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們如蝗蟲過境,把陳映安的院子翻得狼藉:書匣傾翻,卷軸滾落,連床底的樟木箱也被撬開,衣袍、佩玉、舊年詩稿散了一地,早沒了原本的位置。
陳府高堂上,沈老夫人半闔著眼端坐正中,手杖一下一下敲著青磚,聲音冷得像冬夜檐冰。陳歸池扶著面色慘白的陳夫人,低聲勸慰:“安兒與禾丫頭自小知禮,絕不會行那茍且之事,你莫先自亂。”陳夫人卻攥緊他袖口,顫聲道:“若……若有人成心設局呢?”陳歸池喉頭滾動,終究只吐出一句:“但愿蒼天有眼。”
滿屋沉悶得似能擰出水來。忽聽廊下腳步踉蹌,一個小衙役雙手捧只錦盒奔進,盒上纏枝蓮紋描金,分明是女兒家用的物件。沈老夫人驀地睜眼,眸中寒光如針,抬了抬下頜。林嬤嬤會意,忙上前接過,轉身呈到燈前。
陳夫人呼吸一滯,指尖掐進陳歸池的臂彎,那錦盒“咔噠”一聲被掀開——“禾”字先露了出來。
沈老夫人指尖剛觸到那抹輕軟,只當是尋常帕子,待她把盒中之物再往外一提,薄薄的綢緞順勢滑落,露出兩條纖細的肩帶——分明是一件女子的貼身小衣。
“啪”的一聲,錦盒被她擲在案上。沈老夫人猛地起身,手杖重重一頓,震得茶盞叮當作響,厲聲喝向堂內官差:“都給我滾出去!”
官差們面面相覷,不敢作聲,低頭魚貫而退。簾外腳步甫一散盡,陳夫人已撲到沈老夫人跟前,嗓音發顫卻字字懇切:
“老夫人!這衣物來路不明,怎能單憑此物就定兩個孩子的罪?安兒與禾丫頭青梅竹馬,最知分寸,便是借他們天大的膽子,也斷不會行茍且之事!求您明鑒,莫叫奸人得逞,毀了他們一世清白!”
她跪得急,鬢邊珠釵亂顫,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沈老夫人攥緊手杖,胸口起伏,目光落在那團輕薄的綢緞上,一時未語,堂內只剩燭芯噼啪作響。
更鼓剛敲過三更“平安無事”,顧府朱漆大門被拍得“砰砰”作響,夾著青蘿帶哭腔的喊聲:“開門!快開門!”
門房老鄭揉著眼,披衣趿鞋,嘴里嘟囔:“來了來了,催命似的……”剛拔下門閂,一道黑影便撞了進來——陳映安抱著薄被緊裹的顧禾,臉色煞白,徑直往后院沖。
“顧叔伯!顧叔母!”他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青蘿緊跟其后,嗓子已哭啞:“家主!大娘子!”
后院廂房亮起燈火。顧徽與顧夫人只披了件外衫便推門而出。夜風卷著寒氣,顧夫人一眼瞧見陳映安懷里的人,心口猛地一揪,快步迎上去:“映安?這是——”
話音未落,薄被一角滑落,露出顧禾散亂的烏發與蒼白側臉。顧夫人指尖一顫,聲音陡然拔高:“禾兒!我的禾兒怎么了?”她伸手去探女兒額頭,觸到一片滾燙,眼淚當即滾了下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陳映安把顧禾輕輕放到榻上,先替她把被角掖緊,才回頭朝顧夫人深深一揖:“顧叔母,先請個穩妥的大夫來給禾兒看脈,越快越好。”
顧夫人抹著淚連連點頭,顧徽已高聲喚人:“老鄭!去把城里最好的郎中請來,就算半夜睡死了,也給我從床上拖起來!”老鄭在門外應聲:“老爺放心,小的這就去!”腳步噔噔地消失在夜色里。
安置妥當,陳映安退到門外廊下。夜風卷來,吹得他衣袍獵獵。他倚柱而立,指節因握拳而發白。于莫捧來一盞熱茶,小聲勸道:“公子,喝口茶緩緩神,您這一夜也耗盡了。”
陳映安沒接,只側頭吩咐,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刀鋒般的冷厲:“這段時間,你不必再跟著我。去查——今晚在寺里是誰布的局、誰碰過禾兒、誰收買了衙役。我要一筆一筆都挖出來。”
于莫神色一凜,單膝點地:“屬下明白!”
