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七,安平郡主入秦府,要求盡快迎娶秦淑雅入府。
周映蘭言語周旋,想要明月替嫁,卻被斷然拒絕:
“周映蘭,你無需多言,秦淑雅生是我蔣氏婦,死為我蔣氏鬼。
要么三日后乖乖出閣,要么就做秦盼夭的陪嫁,給我兒做侍妾。”
安平郡主甩手離開,秦淑雅倚在周映蘭懷中,低聲哭泣,哽咽道:
“娘,雅兒不想死……嗚嗚……娘……”
“秦盼夭才是秦府嫡長女,是蔣世子的未婚妻,安平郡主以勢壓人,欲強娶于你,為今之計,便唯有……
雅兒,你重病吧!一般病癥無法打消安平郡主的心思,天花……”
“娘,天花傳染,會死人的。”
“雅兒放心,娘會尋一種與天花類似的病癥,先拖延時間,娘會盡快為雅兒訂下婚事。”
周映蘭溫柔的安撫著秦淑雅:
“本以為秦盼夭能夠讓雅兒完美的脫離蔣國公府,但安平郡主實在霸道,雅兒安心,娘定保你一世錦繡榮華。”
青竹院,英娘面無表情的稟報凝雪院的謀劃,眼中閃過些許寒意:
“主上,蔣國公府暗衛已誅殺大半,是否需要……”
英娘的目光落在落在凝雪院的方向,比了一個斬首的手勢。
“無需節外生枝。”明月搖頭:
“待大業功成,再行清算便是。”
五年謀劃,功成在即,又添了蔣承恩與曹逸朗這兩個變數,明月不想為些許小事分心。
“不過,蔣國公府突然提起婚事……”
明月指尖輕叩,思索著,數息,問道:
“英娘,蔣國公府可有何異常之處?”
“主上,并無,但蔣國公府廣邀京都宗室勛貴、文武百官家眷,在大婚當日入府參宴。”
廣邀家眷?是要復制她上一世的行為嗎?也好,免得她一府一府的圍人。
“英娘,三日后的婚典,一旦蔣國公府有所行為,我們的人便即刻動手,確保眾家眷落在我們手中。”
“是,主上。”
“嗯,今日宮中如何?”
“陛下身體愈發虛弱,賢妃娘娘一切安好。”
“好。”
明月頷首,縱使重來一世,弒君之罪,依舊要由康王府承擔,這很好。
對民眾而言,上位者需要一定的清白名聲。
天色微黯,秦府一片嘈雜待銀月初升,秦淑雅不幸身染天花的消息便四散傳揚開來。
一同傳出的,還有五月十一日,秦府嫡長女秦盼夭與蔣國公府世子蔣承恩的大婚之禮。
“英娘,明日大婚,送秦淑雅上轎。”
秦淑雅與蔣承恩總角相伴,那便一世締緣,兩生歡喜。
“是,主上。”
……
五月初十,秦府張燈結彩,青竹院內紅綢飄揚
夜,月色朦朧,微風拂過,遠方傳來不安的氣息。
“主上,宮中出事了,陛下驟然昏迷,皇室宗親、文武百官皆已入宮。”
明月猛然睜開雙眸,目光冷冽,迅速披衣起身,道:
“備馬,調兵,進宮。”
明月疾步向外,今生宮變,又提前了三日,是想讓人措不及防嗎?
幸好,她重歸之時,便已命五千精銳秘密潛入京城,等候命令。
幽幽深宮,禁衛防守依舊看似嚴守實則松懈,明月同樣順利抵達帝王寢宮,進入帝寢內。
似曾相識的局面,這一次,理親王宣圣旨,依舊是傳位于康王。
同樣的場景,天興帝、康王、康王世子相繼薨世,留下匍匐在地的曹逸朗。
而理親王,依舊提出由康王次子即位。
但這一次,理親王話音剛落,還不等禮部尚書提出反駁,曹逸朗便高聲應和:
“康王嫡次子曹逸朗領命,叩謝皇祖父恩典,拜謝皇曾叔祖舉薦。”
當著眾人面前,曹逸朗抓住理親王的話頭,迅速坐實名分,不給人絲毫反駁的機會:
“今朕即位,必承皇祖父之遺德,佑我大越國泰民安……”
明月隱在暗處,聽著曹逸朗長篇大論,這一世,此人倒是長進多了許多,懂得抓緊時機,搶在蔣承恩之前,先行奪取正統名分,以期獲取保皇黨的支持。
不過,曹逸朗弒君弒父弒兄,如此明晃晃送上門的把柄,她不相信蔣承恩會放過這個機會。
上一世,蔣承恩蠱惑曹逸朗弒君謀逆,意圖借曹逸朗之手逼出明月仙子,但最終功敗垂成。
這一世,蔣承恩欲借明日婚宴,扣押眾人家眷,但卻被前世有殺身之仇的曹逸朗攪局,提前發動宮變。
事已至此,蔣承恩只有兩個選擇,要么現在揭穿曹逸朗弒君弒父弒兄之惡行,自己圖謀上位;
要么便等明月現身,坐視兩人相斗,以謀漁翁之利。
但最終,也不過成王敗寇,明月三人,一人高居明堂,兩人墮入塵埃。
半刻鐘,殿內鴉雀無聲,唯有曹逸朗高傲得意的宣言。
“朕之皇祖父,大行皇帝陛下,文韜武略,勤政愛民,然天命不佑,駕鶴西去,朕奉詔登基,爾等還不叩拜?”
曹逸朗站在眾人面前,手臂張開,頭顱高揚,等著眾人拜見。
明月望著搖搖欲墜的理親王,不由眼眸含笑。
上一世,她出現得太快,以至于理親王沒有見識到曹逸朗的荒唐狂妄,今生算是補上了。
“你……狂妄小兒!不堪為君!不堪為君!”
理親王胡須顫抖,顫顫巍巍的指著曹逸朗,厲聲怒罵,眼神不斷掃過殿內宗親……
大越江山決不能交到在此等小人手中,但國不可一日無君,他必須擇一明君,方對得起曹氏列祖列宗。
“哼!死老頭子!朕乃曹氏正統血脈,帝王之尊,你敢罵我?”
曹逸朗一把將理親王推倒在地,目光狠厲,直直落在蔣承恩身上,冷笑:
“來人,蔣承恩忤逆不尊,冒犯朕之威嚴,立刻拿下!”
這一世,由曹逸朗率先發動的宮變,倒是讓他帶了兩名暗衛入宮,又在明月的默許之下,暗衛得以進入帝寢。
蔣承恩略通武藝,但他如何抵得過刀口舔血的暗衛,不過數十息,血色刀口便架在對方脖頸。
“蔣承恩啊蔣承恩!你終于落在了朕的手中。”
曹逸朗左右拍著蔣承恩的臉頰,留下極深的掌印,滿臉嘲諷,蔣承恩眼神極冷,提醒道:
“曹長樂……你忘了曹長樂嗎?”