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鋪張望四周尋找高處,“該掛哪呢?”
紅鏽鐵門被推開產(chǎn)生噪音。
“媽媽好多草啊!”男童聲音奶聲奶氣。
周秋瑞掃眼庭院,小心地牽住兒子。“我們今天任務(wù)是要把這些草都拔光喔。”
“為什麼我們要拔草?”他以純真語氣詢問。
兩人繞過草團朝入戶門走去,“因為你表姐一個人拔不完啊。所以需要我們幫忙,這樣才更快。”
她用鑰匙轉(zhuǎn)開玄關(guān)門。
房間內(nèi)女人倏地坐起,“不會吧!小姑來了嗎?”
頭髮披散穿上拖鞋,拖著腳步走向樓梯旁,趴於欄桿仔細(xì)聽樓下傳來的動靜。
“這裡是表姐家嗎?”
鞋櫃仍舊敞開和上次見到狀況並無二致。觀察到此周秋瑞眉頭緊擰沒顧上聽孩子說什麼。
牽起孩子往裡走,順便喊聲“有人在家嗎?”
“媽媽我們不換拖鞋嗎?”小朋友牢牢牽住她的手,未抬起腳步繼續(xù)往前。
她低頭看著兒子眼睛回覆:“不用換,沒有拖鞋可以換,沒關(guān)係等一下要打掃。”
他又問:“媽媽為什麼你有這個房子鑰匙?”
“我當(dāng)然有啊,這裡也是我家,你先去餐桌那邊坐著我去找姐姐。”
男孩走過去將餐椅拉出,四肢並用坐上椅子。
媽媽踏上樓梯時他緊張地問:“媽媽你要去哪裡?”
短髮女子轉(zhuǎn)頭彎著腰跟他說:“去房間看姐姐在不在很快回來,你乖乖等我。”
周青蕾從廁所出來剛好與上樓的人對視。
“還以為你沒在家。”
她難為情地笑著,“姑你怎麼會來?”
對方想起她告訴自己幾乎打掃完的事情,反問到:“不是說草快拔完了嗎?根本沒拔吧,居住環(huán)境這麼差不會不舒服嗎?”
姪女瞇著眼睛抿嘴唇笑得更尷尬。
手指指往樓梯說:“我剛才好像還有聽到江江的聲音?”
隨後自然地朝一樓走去。
下樓時姪女想起什麼邊走邊說:“一個人住嘛──隨意點,整理太麻煩了。”
樓下傳來猝不及防的“碰”聲。
兩人急忙跑向廚房,男孩單手抓椅背一手扶桌面,試圖坐上餐椅。
察覺急促腳步聲,表弟滿臉驚慌地望向樓梯被大人抓個現(xiàn)行。
凝結(jié)空氣破裂自男童屁股靠於木凳,許是姿勢彆扭,他承接幾秒前動作坐上椅面,瞳孔瀰漫幾分驚懼。
看他沒受傷也沒哭於是小姑鎮(zhèn)定地問:“你幹嘛呀?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聲音?做什麼了?”
他眨眼用力搖頭,“沒有啊,我就是下來走路。”
長髮女子沒忍住笑出聲,“你剛才是不是偷開冰箱?”
見被拆穿他才靦腆地晃動小腦袋表示猜對了。
表姐行至桌邊問他,“怎麼樣?有找到好吃的東西嗎?”
“沒有,我就是看一眼。”
她再次問話神情認(rèn)真,“真沒有找到好吃的?”
“嗯──。”猶豫會兒,他用短手指著冰箱。
“我好像看到後面有布丁。”
女子勾起嘴角拉開冰箱,拿出三個布丁放在桌面。小姑坐定在江江對面,她又轉(zhuǎn)身去抽屜取小勺子。
“吃完布丁我們?nèi)グ尾荨!毙」谜f。
兒子點頭,接過表姐遞來湯匙。
“江江放暑假了?”
