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你還想護著他?”
“他畢竟是我親侄子。”
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話般,他扯出一分譏笑,眼中帶著厭惡,更深處都像蒙著黑布,讓人摸不準他的態度。
“行吧,我要Q市向P市的貨運免檢證。”
“兩市之間的貨物免檢證?你要這個干什么?”
“當然是為了賺錢啊,我總不能一輩子只待在Q市吧?總要見見世面。”
“哼,胃口倒不小,只怕你吞不下”,謝瀾沒好氣地說。吳故還是一副調笑的模樣,“怎么會?有謝局您給我順氣消食,我怎么都吞得下。一張免檢證換令侄的性命,多劃算啊。”
“不是我不幫你,我一個公安局局長上哪兒給你弄免檢證?”
“誒,話不能這樣說,你幫不了,有人幫得了嘛。我記得Q市交通局高局長的孫子最近犯了事?貌似P市梁市長的兒子最近也在Q市?他也不老實吧。事在人為,你說呢?謝局”,他臉上一直掛著玩味的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謝瀾眉頭緊皺,還是答應了,“好,我答應,不過我需要時間,現在可以先把他放了嗎?”
吳故拍掌和道:“謝局長果然是聰明人。不像你侄子,他就蠢得多。我現在可以放了他,但要除去他今晚的記憶,這是他不乖的懲罰。”
謝瀾看著他走向診療臺,默許了。
正當吳故準備拔除造夢機的插口時,診療臺上的人迅速起身將他控制住,并用順過來的手術刀抵住了他的喉嚨。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沒人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醒的,就像沒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齷齪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謝瀾在唐芥跳起的一瞬間就掏出了光射槍,對準了他們。
局面一時僵持不下。
“有意思,你竟然能逃離夢境?看來我這個發明還不夠完美。嘖嘖”,吳故還是一貫地笑著,即使自己的命脈此時此刻正握在別人手中。
唐芥不自主地用了些力,吳故的脖子上立刻劃出一道細小的口子,鮮紅的血滲出,在白皙的皮膚上凝成血珠,分外刺眼。
“唐芥,你聽我的。把刀放下,別沖動!”
“閉嘴!謝瀾,謝識怎么死的你忘了嗎?你是他叔叔怎么能和害他的人勾結在一起!你不配說話。”
謝瀾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極了。
“老謝,我可真替你不值啊。你這么費心救他,可人家好像不領情呢,反倒對著你這個叔叔大喊大叫。”
謝瀾急切地打斷他的話,“吳故!你住口。”
而唐芥卻像是沒聽懂他的話,愣在原地。
吳故完全不理會,瞇了瞇眼后總結道“沒有禮貌。”
唐芥這時也反應過來,逼問道“你胡說什么他才不是我叔叔,我是唐芥。”
吳故聽到這話,嗤笑一聲道“怎么?當了幾年唐芥,你就忘了自己是誰嗎。謝識。”
唐芥,不,應該叫謝識了。謝識的腦子一瞬間變得混沌。記憶開始回溯,一幀一幀補齊,無不在證明,他,是謝識。他癱坐在診療臺上,手中的刀也因脫落而掉落。
吳故從容地拾起了它,試了試鋒芒,不錯,出血了。他抹去拇指上殷紅的一點,挑釁地說道“小孩子就不要玩刀。”
謝識看著他,慢慢恢復了理智。
“你說我是謝識,那唐芥呢?”
他挑了挑眉,似是有些驚訝,“唐芥?在你的意識占據他身體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開心嗎?你活了下來。”
謝識突然發了狠,撲向了吳故。吳故似是早已料到,側身讓開了些許,謝識撲了個空。
“這就不禮貌了,別生氣嘛,”沒等他說完,身后傳來一聲槍響。激光彈堪堪擦過了他的肩胛,高溫灼傷了那一塊皮肉,而他只是皺了皺眉。
謝瀾手中舉著光射槍,氣有些喘。
吳故不耐煩道,“你果然老了,連槍都舉不穩。怎么不繼續開槍?哦,我忘了,你這把槍里只有一顆顆激光彈”,說完,他神情危險,朝身后走去。
謝瀾渾濁的眼睛古井無波,他早料到了這一天。
吳故拿著拐杖步步緊逼,終于。在謝瀾面前停了下來。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他唇角微勾,“年輕人,我勸你別妄動,你現在的狀況可不太妙。別緊張,我不會把他怎么樣的。”接著,他又看向謝瀾,綻出一個笑,“開心嗎?你親愛的侄子終于關心你的安危了。別這么看著我,我也很抱歉。老朋友,你有點礙事了,先睡了一覺吧。”說著他就將拐杖掄了過去,謝瀾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