檐外殘月如鉤,映得陳映安眼底一片森寒。
“顧老爺,顧老爺!”陳府家丁信豐跌跌撞撞跑進顧府,于莫聽了聽,回道:“公子,好像是信豐。”顧老爺顧徽在前廳問道:“何事?”信豐說道:“顧老爺,我家老爺說,沈老夫人在我家二公子房里搜出了沈大娘子的貼身物品,正準備抓二人等到明日公堂會審!”
陳映安聞聲而來,急切問道:“我母親父親有沒有事?”信豐回道:“二公子放心,家主跟主母都沒事,只是您和沈大娘子有事啊!沈老夫人正帶人往這邊來呢!”顧徽拍案而起,怒道:“真欺我顧家沒人嘛!禾丫頭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那個老太婆子是誥命又如何?就能不分青紅皂白抓人嘛!成婚前,話說的倒是好聽!這才三天就這樣了,以后如何過也!”
陳映安皺眉不解:“貼身物品……手帕還是玉佩?”信豐支支吾吾的,于莫懟了他一下,“公子讓你說呢。”信豐被懟得低下頭,小聲說道:“聽說是……貼身小衣。”說完便垂下頭,不敢再看陳映安。
顧府前廳,燈火通明,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掐出水來。顧徽氣得臉都漲紅了,手背青筋暴起,重重一拍案幾,震得茶盞亂晃,茶水潑灑一地。
他咬牙切齒:“這沈家老太婆,真是瘋了!”顧夫人也從后堂趕過來,聽到這話,腿一軟,險些癱坐在地,幸虧陳映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顧夫人顫抖著聲音問:“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禾兒和你不會做出這種事的。”陳映安臉色鐵青,眼神如刀鋒般銳利,他沉聲道:“此事必有蹊蹺,沈老夫人斷不會無端如此,定是有人從中作祟。”
他看向信豐:“你回去告訴家父家母,就說我會處理此事,讓他們莫要擔心。還有,讓府上的人嚴守口風,絕不能讓外人知道這件事!”信豐點點頭,轉身欲走,卻被于莫叫住:“等等,你把沈老夫人搜出那東西的細節再仔細說說。”信豐吞吞吐吐:“我也不太清楚,只聽家里的官差說,是在二公子房里的枕頭下面找到的……”
于莫冷笑一聲:“枕頭下面?這擺明了是栽贓嫁禍!”顧徽猛地站起身,來回踱步,怒道:“不行,我這就去見沈老夫人,當面問個清楚!”陳映安一把拉住他:“顧叔伯,您先別急。沈老夫人如今氣勢洶洶,您去了也只會讓她更加認定我們有鬼。眼下之計,是先穩住她,再找出真相。”
顧夫人抹著眼淚,顫聲道:“映安,你快想想辦法,禾兒現在這個樣子,也沒法說辮。”陳映安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顧叔母,您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還禾兒一個清白。于莫,你去把沈老夫人請進來,就說我們愿意配合她查個水落石出。”
于莫領命而去,不多時,沈老夫人便在一群官差的簇擁下走進顧府。她滿臉怒容,氣勢洶洶,一進門便指著陳映安大罵:“好你個陳映安,才回京就做出這種傷風敗俗之事,還敢藏在顧家!”
陳映安迎上去,拱手行禮,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老夫人,晚輩知道您生氣,但請您先冷靜一下。事情并非您想象的那樣,這其中必有誤會。”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誤會?哼,人贓并獲,還能有什么誤會?”
陳映安沉聲道:“老夫人,那件衣物究竟是從哪里搜出來的?可否請您詳細說說?”沈老夫人一愣,隨即怒道:“還能從哪里?自然是陳二公子的房里!”
陳映安微微一笑,眼神卻冷得像冰:“老夫人,您可曾想過,這或許是有人故意栽贓?顧家與我陳家素來交好,為何要做出這種事?”
