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大學的錢曉虹,和在高中的時候一樣,每天把大多數的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從不參加任何形式的社交活動。
除學習之外,錢曉虹唯一參加的活動是跆拳道。學校的跆拳道社團每天的訓練時間是晚上八點到九點,教練是學校的一名體育老師。
據說,這名四十多歲的跆拳道老師曾經是國家跆拳道的隊員,如今,是位個子不高,體態豐碩的女胖子。大名叫劉秀芳。她的嗓音總是洪亮而有力,動作干凈利落,對動作拖沓,屢教不改的學員,總是張嘴就罵,但在她罵人的話里找不到一個臟字。罵人時,善用比喻。她常把反應慢的比喻為木樁,把提醒了多次不改的比喻為木魚,把不肯吃苦的比喻為美人蕉,把喜歡說話的比喻為麻雀,等等等等,但她從不用豬、狗、狼、狗熊,耗子等招人反感的動物做比喻。所以,她的罵人話常常因為形象生動,趣味橫生,倍受學生追捧,爭相模仿。
劉秀芳總是把錢曉虹喚作虹姐。有好奇的學生問她為什么?她就回答:“你猜!猜對了,我就告訴你!”
錢曉虹也想問,但一直沒問。
錢曉虹學跆拳道就跟她學文化課一樣,專注而拼命。在那一個來小時的訓練時間里,幾乎從不休息,也從不叫苦喊累。所以,和她學文化課一樣,沒多久,就成了學習成績最突出的那幾個。
盡管錢曉虹從不張揚,甚至可以說是深居簡出,但麻煩還是悄悄而來。
自從錢曉虹入學以來,不斷有男學生用各種方法接近她,想認識她。她雖一概回絕,視而不見,但架不住這種事情太多,搞得她煩不勝煩。
這些人里,最多的是打著各種社團,組織,協會的名義,來邀請她入伙的。他們一說起來,沒完沒了,直接轟走,顯得不禮貌,容易招人閑話,被罵沒有素質。不轟走,就得花費大量的時間聽他們絮叨。最后,錢曉虹只好用“我還有別的事情”為由,躲出去,到外面轉一圈再回來。
一天下午,錢曉虹又到外面去躲,不知不覺,走到了排球場跟前,看到一伙學生正在打一場比賽,就在邊上的一個長椅上坐下,想看一會兒,打發一下時間。
正坐著,有一個女生走過來,挨著她,也坐在了椅子上。因為排球場的邊上就那么兩張椅子,一會兒有人過來坐下,一會兒又有人起身離開,錢曉虹并沒在意。
錢曉虹無意認識更多的人,在這個有幾萬人的校園里,她能認出來,并且說出名字的,加上任課老師在內,超不過三十人。而且,在這些認識人里,她也從來不跟人家主動打招呼。所以,別人在她眼里,不是風景,就是飄來飄去的影子。
“你叫錢曉虹,我知道你。”那女生突然轉過頭來說。
錢曉虹不僅沒說話,甚至連頭都沒有轉一下,好像她是個聾子,根本沒有聽到那女生的話。
“我叫高瓊,新聞系的。”
錢曉虹還是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