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溪拿出了兵符,“所以今日不管你如何折騰,都沒有其他的結局,岳文玉,我說過,你太高看自己了。”
寧溪說完,看著他煞白的臉色,才解了幾分怒氣,寧溪看向定北軍,“你們既然隨軍到了這里,那就是起了反心,本帥要將三萬人埋骨狹道,也能做到,稍后若不信,盡可一試,但士兵無辜,所以本帥給你們選擇的機會。兵長以上,不必選,必死,士兵若不想參與叛軍,即刻放下兵器,按步兵方隊行軍,副兵長接管各自小隊,自行退回翻山營,日后也不會有任何為難。”
寧溪頓了頓,“可都想好了,紅旗揮起時,即刻退兵,至于兵長以上,若想趁亂退的,待查明,誅九族而斬,若不跑,只你一人死。”
寧溪說完,看了看身后的兵,那兵高高舉起紅旗,瞬間,定北軍中已經有了動作,寧溪看著訓練有素退去的定北軍,才緩和了一些心中積攢的怒意。
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這長長的大道上,竟真的只留下了兵長以上的人,寧溪看了一眼小兵,小兵舉了黑旗,那大道上的山林中,萬箭齊發(fā)。
寂靜
又喧囂
幾千人的命,就留在了這長長的大道上
所有人便親眼見證著這些人的消逝。
寧溪飛身而下,看著早已呆楞的幾少,手中劍出鞘,在岳文玉的眼前,幾招之間,輕巧結束了他們的生命,即使那幾人都是出了殺招,全力以赴,可是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
就像當年,他們行的那些齷蹉的事情和所謂計謀,不過是跳梁小丑。
“不要再有任何幻想了,城中那三萬人,死的更多。”寧溪看著痛恨到張大嘴發(fā)不出聲音的岳文玉,道:“現在就如此痛苦,那以后見到長公主的時候,岳軍帥想好說什么了嗎?”
岳文玉還待大喊的,寧溪一個掌風過去,岳文玉便倒在了那塵灰里。
寧溪見謝摯一直冷靜地看著,道:“嗯,不錯,不像當年那樣沖動了。”
謝摯恭敬道:“我知少帥歸定北,如魚歸水。”
寧溪不再閑聊,“你帶人慢慢前來,駐扎在定北城外,我去定北城安置一下。”
寧溪飛身上了一匹馬,對著那小兵做了個手勢,小兵揮了揮綠旗,只見狹道和山道兩側,無數塵煙起,馬蹄聲,腳步聲,漸漸遠去。
謝摯嘆道:“好一個四萬兵馬,巡邊巡得不錯。”
寧溪懶得理他,林安卻早已策馬到了寧溪身邊,“主子!”聲音里都是生氣委屈。
寧溪看了看她,“對不住,只是定北,還是我自己的事情,一開始也沒有把握有多少人用,把你留在那里,我更放心些。”
林安眼眶泛紅,“那現在我可以跟著主子嗎?”
寧溪點了點頭,“自然,定北軍中許多事情,沒有你,我懶得管。”說完策馬而去,林安也笑著跟了上去,與那塵煙一道,很快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謝摯讓人抬了岳文玉,慢慢趕過去。
等謝摯慢悠悠到了定北城的時候,城內外早已安定得彷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萬兵馬在城外安營扎寨后,便進了城,林安早就等著,帶人去了少帥府。
謝摯到的時候,寧溪正在府中池塘里釣魚。
謝摯看著,拿了個凳子,在她旁邊坐下,拿了釣竿,也釣了起來,又四處看了看,“一點都沒變啊。”
寧溪沒有接話。
謝摯見林安沒了蹤影,又問:“林安呢?”
寧溪這才接了話,“還有些事情要忙,這幾天大概沒有空。”
“你無事?”謝摯問道。
寧溪想了想,“我在等信。”
“圣都的信?”謝摯沒耐心地提了提魚線。
寧溪皺了皺眉,“多大了還改不掉這靜不下來的毛病?”
謝摯笑了笑,又把釣竿擺好,“岳文玉放哪兒?”
