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嘻嘻望著他,離他太近,臉上全是他的口水,他尷尬地往后挪了挪,差點掉地上去。
“你是何人?”他發問。
我朝他行了個禮,雙手交叉抱在胸口,茶館老板說這是打招呼的方式。
“長青仙人好。”
仙人咳了一聲,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問:“找我何事?本仙人暫不收徒。”
我努嘴:“仙人放心,我只是有件事想問問仙人。”
“何事?”
“不知您可否聽過子虛仙上?”
長青仙人一下子跳下桌,“子虛仙上可是讓人崇敬的上仙,你也知道他?”
我神秘一笑:“他是我師父。”
“師父,烤雞和桂花糕買來了。”這時一個書童模樣的小孩跑了進來。
長青仙人接過紙包便讓他退下,“小朋友,來來來,我們邊吃邊聊。”
他熱情地招呼我,我回頭看見那小徒弟扒在門邊癡癡地望著那包烤雞,油紙上寫著劉記兩個字,長青仙人將桌上的鬼畫符全部掃到地上,打開紙包便聞見濃濃的香味,這烤雞真香,他掰給我一個雞腿。
“謝謝。”
我說著,隨手拿了一塊桂花糕,真好吃。
他咬了一口雞腿,含糊不清地問我:“子虛仙上是個什么樣的,你給我說說唄。”
長青仙人是這么久以來第一個聽過師父名字的人,就算他沒見過,也讓我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我師父啊,是一個人狠話少的人.......神仙。”
他打斷我:“沒錯,聽說子虛仙上法力可不比天帝差。”
我翻個白眼,我父王的法力,三界無敵手好吧,不過我懶得和他較真,“子虛仙上住在神隱殿,那里有許多仙家寶貝,比你這鐵棍啥的值錢多了,有機會偷幾件送你,不過我師父在十一年前就下凡了,現在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正四處找他呢。”
“你不是他徒弟嗎?怎么連仙上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他咬著一塊桂花糕嘲笑我。
我冷哼一聲,答道:“他答應我母妃帶我下凡歷練,結果扔下我自己跑了,你說可恨不可恨?”
“是.......”
他點頭,而后又搖頭:“才不是,你說誰可恨呢?子虛仙上也容你詆毀?你還下凡歷練呢,出去出去。”
我被他一腳趕了出來,我笑個不停,下樓走到門口,瞧見那小徒弟坐在石階上。
“喂,小徒弟。”我叫他。
他回頭看我,神情懵懂,我忽然想起自己在皇宮醒來的那天,也是師父拋下我的第一天。
我將手中完好的雞腿遞給他,他并沒有接,我問:“你餓嗎?”
他呆呆地點頭。
“那就拿著,這是你買的,該是無毒的吧。”我將他的手掰開,塞給他雞腿,拍拍雙手徑直離開。
“姐姐。”他叫我,聲音糯糯的。
我好奇回頭:“你為何叫我姐姐?”
我明明做了男子打扮。
他對我甜甜一笑:“姐姐你真好看,師父不信,我信你是個仙女。”
不管真假,這小孩嘴是真甜,我笑著離開,舒朝也同他一般大,嘴就沒這么甜。
回到客棧休息,仔細想想我出來已經小半年了,一無所獲,師父還是沒有找到,有時候我在想,要不我好好待著等他來找我,但他說的歷練到底是什么?
何日才是個頭,他卻沒有告訴我。
這里盡是一些術士,大多都是騙人的,幾日后我便離開了,我決定去西域看看,若還是找不到師父,看一看耶律楓的家鄉,也是好的。
我見到他口中描述的草原,遼闊壯麗,真的很美,我見到他口中的異域風情,西域的美人,美艷動人,西域的美酒,異常醉人。
胡國的國王不知怎么曉得我來了,派人將我從酒樓里請去王宮,我隨意瞧了眼琉璃穹頂,怎么同長青仙人的成仙閣差不多,宮殿不是很大,還算大氣,我隨侍衛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廊上都是些舞女的畫像,婀娜多姿。
我對胡國沒有什么好感,他卻笑瞇瞇跟我說了一堆討好的話,不過皇宮里的酒比外頭的好喝多了,不留神多喝了幾杯,也聽不清國王說了什么。
第二天睜眼便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耶律楓?”
我以為自己在做夢呢,那人倚靠在我床邊,皺眉道:“我叫耶律墨非,你還在做夢呢吧。”
他的聲音底氣很足,一點也不像耶律楓,我尷尬道歉,他倒有些扭捏起來:“沒關系,很多人將我和他認錯。”
“你們是挺像的。”我發現他的眼角有顆痣,膚色較深一些,整個人看起來健康很多。
耶律墨非說:“你就是那個小公主吧,哥哥信里有提過。”
耶律楓還往家里寫過信?
我轉頭時不小心瞧見書桌上有盞熟悉的花燈,驚訝地走過去拿起來,沒錯,這上面的字是我寫的。
“這是溫兄送來的,他說是哥哥的遺言,也是小公主寫的,小公主,你這胡字還得練練呢。”
我沒有同他搭話,看了看花燈,又看看眼前的少年,緣分,妙不可言。
午膳時候見到國王,他笑盈盈地坐在我對面,面前是一盤晶瑩可口的葡萄,我邊吃邊看他演戲,口中說著可憐的兒子,死在異國他鄉,尸首無存。
開始只覺他像個猴子,既然心疼耶律楓,當初又為何讓他去當質子,死了以后沒有收尸,使者就匆匆離去。
聽著聽著,我胃里有些泛酸,便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起身離開了,把中午吃的都吐了個干凈才覺得舒服些。
耶律墨非給我送來新的水果,我卻是什么都吃不下,望著他那張與耶律楓相識的臉。
“你和耶律楓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吧。”
他搖頭:“不是,我是我娘生的,他是他娘生的。”
我:“........”
這個回答貌似沒有毛病,他笑嘻嘻地像個傻子一樣盯著我。
“我臉上有東西嗎?”我問。
“花須娘娘跟你一樣,都和我們不一樣,你們比我們白,長得還很精致,我覺得好看極了。”他略有些臉紅。
花須娘娘應該就是耶律楓的母親,母后曾提過,耶律楓的母親是個漢人,我有些激動:“花須娘娘現在在哪里?”
他失望地看著我:“花須娘娘早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