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

慕湛坐在車的后排，懶懶地側著頭。

云曉戰透過后視鏡看著女兒。

她今天美得有些驚心動魄。

慕湛和云知眠的錢是分開用的，但是他可以看到，云知眠的微信余額，錢并不多。

他查過云家的公司市值。

作為云家的獨女，就這點零花錢，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云曉戰心里一怔。

要是往日，女兒根本就不可能會接。

在他的教導下，女兒從小節儉，沒有那么大的消費欲。

一個月的花銷，從來都不到五萬。

想到剛剛飯桌上的爭吵，云曉戰心里又覺得釋然。

大概就是因為那件事。

云知眠初中去國外讀書，回國又全情投入高考之中。

在初高中，孩子最叛逆的時候，她好像沒什么跟家長鬧叛逆的機會。

難道這是叛逆期延后了？

云曉戰十分大方地從自己的錢包里拿出一疊紅票子，遞給女兒，說道：“拿著。”

慕湛沒有接，說道：“不夠。”

看云曉戰滿臉菜色，慕湛接著說道：“父親說了，要我多跟上流社會的人打交道，難道不花錢嗎？”

“好好好，我們眠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這是好事。”云曉戰哭笑不得，仿佛對女兒的成長有些不適應，“我待會兒讓秘書往你的卡里打二十萬，不夠再要好嘛？”

慕湛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云曉戰看女兒的情緒不對勁的樣子，關切道：“眠眠，我怎么感覺你最近的狀態很不對，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車剛好路過一個紅綠燈路口，車流都因紅燈而停滯不前。

云曉戰轉過頭來看著女兒，神色滿是擔憂：“有什么事都可以跟爸爸媽媽說，我們永遠是你堅強的后盾。”

“沒事，就是高考完之后，突然沒事干了，有些悵然若失的。”這些話是他那晚和云知眠暢聊的時候，小姑娘突然發出的感慨。

他理解不了，但是在心里默默記了下來，分析著想要學會云知眠的說話方式和思維方式。

不過青春期小姑娘的情感不是他能模仿得來的，他就只有生搬硬套，直接照抄了。

車子到了一個老舊的小區，這大概就是云知眠跟他說過的，她最好的朋友的房子。

“好了，注意安全哈。”云曉戰貼心地幫女兒開了車門，目送女兒進了小區。

這種老小區，云家的這輛保時捷停在門口，顯得尤為顯眼。

慕湛本人的氣質和衣著，也與小區里落灰的綠植，姹紫嫣紅的三角梅，生銹的防盜窗格格不入。

門衛大爺是真的老大爺，躺在保安亭的搖搖椅上假寐著，卻被保時捷的引擎聲吵醒了。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例行問了一下：“沒門禁，你是來干嘛的？”

“找朋友玩。”

“好。”

老小區的安保本來也不算嚴格，更何況眼前的女孩看起來人畜無害。

慕湛很久沒見過這么偏僻老舊的房子里，時不時有自行車和電動車從小道上駛過，現在正是吃完晚飯后的散步時間，很多家長帶小孩小樓玩，整個小區溢滿了熱鬧的人氣。

頑皮的小孩在慕湛的眼前來回竄，時不時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慕湛不喜歡也不習慣這樣的熱鬧。

他拿起手機【到了，具體是哪一間？】

【五棟二單元6號，敲門就好了。】

收到這條消息，慕湛的手指停止在半空，然后回復【里面真的有人？】

云知眠懵逼了。【不然呢？說了是我朋友家啊。】

慕湛覺得不妥。

他本以為這間房子只是云知眠給自己打掩護的地方，結果還真是她朋友的家？

那，互換的事，難道還要第三個人知道嗎？

他猛然回頭，保時捷早就溜的沒影了，估計云曉戰也不會在這里多做停留。

他又走出了小區，在附近找了一家館子，給云知眠拍照發定位——【到這兒來。】

云知眠大概懂了慕湛的意思，回了一個【好都。】

兩個人的手機早就共享qq微信信息了。

可是，李涵是真的需要安慰啊。

在云知眠的心中，涵涵只比她的水平稍微差一點，高考卻有些發揮失常。

高考，差一分都是天塹，更何況她這樣的失誤。

云知眠拿起手機給李涵發消息——【涵涵，果咩那塞，來不了嚕qaq】

——【沒事噠，想來跟我說一聲就行，鑰匙還是在老地方。】

——【涵涵這么相信我啊，不怕我進去偷東西啊？】

——【云大小姐看得起我家的破銅爛鐵嗎？不過，既然你這么說了，要是我家掉了什么，準是你偷的！】

——【嗚嗚，血口噴人！】

兩個人的談話，在可可愛愛的表情包之間結束了。

云知眠剛想召喚沈玉，把這堆文件都拿走去慕湛所定的那家餐廳，結果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進來。”云知眠刻意壓低自己的嗓音，做出很深沉的樣子。

沒錯，她這一天都是這么說話的。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長發大波浪，穿著職業套裝的女人。

v字領口，若隱若現的弧線，格外吸引視線。

溫婉的鵝蛋臉，精致的妝容，再加上凹凸有致，性感的身材，這種事業型高冷御姐，一看就讓人惹火。

這種程度的美貌和身材，直接硬控云知眠幾十秒。

女人走起路來也很有范兒，屁股一扭一扭的。

她走近的時候，云知眠才看到她胸前的工牌，宣發部經理——冷姝蓉。

冷姝蓉看著眼前這個她一直仰慕欽佩的男人，身著一塵不染的白襯衫。

平時慕湛領口的紐扣都會被解開一顆，露出勁瘦的鎖骨。

今日他把扣子都扣的嚴嚴實實，更增添了幾分禁欲氣息。

這男人，無論什么樣子，都可以準確無誤地戳中她的心巴，勾引到她。

不過，平時她怎么在他面前爭奇斗艷，恨不得衣不驚人死不休，他都不會看自己一眼。

今天，慕湛竟然這么認真的看著自己，眼神中都多了幾分欣賞。

“慕總，這個是宣發部最近的報表。”冷姝蓉說話的聲音，和她知性的外表不同，反而嬌滴滴滑溜溜，聽得云知眠直起雞皮疙瘩。

冷姝蓉翻開報表，躬身，一對大燈仿佛要從白襯衫中爆出，再加上太戴了一個細細的金吊墜，吊墜的下端剛好在胸脯蕩著，看得人心煩意亂。

縱使云知眠是個女孩子，看到這場面都有些不忍直視。

慕總在工作的時候，幾乎從來都不笑。

導致冷姝蓉在他身邊做事，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今天，慕總的臉上破天荒的有了很多表情。

冷姝蓉知道，這座冰山，終于要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