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便把細節處又說了些,寧溪總算是理明白了。
不過,在外人來看,是器城王的負隅頑抗,可是卻是她和圣上早已布好的局,器城王怎么可能會安然無恙到圣都?
只是沒想到景二公子又被牽涉進去了。
“你睡著吧,我去另外一座島上一趟,要費些時間。”寧溪停止了思索,又想到了鹽,于是要起身,只是被止住了。
“小溪,你好像并不驚訝······”景明想問她如何知道那些事情。
寧溪嘆了一口氣,“在北面江湖有事,剛好遇到而已?!闭f完就要起身。
景明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要去哪里?”
“剛才不是說了嗎?去另一座島,”寧溪扒拉了幾下他的手,但是卻被抓得很緊,“怕我跑???”
景明點了點頭。
寧溪無語,“我是要去取鹽巴,那老頭作怪,把鹽巴都拿走了。”
寧溪已經抽出手,要出去,卻被他扯了一下,不小心撲倒在他身上,他身上有傷,又聽得幾聲抽氣。
寧溪下意識地要立即起身,可是他還是不放開,就這樣奇奇怪怪地抱著她。
寧溪的心便軟了下來,稍微撐起了些,看著他的眼神,更是心軟透了,“就這么怕我走?”
景明點了點頭,“怕,還有,太晚了。”
寧溪看了看海面,解釋道:“有月,我知道路,沒有鹽巴,雞蛋湯不好喝。”
他還是執著地搖頭,“無妨,明日再去取?!?/p>
寧溪嘆了一口氣,空出手來,替他整理了整理微亂的長發,末了,又輕撫著他的臉,蒼白,還有那唇,干燥得快起了皮,“你,總是這么愛受傷嗎?”
景明拿臉蹭著她的手,“你在的時候,沒有受傷?!?/p>
寧溪便想起相識的那一路,“景一呢?”
“這次北上沒帶他,”景明乖乖地答道。
寧溪有些嫌棄他干燥的唇,最終只是在那額頭落下了一吻,卻感受到他胸口的心跳亂了節奏,“你這次傷得很重,昨夜發熱了,還好有些藥,我再給你弄點湯喝?!?/p>
景明這才乖乖地點頭,放開了她。
寧溪起了身,先是生火煮了飯,然后又去外面撿了雞蛋,還有幾株喜好的菜蔬,想起自己廚藝不佳,才賞了一直盯著自己的景明一眼,“一定不好吃?!?/p>
景明溫柔笑著,“我知道,我教你,等我好了,都由我做。”
寧溪聞言,眉眼舒展了些,發現了多一個人的好處,而且景明會做飯,她是知道的,“真的?”
“我何時騙過你,都是你騙我······”
景明的話,溫柔又委屈,寧溪有些發抖,決定轉移注意力,在景明的指導下,總是完成了,米飯的成色也還行,比之前的好一些。
之前寧溪都已放棄了。
景明想到鹽的問題,“海水是不是咸的?”
寧溪的眼眸亮了。
景明又道:“但我不確定,總不能加些海水吧?”
寧溪也猶豫了,“要不還是就這樣喝吧?明天再去問問二老?!?/p>
景明點了點頭,也不問二老是誰。
于是,寧溪端了米飯和蛋湯過去床邊,將人極其小心地扶了起來,實在是他的傷口又滲出了血。
好不容易吃了飯,景明又躺下了,寧溪稍微收拾了下,靠在窗戶那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明明剛剛重逢,卻熟悉如斯,仿佛從未分離。
“你怎么會在這島上?”
“跟老島主打架贏的?!?/p>
“那你是新島主?”
“嗯,算是吧?!?/p>
“那我一直住著可以嗎?”
“······可以啊,但我會出去啊?!?/p>
“那我也出去。”
“······不當官了?”
“也許他們認為我葬身海域了,剛好,而且新境立法已經有人可以代替我,而京中賢才更是多如牛毛,我是真的可以走了?!?/p>
“······”
“寧溪?”
“嗯?”
“我是真的可以了?!?/p>
“······知道了?!?/p>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要還是不要?”