寧溪靠回椅背,“帶來府上吧,這個人,我要見上一見的。”
謝摯皺了皺眉,“林安安全嗎?”
寧溪看著他,看出了他眼中的擔心,林安的身手自然沒問題,但是還是說道:“你去找她吧。”
謝摯本來要起身,又想到什么,“東北軍已安定,岳文玉通敵來暗殺商軍帥的事情都已經查明,都報到了圣都,軍中也定然無事。”
寧溪自然放心,“商楚,不錯的,東北軍自然會歸他管轄。”
謝摯還是站了起來,臨走還是問了出來,“你說,圣都現在,是什么樣子?”
寧溪抬頭看他,又轉回頭,繼續(xù)釣魚,“該來的都會來的,該面對的,都要面對。”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謝摯問道。
寧溪嘴角微揚,“嗯,是有些事情。”
謝摯便看著她,見她還是沒有說的意思,猜測道:“是關于長公主的吧?比如圣上為什么終于下定決心收伏定北和東北,比如岳文玉和長公主的關系,比如長公主到底有沒有反意。”
謝摯說了一大串,寧溪還是只是淺淺地“嗯”了一聲。
謝摯便不再問,他相信他的少帥,那些沒有說的事情,并不是因為要藏著秘密,而是對他的保護吧。
“去找林安吧,”寧溪繼續(xù)躺著釣魚。
“好,”謝摯便出了府,去找了林安。
寧溪正要繼續(xù)釣魚,卻聽得不遠處小小的聲音,“阿爺,少帥在干什么?”
然后是一位老者的聲音,“少帥在釣魚。”
“可是那池塘里哪有魚·····”
“以前有的······”
很想吃魚的寧溪:·················
算了,去集市買條魚吧。
寧溪出了少帥府,見定北都恢復了日常,對林安更欣賞了些。
走到南市買了條魚,提著回了府,卻看到一個拄著拐杖的白發(fā)將軍,正靠在府門口等人,等她。
寧溪看了一眼,“要扶?”
那白發(fā)將軍搖了搖頭。
寧溪便自行走了進去,到了廚房,讓剛才那個說沒魚的小孩燒火。
白發(fā)將軍走得一陣呲牙咧嘴,但還是艱難地到了廚房。
寧溪彷佛沒看到他,繼續(xù)做著魚,好像要嘗試改出一些花樣來,只是切魚的手法,讓白發(fā)將軍看得目瞪口呆,連那個小孩都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只是偶爾上前添些柴火。
寧溪聚精會神地切完,成品雖有待進步,但還是可以勉強看的。
好不容易切完沖姜蒜,上了鍋蒸,走到了火旁,踢了踢那個小孩一腳,“去找你阿爺。”
那小孩飛也似的跑了,彷佛身后有洪水猛獸。
“說吧,總不是特意挨了五十軍棍后,來我眼前晃吧?”寧溪終究是開了口。
那白發(fā)將軍還沒說話,先嘆了一口氣,結果就被寧溪瞪了一眼,只得有事說事,“長公主在圣都,一切安好?”
寧溪沒有說話。
那老者繼續(xù)說道:“岳文玉雖有野心,但也是忠于長公主的,所以我等才被騙了,你小子不也是因為如此嗎?雖然遭受了排擠,但是卻從來沒有懷疑過岳文玉的忠誠。”
寧溪看著那鍋里漸漸冒出來的人氣,嘴角眉梢都緩和了些冷意。
“岳文玉你如何處理?長公主怎么辦?圣上的意思是什么?”那白發(fā)將軍傷勢未好,也要來這里,自然是要問明白的,“定北雖平,但人心未平,長公主不能殺。”
寧溪這才看著他,“如若殺了呢?”
那白發(fā)將軍顫了顫,“戰(zhàn)神之名,不是空穴來風的,是長公主當年和先圣,還有少帥你,一點一點拼殺出來的,若是殺了煙雨朝的戰(zhàn)神,整個天下都會動蕩不安的。”
“你覺得我和圣上鎮(zhèn)不住這天下?”寧溪往火里扔了根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