“快了,下半年就要上小學(xué)了。”
小姑將衛(wèi)生紙擺在吃完布丁兒子面前,“嘴巴擦乾淨(jìng)。”
然後從托特包取出兒童手套和帽子給江江戴上。
瞄眼姪女說到,“你去換衣服戴手套。”
她目光一直追隨小姑動作,從對方掏出工具時即發(fā)現(xiàn)不妙,自己肯定要陪同除草。
知道躲不過,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往二樓移動。
再回一樓周青蕾已經(jīng)將頭髮綁成丸子頭,裝戴手套跟束口長褲。
鞋櫃前的小姑戴著口罩與手套挑選鞋子扔進大垃圾袋。
“鞋子都不要嗎?”姪女拎鋤頭站在玄關(guān)旁。
“不要了,反正沒人穿。你看這雙,底全裂開了。有你的鞋子嗎?要留的話拿出來洗。”
女子盯向鞋櫃那雙曾經(jīng)屬於自己的黑布鞋,表面布滿霉斑,輕聲回覆:“都丟掉吧。”
將鞋櫃裡能穿的塑膠拖鞋放在玄關(guān)地面,口中念叨:“等一下把那幾雙拿到外面。
她用後掌撐住膝蓋站直,“好了,去拔草。”
三人由小姑領(lǐng)頭佇立於屋簷下掃視庭院。
表弟抬頭等待對方發(fā)號施令,女子悠悠張嘴,“你根本沒有拔過草對吧?”
她心虛地開口:“拔過一些,我們站的這塊地方很乾淨(jìng)吧。”
回完話姪女唇齒乾燥得抿了抿唇。
小姑無奈地呼出口氣,隨後朝大門走去,“先把鐵門藤蔓清下來,江江幫媽媽把門下半部份藤蔓扯掉。”
握著鋤頭的女子說:“那我把雜草挖掉。”
同時走向草團處蹲下,揪住大把青草用力晃動後以鋤頭刨根。
“媽媽,這個花好香喔。花花叫什麼名字?”
“金銀花,外公種的。”
“這麼多花花都不要了嗎?”
“還有啊,牆邊的會保留,現(xiàn)在長太多要修枝。你想要嗎?”
“嗯。”
厚實劉海也遮不住表弟對世界的求知欲。他撥弄黃色花瓣捻起朵湊近鼻子嗅聞,小小臉龐將臉頰肉擠成一坨。
仰頭觀看對面母親,“好香喔──我喜歡這個味道。”
“喜歡我們帶些回家。你去撕塑膠袋,剛才媽媽用來裝鞋子那個。”
小短腿走回玄關(guān)扯下穿鞋板凳上放的塑膠袋卷,飛快拖著袋子走回院門。
三人辛苦好一陣子,院落裡過長的藤蔓被修剪集中於黑色大垃圾袋。
嘴唇靠著水杯的江江正仰望角落裡一顆樹。
喝夠水他問幫垃圾袋打結(jié)的媽媽,“那棵樹是什麼樹呀?”
將雜草塞進塑膠袋的周青蕾順著表弟角度目光游移過去。
“梨樹,姐姐種的。”
她望向姪女方向,“好多年了吧。”
梨樹從小樹苗到如今長得比牆頭還高,綠色樹葉頂端掛著幾朵未落盡的白花。
“比江江大兩歲。”語畢女子脫去手套朝屋內(nèi)移動。
“這棵樹怎麼不結(jié)果?難道需要人工授粉嗎?”小姑咕噥地說。
進屋後廚房喝水的周秋瑞提議:“換衣服去外面吃飯吧。”
“好。”她太疲憊了以至於未加思索便答應(yīng)。
結(jié)帳離開餐館時,店內(nèi)出來位五官帶有幾分正派氣息,溫潤如玉的休閒西裝男人。
“你好,還記得我嗎?”
周青蕾身後男子禮貌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