“什么要還是不要?”
“寧溪,我們成婚吧?!?/p>
“······我和官府有沖突,不能去過名帖。”
“······那我們私奔吧?!?/p>
“我也守些規矩?!?/p>
“·····寧溪?”
“嗯?”
“我不喜歡你守規矩。”
“嗯······”
“寧溪,謝謝你又救了我。”
“景大人福大命大,不必謝我?!?/p>
“書上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p>
“······就你現在這樣,讓你許,你許得起么?”
“······總有好的時候?!?/p>
“等會別換藥了······”
“要換,早點好,我想好好抱抱你?!?/p>
“······”
“你要不要過來躺著,夜深了。”
“……”
“別生氣,就是好好抱著你,不是登徒子,現在我動一下就疼?!?/p>
“那就別動?!?/p>
“寧溪?”
“嗯?”
“我想喝水······”
寧溪去給他倒了水,送到近前,卻見他不僅喝了不少,還總是潤著唇,便問,“這么在乎自己的臉面?”
景明搖了搖頭,“沒,你之前都只是親我的額頭······”
寧溪:“·······”
寧溪放下了水杯,不扭捏躺了下去,結果眼神就有意無意地看著他的唇,最后自己翻了個白眼,轉過了身去,便聽得景明笑了笑,然后用手將人撈了回去,“轉過來,靠著睡,我多喝水,明日再親?!?/p>
寧溪懶得理人,也懶得推拒,自顧自地睡了起來。
第二日醒來時,卻還是靠著他睡著,寧溪也沒有掙扎,繼續睡去,不一會卻見著他醒了,聽得他一陣起身,幾聲悶哼,實在受不了,睜開眼,問:“作甚?”
“······人有三急······”景明耳根子有些紅,水喝多了。
傷處剛好在幾處行動處的關鍵處,所以行動間扯得疼。
寧溪看了片刻,起身,用了內力,將人扛起,出了去。
不一會,又扛了回來。
好半晌,卻見他只是躺著,悶悶不樂,一臉愁苦,做好了飯熱完了湯的寧溪終于受不了了,“怎么?”
景明這才嘆了一口氣,“我才是男人?!?/p>
寧溪差點一碗蛋蔬湯灑落在地,還好穩住了,想必是自己抱著他來回,太打擊他了,又是笑又是氣,“有傷,不用這么論,我有修為,并不是尋常弱女子,不丟人。”
景明又嘆了一口氣,“我是不是還是很沒用?”
寧溪沉默了,耐心也快用完了,又用了內力,將人往上提溜了些,將湯碗放在他手中,“是,跟個瓷瓶一樣,一碰就碎。”
然后,寧溪驚詫地看著他濕潤的眼眶,內心里天人交戰,這人??!
就在那滴淚要落不落的時候,寧溪奪過了他手中的碗,擺正了他的臉,“憋回去!”
景明趕緊轉了轉眼珠,眨巴眨巴,果然那淚裹挾在了眼眶里,只是眼中濕潤,又是氣人景象,仿佛很是委屈。
寧溪正要放手,那拇指卻劃過了他的唇,竟然真的好多了,寧溪放下自己另一只手中的碗,將人捧好,吻了過去。
不一會,景明便主動得很,吻得寧溪也帶了些喘息,景明還要加深這個吻的時候,寧溪卻退了身去,見人還要前來,抵住了,免得他忘了自己的傷,又扯開傷口,沒好氣地對著人說到:“現在男人了嗎?”
景明早已笑得過分。
寧溪將他的手扒拉下來,往里面放了湯碗,“喝湯?!?/p>
景明接過,滿足地喝了起來。
寧溪看著,又故意從上到下打量了人,最后停在了他的眼眸里,道:“是比那時候更男人了些?!?/p>
這次嗆著的,是景明。
寧溪總算是心里舒坦了些。
等吃完早飯,寧溪便收拾了下碗筷,然后做了外出的裝扮,還戴了遮陽的檐帽。
景明還要說什么,寧溪看了他一眼,景明便乖乖地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