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Q市是光的城市,飛梭穿行在城市上空,地面上流淌著燈光。極樂大廈更是燈火通明,在夜幕下仿佛一根光柱,劃破黑天。
與此同時,南郊的環城路上停著一輛銀白色的飛梭車,已經是前幾年的型號,車身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似乎在昭示著車主的不修邊幅。遠光燈照得車前一片茫茫,路的兩旁是寂靜的麥田。
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這片寂靜,車上的人也被驚醒。他坐起身,接通了通訊,“喂?是我,馬上回來?!蹦腥死饋G在座椅旁的外套,穿上,換到了主駕的位置后啟動了車子。
路邊的景物一掠而過,化為兩道拉長的幻影。
不一會兒,就駛入了外城區。這里的景象與市中心大有不同,低矮的平房,塵土飛揚的道路,昏暗的街道,好在破敗被關在光籠里,絲毫不影響外界。市公安局并不在市中心,而恰好在內外城交界的地段,光明與黑暗并存的線上。進入中心城后飛梭就轉為自動駕駛,路面的制導系統將飛梭引到了Q市市公安局門口,通過虹膜驗證后,飛梭開了進去,停在一眾飛梭中。男人從車上下來朝著最高的那棟建筑趕了過去。
會議室已經坐了不少人??匆娔腥俗哌M來了后,他們紛紛起身向他打招呼。他簡短回應后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人都到齊了,現在開始開會”,坐在長桌一端的人站起來說道。
冗長的會議讓人提不起精神。他不禁覺得煩躁,接著又襲了一陣困意……
身旁的人推了推他,他睜開眼發現全會議室的人基本上都走光了——會已經開完了。
“老張讓你去一趟他辦公室,估計沒好事。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在會上睡覺呢。”
他一怔,隨后隨意地說道“最近太累了,再說,老張找我從來就沒好事?!庇稚炝藗€懶腰后他起身出了會議室。怎么會睡著了?他心里一邊想著,一邊走向角落里的那間。門是虛掩著的,上面的漆也剝落了不少,誰能想到,堂堂市公安局的二把手竟然會選這么個地方當辦公室。
“報告?!?/p>
“是唐芥吧,進來”,里面的人應聲答道。
唐芥走了進去,一股茶香撲面而來,升起的水汽模糊了椅子上人的臉,極不真切。
“坐吧,來一杯嗎?”
“不了,老……張局,您找我什么事?”
張祁有些遺憾地收回茶壺,自己呷了一口茶后悠悠開口,“唐芥,今天開會睡著了吧,昨天晚上熬夜了?年輕人還是要注意身體……”
唐芥漫不經心地聽著這些話,一副低頭認錯的樣子。
人到中年大概都喜歡嘮叨,他說了好一會兒還不肯停。唐芥終于忍不住打斷道“張局,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聽到這話,張祁斂了笑,換上一副嚴肅的神色,鄭重開口道“唐芥,接A市公安總局令,現決定由你擔任Q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隊長一職,副支隊由陳棐接任。”
“我不接受任命,謝識還沒回來怎么能隨便變動職務”,唐芥情緒激動地說。
張祁聽到這話皺了皺眉,沉默了,幾次想要開口但又止住。最后,在無聲的對峙中敗下陣來,“行吧,任命的事先放一邊,不過我還是勸你好好考慮。這次叫你來主要是有件案子要交給你辦”,他起身轉向身后的柜子,從里面抽出一份檔案袋遞給唐芥。又繼續說道“南郊的這個案子挺受關注的,別輕心?!?/p>
唐芥接了過來,起身敬了個禮后離開。
張祁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目光不知停在何處,只是出神……
“準備一下,出趟外勤。十分鐘后大門口等你”,唐芥出了辦公室就給宋曜發了則簡訊,然后走出了警務廳。
正在換水的年輕人接到簡訊后急忙起身去準備。
十分鐘后,一個穿著運動休閑套裝的人出現在警局門口。宋曜換下了春秋常服后倒像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稚氣未脫,卻也朝氣蓬勃。唐芥還沒到,他就倚在路導屏下玩起了光腦。他的光腦是一個手表的外形,里面一半的全息頁面盛著卷宗,都是他最近整理的,這是每位實習警官的必經之路。他翻過這些卷宗,剛找到了裝有游戲文件的一頁。好巧不巧,唐芥到了。他也換下了衣服,穿著皮衣,再加上胡子有段時間沒理,冒出一片青茬,整個人顯得成熟很多。趁宋曜上車的間隙,唐芥發了條簡訊,推掉了下午的治療。
“師傅,你的光腦是這種的啊,好少見”,宋曜一上車就看見了他手上戴著的那枚銀質的素圈尾戒。唐芥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地駛動飛梭。市區的景象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