前廳的吵鬧聲如潮水般洶涌,卻絲毫未能驚擾到后院的寂靜。顧禾躺在床榻上,被薄被裹得嚴嚴實實,可她的呼吸卻急促而紊亂。月光透過窗紙,灑在她蒼白的臉上,映出一絲不安。她似乎陷入了可怕的夢魘,眉頭緊蹙,身體微微扭動,像是在逃避什么無形的恐懼。
她還記得陳映安翻窗而出的背影,那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孤寂。他剛準備點燃案上的燭火,可下一刻,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一塊浸了藥粉的帕子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那人的力氣極大,身高也很高,像是從天而降的陰影,將她整個人緊緊圈住,讓她動彈不得。
藥效迅速蔓延,顧禾的意識開始模糊。她拼命掙扎,可身體卻越來越沉重,最終無力地癱軟在那人懷里。她被隨意地丟到榻上,身體與床榻碰撞的瞬間,她還能隱約感受到肘腕間被狠狠抓住的疼痛,仿佛有人在提醒她,這一切并非夢境。
在意識徹底消散之前,她聽到一個低沉而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禾兒,可惜,今晚我們不能度春宵。”那聲音帶著一絲嘲諷,又似帶著無盡的惡意。
顧禾的身體在榻上微微顫抖,她能感覺到那人俯下身,在她裸露的肩胛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那抓痕像是烙印,帶著刺骨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吟。她想呼救,可喉嚨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想掙扎,可身體卻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束縛,動彈不得。
最后,那人起身,身影在月光下拉得極長,卻看不清面容。他冷笑著,轉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顧禾一個人在榻上,無助地顫抖。她的意識漸漸沉入黑暗,可那道抓痕的疼痛卻在黑暗中愈發清晰。
顧禾微微睜開眼,眼前一片朦朧,像是被一層薄霧籠罩。她輕聲喚道:“青蘿?”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出。
一旁的青蘿聽到呼喚,立刻起身,眼中滿是擔憂與欣喜:“大娘子,您可算醒了!您嚇死我了!”她急忙將顧禾扶起,輕拍她的后背,像是怕她再陷入昏迷。
顧禾順著眼角落下眼淚,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我竟不知……后院的斗爭,這么可怖……”她的目光掃過房間,似乎在尋找什么,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青蘿替顧禾擦去眼淚,輕聲安慰道:“大娘子,這不能怪您。您是有勇有謀不錯,可您擅長的是治理災民、旱澇之災,這后院之事……”她頓了頓,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您再厲害,也斗不過那些陰暗的手段。”
顧禾緩緩起身,靠在床頭,眼神堅定:“閉著眼睛想都知道是誰干的,只是我現在還沒有把柄在手!”她握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淺淺的痕跡。
---
前廳,燈火通明,氣氛卻如凝固的冰。沈老夫人坐在正中,滿臉怒容,目光如刀般盯著陳映安,逼問道:“陳二公子,你到底想怎么樣?我要親自去見禾兒,問個清楚!”
陳映安站在下首,臉上帶著一絲不羈的笑,卻掩蓋不了眼底的冷意。他的心中無比清楚:若是讓沈老夫人見了顧禾,禾兒定會說出真相,說自己和她都是被人誆過去的。然而,若問到有沒有人能證明,那只能是自己身邊的人,不僅證明不了,還會讓顧禾背負不守婦道的惡名。他不能讓顧禾受委屈,更不能讓她陷入更深的困境。他必須出此下策,將所有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哪怕自己背負罵名,也要護她周全。
他不慌不忙地說道:“老夫人連沈大娘子都信不過?這么說吧,今晚之事是我騙沈大娘子去的,畢竟五年嘛,我也挺想念我這位……妹妹的。”他故意拖長了“妹妹”二字,語氣里帶著一絲調侃。
顧夫人和顧徽聽到這話,臉色大變,想要上前阻止陳映安,卻被于莫攔在身后。于莫低聲說道:“二公子自有打算,二老莫要擔心。”
陳映安繼續說道:“可惜,沈大娘子不識好歹,那我沒辦法,只能將她迷暈。還沒等行事,就聽見李頭兒帶人過來了。”他看向李眾,微微一笑,“是吧,李頭兒。”
李眾被問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忙點頭道:“是,是,正是如此。陳二公子當時在院子里,被我們撞見了。”
沈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好你個陳映安,居然敢如此下流!”
陳映安冷笑一聲:“老夫人,您也可以去問禾兒。不過,她昏迷不醒,只怕也說不清楚。我到不介意壞了沈家的名聲。”他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還顧禾一個清白,哪怕自己背負再多的誤解和罵名也在所不惜。
沈老夫人沉默了片刻,眼神復雜地掃過陳映安:“你!簡直不可理喻!”
陳映安微微一笑,語氣卻依舊冷冽:“老夫人,禾兒的小衣呢?”
沈老夫人怒道:“陳映安!你個賤胚子,你不得好死,你禍害良家姑娘!”
陳映安只是歪頭看著,沈老夫人氣急敗壞,看著李眾說道:“還不把他帶走!”
