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藥王殿內
明月與寧問筠交易完成,雙方皆很滿意。
“谷主,諸事已了,本殿這便告辭離谷。”
“秦姑娘,柔兒可機會活下來?”寧問筠實在無法完全舍棄谷中弟子。
“本殿別無它法。”
藥典之中,自有藥方可解柳柔杜仲之毒,但柳柔……除非得天之幸,能夠在命絕之前離開這片大陸,否則必死無疑。
“是老身奢望了。”寧問筠眉眼微斂,承諾道:
“柔兒勾結千殺閣,犯下重罪,待她蘇醒,老身會將她禁足谷內,直至逝去。”
“全憑谷主處置。”
……
“明月,我需返回魏氏。”藥王谷路口,玉瑄滿眼不舍:
“待我安置好魏氏一切,我便隨明月一同離開。”
“我與你同去。”
靈戒在手,資源充沛,明月的靈脈正在極速愈合。
她在這片大陸停留不了多久,合該去見見玉瑄今生的父母血親,玉瑄一旦隨她離去,此生難再歸。
“可……”玉瑄有些猶豫,明月不在乎世俗禮節,但他卻不能視之不見,等閑待之。
“郡王妃。”輪椅轱轆,周瑾峖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玉瑄眉眼微皺,他不喜歡這個稱呼,但世家教養,令他無法失禮于人,只得拱手道:
“曦拜見肅郡王殿下。”
“魏玉瑄。”周瑾峖神色莫測,將視線落在明月身上,道:
“京都傳信,陛下圣令,命皇室宗親即刻入京見駕,郡王妃,你該隨本郡王入京。”
聞言,明月神色微斂,有些無奈道:
“玉瑄,看來我暫時不能隨你回魏氏了。”
她現在是肅郡王妃秦惠鸞,若是公然違抗圣令,她倒不會有事,但秦氏……她還是得入京一趟。
“無妨,待魏氏事了,我便入京尋明月。”京都形勢復雜,但以明月之能,玉瑄并不擔心。
“恩,快回去吧,代我向伯父伯母問安。”
云州魏氏與京都南北相望,歸途各異,需在此處分道而行。
“好,明月,我先回族。”
馬蹄飛揚,載著玉瑄極速離去,明月望著飛濺的塵土,久久凝視……
直到,周瑾峖冰冷的聲音響起:
“郡王妃,記住你的身份!”
“郡王何必多言?”明月回眸,目光幽幽:
“一場滿足皇權至尊的戲碼而已,郡王莫不是入戲了?”
天子賜婚,周瑾峖與秦氏皆不可違,硬湊的婚事,何必較真?更何況,她又不是秦惠鸞。
“陳側妃,推上輪椅,回府吧。”
藥典包羅萬千,雖其內同樣有藥方可解周瑾峖體內之劇毒,但藥王谷缺乏一株主藥:靈芝仙露。
此藥乃百年靈芝生長變異,于靈芝頂端結下一枚寶珠,蘊含著百年靈芝全部精華,藥力精純溫和,故名靈芝仙露。
世間奇珍,絕世罕有,唯有周氏皇族宮廷珍寶閣,收藏有一枚。
周瑾峖回京,謀的便是此枚靈芝仙露。
而陳茉兒,縱使寧問筠有心想留下,但以她郡王側妃的身份,必須要隨同入京。
“是,王妃。”陳茉兒恭敬應聲,直接推動輪椅。
兩人皆將周靜峖視若無物,本就不甚重要的人,何必分心?
周瑾峖黑沉著臉,渾身冷氣,但并未發表任何意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直至回到藥王集市,隱壹接手推車,周瑾峖方才冷哼一聲:
“回府。”
車馬疾行,明月閉目養神,陳茉兒掀簾觀景,周瑾峖沉默不言。
一日光景,馬車駛入瓊花郡,肅郡王府內。
“珠兒,收拾箱籠,準備入京。”
“是,小姐。”
……
第七日黃昏,日夜兼程的眾人進入京郊。
十里長亭,軍隊守衛,宮人林立,尚未完全靠近,便有一年邁內宦上前攔路:
“奴才小德子,奉命迎接貴人歸京,請肅郡王殿下、郡王妃娘娘下車。”
“德公公?“車簾掀開,露出周瑾峖略帶疑惑的臉頰。
德公公可是皇祖父御前得力之人,竟然在此處?
“正是老奴,請殿下下車。”
“好。”德公公代表皇祖父的旨意,周瑾峖并無違逆之意。
片刻,周瑾峖被抱下馬車,坐上輪椅,明月、陳茉兒緊隨其后,下車站定。
此時,一名妝容嚴謹古板的嬤嬤上前,對著明月行禮道:
“奴婢方秀蘭,是御前侍奉的嬤嬤,請郡王妃娘娘隨奴婢走。”
“這……”明月望著周瑾峖,似是征求意見,直到周瑾峖微微點頭,方才道:
“請方嬤嬤帶路。”
明月非常清楚皇權的雙標,她給自己塑造了一個以夫為天的貴婦形象,以此,減少旁人的試探窺視。
方秀蘭側身引路,明月領著陳茉兒跟隨其后。
京都盛地,天子腳下,陳茉兒的身份低微到宮中嬤嬤都無視的地步,可真是不討喜的規矩。
一刻鐘,方嬤嬤將兩人引入一間華麗帳篷,里面盡是嬌俏稚嫩的小宮女。
“請郡王妃娘娘在此沐浴更衣,田嬤嬤在外侯著,待您梳洗完畢,引您入京。”
“方嬤嬤,本妃的婢女在何處?”作為一名體弱且養尊處優的郡王妃,怎能沒有婢女?這不符合人設。
“娘娘,您的婢女正在學習規矩,待教導完成,自會送到您的身邊。”方嬤嬤答得很是順口,顯然是被問多了。
“如此,也可。”明月頷首,方嬤嬤恭敬退下。
小宮女們一擁而上,簇擁著明月沐浴更衣,絞發梳妝……
兩個時辰后,明月一襲正紅郡王妃禮服,佩戴著全套朱釵頭面,手執鸞鳳和鳴團扇,俏然而立。
“娘娘風華絕代,端莊大氣,溫柔賢淑,比那天上的仙子還要美艷幾分。”小宮女們熱情夸贊著。
“小丫頭貧嘴。”明月溫婉一笑,按正常情況,她應該打賞的,可現在不是正常情況。
沐浴更衣,小宮女們更換她了身上的一切物品,包括衣服。
這一套行頭,是宮中搭配裁制的禮服,不能有半分損毀缺失。
搜身搜得如此嚴密,也不知京都是發生了何事?當真有意思極了。
不過,靈戒自帶隱身,他們是搜不走的。
“郡王妃。”陳茉兒自屏風后出來,一襲桃粉禮服,數支珍珠發簪,額……處處彰顯宮中對著陳茉兒側妃身份的漠視。
“走吧。”明月頷首。
戲已搭臺,她們這些演員,自當粉墨登場。
“是,娘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