走。“Duang!”一米七的高璟感覺自己只夠到了對方張牙舞爪的胸肌上,肌肉擴張的彈性很禮貌的把她彈開。
還沒來得及抬頭瞄清對方的臉,手里的手機和包裹,直接飛了出去。男生扶住高璟,趕忙彎下身幫忙撿起手機和包裹:“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要先走,我是高二1班童清澈,手機壞了的話,你找我。”聲音溫柔的像秋日午后的陽光,又有一種慵懶、且有質感的低音炮極度舒適感。說完,就飛奔而去,遠遠地回頭看了一眼高璟。
高璟“喂”還沒說出口,人已經沒影兒了,只記得“童清澈”三個字。她嗅著空氣中殘存的味道,默念,“好香。
高璟擺弄著手機回到班級,已經下午兩點多,班主任還沒現身,教室里嘈雜的像一鍋粥,午睡真是回歸狀態的制勝法寶,60多個人像是有600多只鴨子。
手機竟然黑屏了。高璟想,看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好了,只能下課去找一下這個童清澈了。
回到座位,打開莫利的包裹,上面有一張字條:“離別不知歸期,我們未來相見。莫利”。下面是高璟的那本旅行筆記,再下面,竟然是一本19世紀原版的《呼嘯山莊》。這些年,她一直關注中世紀前后的原版書籍,這本《呼嘯山莊》是她非常喜歡的一部小說,一個哥特風暗黑的愛情悲劇,一場愛而不得的瘋批報復,折磨著幾個人的生生死死。
“艾米莉的《呼嘯山莊》,看這‘皺紋’,書的年紀可不小了。”
高璟轉過頭,好一張女生男相的臉龐,眉清目秀,張力十足,修長白皙的手指非常顯眼。
“看起來像是個中世紀的‘老太太’,看樣子是孤本了。你好。”高璟禮貌的看了一眼對方,打了個招呼。
“看來是一份彌足珍貴的情誼,中世紀的原版不太好碰到,完全看緣分。你好,我叫岑嵐。”岑嵐看著書和高璟做自我介紹。
“我是高璟。”雖然是第一面,但是高璟很喜歡眼前的姑娘,如果說莫利像夏天,熱烈勇敢;那岑嵐就是秋天,秋高氣爽,心情舒暢。
“全班都知道你是高璟了,剛才景由那兩嗓子給你干出名了。你是咱們班第一,全校第四吧。”岑嵐樂呵呵的說。
“景由?你認識他么?”高璟驚奇的問,并沒有在意自己有史以來最逆天的一次成績。
“云岡人,在三中無人不知。在這上學的,用不了多久就都知道他了。”岑嵐撩撥了幾下自己的長發,利索的扎了一個高馬尾,繼續說:“你們不熟?”
“不熟,一個朋友的……”高璟想了想,接著說,“……朋友。今天剛開學,你知道的倒蠻多。”
“因為我也是云岡人,景由是我的初中師哥,在初中就很優秀,球也踢得很好,很受女孩子歡迎。不過,平時很少見他,高調的低調,屬于不在江湖,江湖天天有他的傳聞那種。今天這樣,可沒見過。”岑嵐調皮的一笑,“過分高調了,不太像他。”
“他也是受人之托。”高璟尷尬的笑笑,“我朋友趕飛機,找他幫忙來送個禮物。”她指了指那本《呼嘯山莊》。
明明是莫利的男朋友,但那個“男”字,高璟就是說不出口。
“剛才我就想說,你的這個應該不是孤本,景由就有一本,我在我們初中的圖書展覽日,見他借給學校展出過。”岑嵐拿過書,隨意翻看著,若有所思又意有所指。
“是么?我還以為留下來的都幾乎是孤本了。”高璟露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心里卻有了幾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