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嘭咚聲,地面裂開條條縫隙……
鄭氏主母修為尚淺,三息,眾人死命奔跑,終于進入一處堅固角落,蹲身躲避。
“轟隆……轟隆……”
眾人捂住耳朵,瑟瑟發抖,明月隱在其中,同樣捂耳閉目,卻是肯定了心中所想:
千山郡有秘境出世。
秘境隱于無盡虛空,機緣出世之時,會裹挾大量元氣,短時間內提升出世之地的元氣濃度。
難怪……來了眾多年輕的修者,秘境本就是機緣靈物的蘊生之地。
半刻鐘,轟鳴驟停,明月只覺周身元氣濃度再次提升,秘境徹底開啟了。
「瑄雪,進去看看。」明月在心中吩咐。
「是,主人。」
又片刻,眾人確認轟鳴消去,地面停止震顫,方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面上帶著劫后余生的歡喜。
鄭夫人作為當家主母,望著滿目瘡痍的府苑,連忙吩咐修整,又領著明月兩人進入平坦開闊的花園暫坐。
“七夫人,八夫人,府中突生變故,鄭氏招待不周,還請在此暫歇片刻。”
鄭夫人勉強維持儀態,面色微紅,方才匆忙躲避,她此時衣裳凌亂、儀容不整,讓歷來端莊優雅的她極不自在。
“天災突降,鄭夫人不必抱愧。”
楊幼宣寬慰著,伸手摘下袖間一抹碎草葉,強裝鎮定,經此一亂,她世家貴女的儀態算是徹底毀了……
明月認同的點頭,攏起鬢間凌亂的青絲,她無法動用靈力固定發鬢,跑動間,青絲自然松散飄落……
三人面面相窺,沉默的等候著。
兩刻鐘,侍女前來稟報,正院已修整妥當,熱水已經備好,請三人前去沐浴更衣。
“七夫人,八夫人,請。”
“鄭夫人請。”
三人禮數周全,隨即快速跟隨侍女離去,至于衣飾,靈女之靈境,常備衣飾,無需特意準備。
明月揮退侍女,直直沉入浴桶,任由清水洗凈塵埃,目光卻是落在瑄雪的視線中:
「主人,這是一處黃階秘境,元氣淺薄,并未孕育靈物。」
靈物只能生長于靈境,但光陰漫漫,道途險阻,靈女們或隕于歷練,或隕于晉階,或隕于戰亂……不計其數也。
靈女隕落,其靈境或破碎塵埃、散落虛空,或形成完各色秘境、等待出世。
而靈境碎片,偶然間飄落重重秘境之中,為秘境染上一抹靈氣,孕育靈物。
故而,世間武者,尤喜探索初次出世的秘境,尋找孕育其中的靈物,縱使常常空手而歸,依舊令武者向往之。
「主人,瑄雪碰見了一個渾身詛咒與死氣交纏之人,他有意接近瑄雪。」
「不必管,采一二藥材花果,平安歸來便是。」
外界采集的天材地寶,蘊含著無盡元氣,武者可煉化入體,增進修為,但需同時服用靈物平衡元氣狂暴之息,而靈女則無法使用,但可將其入置于靈境,待靈境消磨轉換元氣,凝成靈氣,便會自然成為適合靈女修行的靈物。
「是,主人。」
浴水微涼,明月取出靈戒之中,青色長裙著身,喚侍女入內絞干青絲。
彼時,淮山長老備下的靈戒被明月拋給了玉瑄,她手上這一枚,還是月前,瑄雪前往獅鷲國都,高階置換而來的。
空間不大,備著些許常用物品,是特意用來掩飾身份的。
而黃階靈女修為尚淺,靈氣不足,歷來不會浪費靈氣烘干頭發,明月的行為完全不會引人懷疑。
片刻,侍女為明月挽起發鬢,佩上朱釵,恭敬行禮道:
“請貴客移步廳堂用晚食。”
是的,一番折騰,已近落日時分,鄭氏得款待晚食,方能送客。
至天色微暗,群星閃爍,明月三人用過晚食,凈手上茶,鄭夫人終于有時間處理正事:
“七夫人,八夫人,新婦入門,我鄭氏禮待周全,但新婦德行有失,此事,需周氏給我族一個解釋。”
聞言,楊幼宣面色平靜,溫聲開口:
“五小姐幼承庭訓,恪守規儀,得我周氏主母稱贊不已,嫁入貴府未及一日,又豈會有失德行?這其中定是有所誤會。”
“沒有誤會。”鄭夫人擱下茶盞,冷聲道:
“新婦不守婦德,不敬夫婿,狐媚勾人,已非完璧。”
“此事定有誤會!”明月目光堅定,語調悠悠:
“五小姐歷來溫婉柔弱,豈會做出此等不知廉恥之事?鄭夫人,不若請五小姐前來,細問今日之事。”
“鄭夫人,兩族聯姻,牽涉重大,事既已出,理當徹查清楚,以免傷及兩族情誼。”楊幼宣從旁添話。
“好,今日便分說清楚。”鄭夫人面色微僵,但她也知曉,此事必須有個結果。
片刻,輕紗覆身、隱現些許紅痕的狼狽女子被帶了上來,扔在冰涼地板上。
明月眉眼微皺,從靈戒中取出一件披風,直直扔在周錦蕓身上,冷聲道:
“鄭夫人,五小姐是我周氏之女,是鄭氏明媒正娶的新婦。”
“失節之婦,當死!”
鄭夫人冷哼,楊幼宣嘴唇微張,但她也不知該如何辯駁?
她受的教導告訴她,鄭夫人所言是對的,但她這段時間的經歷,又讓她明白,生命貴于一切,相較而言,貞潔似乎不那般重要,若是要她此時為貞潔而死,她是不愿意的。
明月眉眼微斂,無視鄭夫人的話,直接望向周錦蕓,問道:
“五小姐,鄭夫人所言,是否為真?”
“是……不是,我……夫人,妾身是冤枉的,妾身……”
“周氏,如意捉奸在床,你還敢狡辯?”
鄭夫人身側一名高挑丫鬟俯身行禮,表明是她親眼見到的。
“不……不是!”周錦蕓連連搖頭,含淚解釋:
“午食時分,妾身端坐喜床,夫君渾身酒氣的推門入內,未掀妾身蓋頭,便要與妾身……
主母曾叮囑過,夫君生性逍遙,不喜規則禮儀約束,故雖白日,但妾身新嫁入府,豈敢觸怒夫君?故妾身……”
周錦蕓匍匐在地,連連叩首,哀求道:
“夫人,妾身自幼養于深閨,不識夫君真容……”
“所以,你問都不問,就與人白日……?!”鄭夫人猛拍桌案,冷聲呵斥:
“我兒與你拜堂,身量高你半尺,但池兒整整高你一尺,你眼瞎嗎?啊!周氏,你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