顧夫人拉住陳映安的袖子,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映安……你。”她眼眶泛紅,顯然是心疼陳映安為了顧禾背負了如此大的委屈。
陳映安看向于莫,微微點了點頭。于莫心領神會,輕輕將顧夫人拉回,低聲安慰道:“顧夫人,您莫要擔心。”
“誰都別動他!”顧禾拖著還沒完全清醒的身體,緩緩從后院走過來。她的聲音虛弱卻堅定,眼神直直地盯著沈老夫人,“沈老夫人,您當真覺得我和陳家二公子有染不成?”
顧徽也快步上前,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意:“我家姑娘要是與安兒有染,又怎么會嫁給沈宴!”
“顧禾……”陳映安剛要開口,卻被顧禾打斷:“閉嘴!”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示意陳映安不要再說下去。
沈老夫人將手中的錦盒遞給顧禾:“你自己看看吧,若是說你其他東西在他那里,我定然不會多說什么,可是這個東西可不是隨便放的,你是知道的。”
顧禾接過錦盒,緩緩打開。當她看到那件熟悉的貼身小衣時,她的手指微微顫抖,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和無助。
她的心中一片混亂,無數的疑問在腦海中盤旋。這些小衣是自己最貼身的衣物,平時都小心翼翼收在箱底的。
那又怎么會在陳二哥那里?這是真的要把我往死路逼,王小娘,你構陷我真是花了大手筆!
她心中默默念道,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她知道,王小娘一直對自己心存嫉妒,而這次的陷害,無疑是她為了爭奪沈家的地位而下的狠手。
顧禾欲辯解,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老夫人,這,這不一定……”她試圖解釋,試圖讓沈老夫人聽她把話說完,可沈老夫人卻根本不給她機會。
沈老夫人冷著臉,直接對李眾下令:“將人帶走,明日公堂上自有分曉!”她的語氣不容置疑,仿佛已經認定了一切。
顧禾急了,她拉住陳映安的手,聲音里帶著一絲哭腔:“陳二哥,你為什么,為什么這樣說呢!”她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她知道陳映安是為了保護她,可她的心里卻滿是愧疚和不解。
李眾不等沈老夫人再說什么,直接上前將陳映安帶走。顧禾還想跟上去,卻被沈老夫人攔住:“禾兒,你身體還未好,就在顧府小住幾日吧。”
顧禾看向父母,眼中滿是迷茫和無助:“母親,父親……我是不是害了陳二哥。”她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可卻充滿了自責。
于莫跟在陳映安身后,急切地喊道:“公子!”陳映安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無奈:“你回府吧,回去讓父親母親放心!”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堅定,仿佛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公子……”于莫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陳映安被帶走,卻無能為力。他的心中滿是擔憂,卻也知道陳映安說得對,他必須回去,讓陳家的長輩們放心。
夜已經快亮了,窗外的天邊微微透出一絲魚肚白。顧禾躺在床上,眼睛卻睜得大大的,毫無睡意。她的心中滿是紛亂的思緒,像是一團亂麻,怎么也理不清楚。
顧夫人知道她不可能睡得著,于是輕輕敲了敲門:“禾兒?你睡了嗎?”聲音里帶著一絲關切和擔憂。
顧禾聽到敲門聲,連忙起身,披上外衣去開門:“母親,你怎么還沒睡?”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眼神卻透著堅定。
顧夫人拉著顧禾的手,將她帶進房間里,輕輕關上門:“還說我呢,你不是也沒睡。”她的眼神中滿是心疼,輕輕拍了拍顧禾的肩膀。
顧禾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一絲自責:“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很笨,我都沒有看出來這是個局。”她的眼圈漸漸紅了,聲音也有些哽咽。
顧夫人輕輕握住她的手,語氣溫柔卻堅定:“禾兒,你不是笨,只是太善良,太正直。之前,京中一直說我家姑娘是個才女,尤其是治國之道,民心之里。所以,有很多人下聘到我顧府,為的是你的才華。”
顧禾低下頭,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可如今,我只會連累別人。”她的眼淚忍不住滑落,滴在手背上,冰涼一片。
顧夫人輕輕拭去她的眼淚,語重心長地說:“那是因為我女兒從小便行的是正道,做的是明事!因為你父親只娶了母親一人,所以你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后院之事有時比戰場還要恐怖,為了權利地位,死幾個人害幾個人都不算事。”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堅定和無奈,“你的心地善良,是你的優點,但在這個復雜的世界里,也會成為你的弱點。”
顧禾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母親,我該怎么辦?”
顧夫人微微一笑,眼神中透著一絲溫柔:“孩子,你只需要記住,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要堅持自己的本心。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真相總會大白于天下。”
顧禾點了點頭,心中漸漸平靜下來。她知道,母親說得對,她不能被眼前的困境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